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席卷大地,將本似鮮血般艷紅的天空侵蝕為黑紫,不似絲絨質地,而是如斑塊狀,遠遠望去,月亮似也被吞沒在無數黑紫色拼貼而成的深空里,凄慘而詭異。
妖風吹著暮秋幾近凋零的樹葉嘩嘩作響,撞得玻璃直顫,烏鴉盤旋在本就不大的窗口此起彼伏地叫喝,似要伙同闖入這狹小破敗的倉庫內,只有墻壁上方天窗外幾根帶著紅棕色銹跡的欄桿能帶來一絲安全感。
彼時,忽聽一陣騷亂聲,打破了原本詭異的寂靜與凄涼。聽不懂外面在說著什么,但吵嚷程度好像是一群人,嘈雜聲吵醒了倉庫內熟睡的二人。
“你聽到了嗎,外面的聲音好奇怪?!蹦惧毒璧貑柵赃叺呐?。草幽輕輕點了點頭,二人一同看向窗外,木宥小心翼翼地起身走下床,踮腳望向天窗外,想看個究竟。
只一眼,木宥定身呆在了原地。那是,一群類人猿?他們怎么被關在籠子里?哪兒來的籠子?不對,他們在掙脫籠子,齊刷刷沖向旁邊的宿舍樓內。
突然,一只類人猿狀生物扭頭望向木宥的方向,直勾勾盯著那扇天窗,嚇得木宥忽地捂嘴低下了頭。
好奇心驅使,只待片刻,木宥便再次抬頭望去,已然發現所有類人猿狀生物全部進入了宿舍樓。
木宥稍微松了一口氣,慶幸今晚沒去宿舍住。走回床上輕聲告訴了草幽看到的一切,又恐懼又僥幸。
“沒想到來這里第一天就有這么大的收獲”,草幽聽完驚恐未定,聲音還略帶顫抖。
“是啊,不過夜里行動太危險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唐叔。”木宥大腦飛速運轉著?!澳氵@個玩偶熊一定要看好,他們最喜歡動物狀的一切物體了。”
草幽像是想起來些什么似的,瞪大雙眼點了點頭,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縫滿補丁的玩偶熊。
“再睡一會吧,天一亮我們就走。”木宥摸了摸草幽的頭,幫她掖緊被角后,便閉眼繼續休息了。
草幽在床上望向天窗,裹緊被子,死死攥著自己的玩偶,想起了哥哥消失前對他說的話:“不要來找我,更不要帶著我們的小米來找我?!毙∶资遣萦哪侵还鼭M補丁的玩偶熊的名字,它寄托了草幽對唯一的親人——哥哥的思念。
每每想到哥哥,草幽的思緒總如千萬根銀絲般復雜,可當下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養好精力逃出去告訴唐叔今天看到的一切才是大事。
窗外的風聲絲毫沒有停息的勢頭,甚至開始出現若隱若現的雷鳴,草幽被吵得半睡半醒,朦朦朧朧中下意識伸手去抓自己的玩偶,不見了?
完了,不見了!草幽不敢回頭去尋,伸手拽了拽躺在身側的木宥,悄聲說道,“我的玩偶不見了”,木宥向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驚動外面可能出現的類人猿,這間破敗倉庫中的天窗根本承受不起那樣大群類人猿的襲擊。
木宥抬起胳膊用電子表的微光照向草幽的床鋪,她看到了草幽臉上怯懦恐懼的表情和綣縮的身子,卻沒看到她平常時刻不離手的玩偶。就在這時,木宥才發現自己手表的余光掃向了遠處閑置在這件倉庫內的鐵籠,一個個小鐵籠被堆放成超大地立方體形狀。
木宥突然瞪大雙眼,屏住呼吸,心跳驟然加速,她震驚地發現,本該空空如也的鐵籠頂端多出一只面朝他們的棕色小型生物,那是草幽的小熊?順著視線往下,下方每個鐵籠內竟都裝滿了這東西,他們到底是什么?領頭的那只怎么這么像草幽丟的玩偶熊?不對,那明明只是個玩偶,怎么可能自己跑到籠子上去,而且怎么會有這么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