溫州衛(wèi)設(shè)立于洪武元年(1368)四月,是浙江地區(qū)設(shè)立時間最早的衛(wèi),也就是在平定方國珍勢力的五個月之后。
溫州衛(wèi)治即溫州衛(wèi)指揮使司,設(shè)立在城區(qū)譙樓北邊的舊溫州府治。次年,設(shè)平陽守御千戶所于平陽縣城,隸溫州衛(wèi)。
明洪武十七年(1384),為防備倭患,朱元璋命信國公湯和巡視東南沿海,加強沿海守衛(wèi)。
湯和為永固海防,規(guī)劃督導沿江軍民,在浙東、浙西沿海修筑衛(wèi)所59座,史稱“海上長城”。
湯和確定了浙江沿海衛(wèi)所體系的主體格局,“凡衛(wèi)所、城池、巡司、關(guān)隘、寨堡、屯堠皆其所定”,有力地防御了倭寇的竄犯。
在溫州地區(qū),除原有的溫州衛(wèi)和平陽所外,洪武二十年(1387),湯和又增設(shè)了金鄉(xiāng)衛(wèi)、磐石衛(wèi);瑞安所、海安所、沙園所、寧村所、蒲門所、壯士所、蒲岐所等。
在這些衛(wèi)所中,距離永嘉場較近的有寧村所和海安所。
不過,寧村所屬磐石衛(wèi),海安所屬溫州衛(wèi)。
……
此刻,在海安所的一間密室里,戴著銀面具的千戶大人(錢忠,40歲)坐在椅子上,下方錢福恭謹?shù)氐却噶睢?/p>
錢忠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擊著坐椅扶手,“你懷疑他是肖和之子?”
錢福:“是的,大人,面相有八分相似。”
錢忠:“蠢貨,肖和與你差不多大,豈能有雙十之子?”
“呃——想岔了。”
錢福尷尬的一呆,心想,難道是因為腦子里總想著胖金嫂在臺上說書的英姿,所以耽誤了思考?不過,他趕緊單足跪地,拱手道:“卑職判斷失誤,請大人責罰。”
“身為密諜司,不僅要膽大,更要心細,起來吧,以后警醒些!”錢忠訓示道。
“是,大人。”
錢福起身,他本想說,不是肖和兒子,那肖和失蹤還是有可能與他有關(guān),也許就是他害了肖和。
不過,想到剛才大人的訓示,自己這個猜測也不一定準確,還是先不說了。
“龍崗山這伙人……還不值得大動干戈。”錢忠眸光閃爍了一會道:
“他們雖盤踞多年,卻從未禍害鄉(xiāng)里,連被他們打劫過的徽州商人都夸其是信義之人。”
“大人,那王逍怎么辦?”錢福恭謹?shù)卣埥獭?/p>
“你可以借縣衙捕快,也可以借鄉(xiāng)里義勇,你自己決定就行。”
“呃——是,大人。”錢福恭敬地道。
“交給你一個新任務(wù),摸清這伙人底細。”
“是,大人。”錢福再次躬身抱拳。
“你說他是從海外回來的?”
“是的,聽項家小子說,王逍曾經(jīng)拿出據(jù)說全大明都沒有的東西。”
錢忠精神一震,身體前傾,眸光如電,“是什么?”
“是……吃的。”錢福有些尷尬地回答。
“哦。”錢忠頓時沒了興趣,再次坐直。
“他還給項家小子講了一個……哦,兩個關(guān)于海盜的故事。”錢福補充道。
“哦,說來聽聽。”錢忠隨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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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村附近的河邊,王逍躡手躡腳地走近項春花,見她眼睛微紅,似乎哭過。
“項姑娘?”
王逍的聲音,驚得項春花慌亂地跳起來。
“你怎么了?”王逍疑惑地問道。
“公子救救我。”
項春花眼里噙著淚花,就要給王逍跪下。
王逍連忙拉住她,略帶嚴肅地道:
“記住,不要動不動就下跪,發(fā)生什么事了?”
項春花眼一紅,幾滴淚水就掉了下來,聲音哽咽地道:
“我爹……他,他要我嫁給馬岙村的胡員外。”
“哦”,王逍一愣,“你要結(jié)婚了?這是好事啊,恭喜啊。”
“可是那胡員外都50歲了!”項春花滿腹委屈,“還,還有一妻三妾。”
“……”
王逍張張嘴,竟然無語以對。
唯有心里大罵,“萬惡的封建社會!”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項春花抓住王逍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我怎么救你?”
王逍皺眉,心道,“難道要我?guī)闼奖迹靠赡悴皇俏蚁矚g的那盤菜啊!哎呀,我在瞎想什么!”有些不自然地做了個捋頭發(fā)的慣性動作。
“我聽說公子開了茶館,三爺房的祺祺都去幫工了。”項春花有些忐忑地道:“公子我……我要是有了工作,能給家里掙錢,我爹就不會急著要我嫁人了。”
項春花說完,松開抓著王逍的手,垂下頭,兩手緊張地捏著衣角。
瞥了一眼項春花露在外面的粉頸,心道,“村姑其實也挺好的,純天然,無污染。不過,沒有本姑…公子皮膚白,大概是在外面干活曬的吧。”
“公子?”
半天沒聽見王逍回應(yīng),項春花瞟了一眼,見王逍愣愣地盯著她,頓時臉一紅,輕聲地喊了一句。
“哦,哦。”王逍有些尷尬地捋了下頭發(fā),“這個沒問題,我答應(yīng)了,我的茶館叫逍遙飲,剛好缺人手。”
“真的?”項春花一臉驚喜,眼角還掛著淚珠,“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項春花連聲拜謝,王逍伸手伸到一半頓住了,他本想幫對方擦下眼淚,但想到自己現(xiàn)在是男兒身,“男女授受不親”,心里嘆口氣,無奈地放下手。
“你趕緊回家吧,明天就可以去工作。”王逍聲音柔和地道:“我也要回城了。”
“公子不去三爺家嗎?”
“不去了。”
“好的,公子再見。”
“再見。”
王逍對項春花笑了一下,擺擺手,繼續(xù)沿著河朝前走。
項春花癡癡地望著王逍的背影,只覺得他那一剎那間的笑勾走了她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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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逍沿著河大約走了一里路,便到了甌江,夕陽西斜,江面一片金光閃耀。
“草堂安得有琳瑯,傍案猗蘭奕葉光。
千里故人勞解佩,一窗幽意自生香。
夢回涼月甌江遠,思入秋風楚畹長。
漸久不聞馀冽在,始知身境兩相忘。”
這是與唐伯虎齊名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明代著名畫家、書法家、文學家【文徵明】的一首關(guān)于甌江的詩。
想到如今自己也是“身境兩相忘”,不知故鄉(xiāng)的明月是否還是那樣皎潔?更不知道故鄉(xiāng)的親人是否安康無恙?
一陣輕風迎面吹來,王逍慣性地捋了下頭發(fā),當年盼著“長發(fā)及腰”的時候,也有一位“至尊寶”腳踏祥云而來。
可是,如今……
王逍望著遠處的山嵐與近前的江河,“大約秋天也快到了,會有童話里的故事嗎?”
忽然,前方傳來悅耳的琴聲,接著是女子柔美的歌聲:
“蓮舟何處來?同住西湖口。
郎憐波上花,妾愛泥中藕。
藕有清白節(jié),花有艷冶容。
郎心異妾心,三嘆掩歸篷。
采蓮復采蓮,踟躇一何人。
不愁花妒容,惟怨刺傷手。”
“看來,是一位心志高潔但又婚姻不如意的女子。”王逍微微一笑,“嗯,還是才女。”
搖搖頭,嘆口氣,感慨道:“古代才女太難了。”
忽然,畫舫上的窗簾掀起一角,一張清秀的小臉出現(xiàn)在王逍的視線中。
“蘭姐姐,快來看,岸上有一位公子在看著咱們的畫舫。”
“哦,是嗎?”
又一張不施粉黛的秀臉出現(xiàn)在視線里,仿佛在江面上交織了一道無形的電光。
此時無聲勝有聲,彼此默默地隔江對視。
江岸上,王逍靜靜地看著畫舫順江遠去。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