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十六年。
大片大片的云濃的如墨一般掛在遠(yuǎn)空,府門的碗口粗的梧桐樹生生被狂風(fēng)折斷了腰,粗大的樹枝傾斜下來,秦府的門匾轟隆一聲落在了地上。
沈鈺站在書房內(nèi),雙手顫抖的看著泛黃的密信,滿眼的不可置信!
“山海關(guān),武清侯若死,許正二品。”
數(shù)年前開國一戰(zhàn),沈鈺之父沈瑯從尸堆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元獻(xiàn)帝,輔佐元獻(xiàn)帝打下大啟江山,拿下燕山十二城,使金兵不敢來犯,元獻(xiàn)帝登基后,沈瑯被加封為武清侯,烏傷沈氏與瑯琊謝氏、京兆王氏鼎立為大啟王朝三大名門。
三年前,新科探花秦袍輝入了武清侯嫡女沈鈺青眼,兩姓聯(lián)姻,秦袍輝從此仕途順利,登云直上。
朝廷風(fēng)云驟變,邊城被破,武清侯父子奉命出征,秦袍輝主動請纓隨行,武清侯父子在山海關(guān)中了金兵的埋伏,相繼戰(zhàn)死。
元獻(xiàn)帝憐憫體恤,沈氏后人加封蔭功,秦袍輝作為女婿亦是連升數(shù)級。
可自此,秦家上下開始對沈鈺冷眼相待,秦氏婆婆以沈鈺兩年無所出為由,做主讓秦袍輝納了柔柔弱弱的秦氏表妹入門,成了最受寵的蘭苑如夫人!
更可笑的是,秦氏表妹還帶了一個一歲多的私生子,竟是成婚數(shù)月后就做了秦袍輝的外室!往日的夫妻恩愛全成了笑話。
沈鈺原以為是歲月磋磨使得夫妻情淡,她的驕傲與自尊不允許她低頭,今日沈鈺無意中竟撞破了滔天的秘密,山海關(guān)一戰(zhàn),竟是秦袍輝的好手筆!
“沈鈺,你在書房做什么?!”秦袍輝急急趕回,英俊的面龐上帶著一絲心虛。
“我沈家簪纓世家,從未看不起你,父親和兄長向來對你照顧有加,你竟然將我沈家作為升官發(fā)財?shù)墓ぞ撸阍撍溃 ?/p>
沈鈺拿出隨身攜帶的寶石匕首,逼近秦袍輝。哪知秦袍輝早有防備,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出,沈鈺不防,昏倒過去。
……
被捆縛著躺在布幔床上,沈鈺杏仁一般的雙眼怒目圓睜:“秦袍輝那個狗東西呢?你們想做什么?”
為首的孟婆子立在床前,滿臉橫笑著說:“夫人,這可怪不到我,您擋了貴人的前程,這不是蘭苑如夫人的意思,是老爺?shù)囊馑迹雠镜牟桓也粡模桶残摹∈拧选!?/p>
沈鈺苦笑:“秦袍輝……他怎么敢……”
幾個婆子一擁而上,摁住沈鈺強(qiáng)行將毒藥灌了下去,沈鈺怒目圓睜,鬢發(fā)散亂,漸漸失去了全身力氣……
“我好恨……若有來生……”
……
邊城營帳內(nèi),燭光勾勒出男子硬朗的側(cè)臉弧度,男子手握佛珠,端坐在榻上,像一輪清冷的月安穩(wěn)的落在海面。
黑衣侍衛(wèi)進(jìn)門,跪下道:“屬下去遲了…沈小姐已……沒了……”
男子身形未動,手中的佛珠散落在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秦家,殺。”
“是!”黑衣人領(lǐng)命,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烏云掛在天空,隱隱可見一輪血紅色的月亮,血色彌漫開,一寸寸籠罩住整個秦府,直至將其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