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收住攻擊的迪克險險剎住，撲面而來咸濕的水汽，不遠處燈塔上方還印著韋恩的標志，幾乎讓人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實。

周圍只剩下海水撲打巖石的聲音，前幾分鐘還在和怪物打斗的場景仿佛像一場荒誕的夢境，身邊也失去了紅頭罩的身影，站在空曠的海邊迪克收起了笑容，低下頭看著身上羅賓的制服。

而另一邊和迪克失散的紅頭罩站在了一個廢棄工廠外，動作堪稱粗暴的用大種姓之刃挑開了一片種著鮮花的土壤，果不其然在土壤里看到了熟悉的東西，突然低沉暴躁起來的紅頭罩對著土壤里露出的包裝精致的禮盒紅色的邊角冷哼了一聲，“去他媽的哥譚。”

“為我們的哥譚干杯。”菲利普·凱恩抬起面具露出下半張臉緩緩飲盡杯中紅酒，屋中戴著相同白色面具、穿著昂貴的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菲利普·凱恩清了清嗓子舉杯示意安靜，正準備發言時。

房門被輕輕推開，臉上纏滿了繃帶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這充滿標識性的裝扮極具辨認度，面具下幾位穿著精致的貴太太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默契又輕浮的笑容。菲利普·凱恩走下臺親切的拍了拍男人，“接下來就是我們建設美好哥譚的時刻。”

冷眼看著菲利普·凱恩極具煽動性、充滿激情的演講，緘默感到這一切都無聊透頂，但一想到布魯斯·韋恩得知這一切后的痛苦表情，緘默便覺得這一切都可以忍受。

這是多么值得贊嘆的劇目啊，那對偽善虛偽的夫婦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逝去后，親密的舅舅開始謀奪孩子的性命與財產。緘默心中默念著托馬斯·韋恩、瑪莎·凱恩的名字，想到被托馬斯·韋恩多此一舉拯救車禍后的瑪拉日復一日對他的折磨，緘默心中燃燒起一陣怒火。

“我只有你了，埃利奧特是我們母子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我不允許那個卑賤的女人和你在一起！”

“......我要你失去一切，休想拿到埃利奧特的任何東西。”

腦海中不斷閃過瑪拉癲狂的模樣，日漸加強令人窒息的控制欲與占有欲，和瑪拉因為愛人爭吵的畫面，最后定格在他用枕頭狠狠悶著母親無力垂下的雙手，緘默并不覺得愧疚，那些被迫忍受父親虐待而母親為了名利地位視而不見的日子里，母子情誼早已被磨滅。

想到韋恩夫婦被槍殺后布魯斯可憐的處境，緘默心中那股怒火又慢慢平復下來。

“......哥譚只能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我們！布魯斯·韋恩以及那只可惡的蝙蝠怪物，都是建設美好哥譚路上的障礙......”被菲利普·凱恩慷慨激揚的話語中熟悉的名字拉回神，緘默想到不久前從謎語人那里得知的那只蝙蝠的真實身份。

緘默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在開始激烈的討論中提議道：“韋恩那些孩子，很適合當利爪呢，是吧，威廉。”被喊到名字的威廉·科布懶洋洋窩在角落無動于衷，緘默接著說道，“畢竟說起來理查德·約翰·格雷森還是你的曾孫呢，說不定被改造成像你一樣厲害的利爪。”

在貓頭鷹們商量著殺死布魯斯·韋恩后用替身掌握韋恩家族時，緘默下意識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臉，觸到繃帶的質感頓了一下又放下了手，如果有人看到繃帶下那張經過多次手術的臉，會驚訝的發現那張臉赫然和哥譚甜心一模一樣。

紅頭罩仔細摸了摸身上不知道何時纏上的繃帶，隨著景色的變化意識到自己又陷入了一個幻境，咖啡廳里熟悉的臉露出一個愧疚的笑容，在工廠爆炸死亡的那一刻紅頭罩原以為對母親這個角色不會再抱有任何期待，但當這張熟悉的臉再次出現在面前時，紅頭罩心里仍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下一秒紅頭罩又出現在了韋恩家族的墓地前，一只手從地上艱難的探了出來，一股力量限制了紅頭罩的動作，此刻他只能站在這里冷眼看著那時的自己做著已經經歷了一遍的事情。

不知何時出現在被挖開的小土堆旁的黑袍男子朝著紅頭罩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紅頭罩露出一個驚愕的表情，記憶里充滿疑惑的場景涌上心頭，紅頭罩意識到這不再是幻境里，而是回到了過去某一個時間段。

黑袍男子伸出手將正在往上爬的杰森拉了上來，杰森警惕的盯著黑袍男子，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又漸漸熄滅，神情歸于平靜，黑袍男人饒有趣味的看著杰森無視了他一瘸一拐往墓地外走去。

黑袍男子轉頭看向紅頭罩，“看來我還是插手了你的命運。”紅頭罩回想起當時自己爬出來的場景，繃緊了下顎，沒有說話。正在往前走的杰森停下了腳步，神色古怪的看著黑袍男子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話。

注意到杰森疑惑的目光，黑袍男子神秘的笑了笑，那雙黑色的眸子顯得更加深邃，“神秘已經消退，踏出墓地你將有三條路，一條路途黑暗歸于黑暗，一條路途血腥歸于正義，一條路途光明歸于正義。”

此刻紅頭罩已經明白了當時做出的選擇意味著什么，也隱約對黑袍男子的身份有所猜測，當黑袍男子視線轉向這邊時，紅頭罩出聲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聲音干澀沙啞，“讓他選，不用告訴他更多事情。”

黑袍男子對著杰森聳聳肩，“看來未來的你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遵從你的意見接下來跳過提示環節，直接進入答題。”隨之黑袍男子身后浮現了一個烏鴉圖案，憑空抽出一把鐮刀朝著空中劈了一下，空氣一陣扭曲波動后又歸于平靜，但紅頭罩知道此刻整個墓園已經成了一個單獨的空間，果不其然杰森嘗試出去但無果。

刺客聯盟里，杰森正在被塔利亞指導訓練，不遠處黑袍男子和紅頭罩光明正大站在一旁看著，來往的忍者對著這一片區域視若無睹，相對于黑袍男子的冷靜，紅頭罩在旁邊幾乎隔著頭罩都可以感受到暴躁的低氣壓——自從在路上交談中得知黑袍男子的姓名后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

哈迪斯輕笑了一聲，“人類的神話總是容易把我誤認為死神。”紅頭罩看著對方一襲黑袍，以及墓園中現身時出現的烏鴉、鐮刀，意識到在原來的調查中他和迪克都被誤導了。

想到回憶中哈迪斯陪伴的時間，紅頭罩知道短時間內他都被困在這個時間段，只能希望迪克意識到不對盡早解救下一個目標。

“人類真神奇，散發出的欲望氣息真美味。”順著哈迪斯的視線望去，杰森整個人浸泡在幽綠的池水中，不斷的重復沉下去爬起來的動作，拉撒路池水所導致精神上的副作用似乎沒有在他身上體現，杰森的眼神仍然清明堅定，不遠處觀察這邊的塔利亞露出一個贊嘆的表情。

當時沉浸在復仇中的杰森沒有發現的事，如今以旁觀者的角度紅頭罩清楚的意識到那時沒有被拉薩路池水侵蝕精神得益于哈迪斯，“就當對眷屬的一點小饋贈。”

“你是說我曾經來過這里，還收了一個眷屬？”尤萊亞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系統接著說道，“是的，因為有錨點在這個世界，所以本不應該出現的哈迪斯借著塔納圖斯的軀殼降臨了，導致神職現在重疊到一起。”

尤萊亞這才明白為什么系統當時說回應召喚的是哈迪斯，而溢出的力量卻屬于死神。

感受到召喚再次從木雕中醒來時，跪在木雕前的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身后綁著一個年輕的少女，即使滿臉淚水也不顯得丑陋，反而另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美麗。

“那些愚民，沒有資格瞻仰您。”老頭狂熱的念叨著什么，系統詫異的聲音突然響起，“這些人真大膽，用召喚死神的咒語給祭品提純，再獻祭給哈迪斯......人類，都是這樣可怕大膽的生物嗎？”

迪克從漫長的幻境中回過神時，發現碼頭上那些怪物已經消失，在等待紅頭罩出現和繼續探查之間猶豫了一會，迪克跨上了摩托駛向那棟荒涼的庭院。

血腥味在昏暗的房間久久不散，迪克直奔向地下室房間，房間中央躺著今日遇見的羞澀像花一樣的女孩，迪克緩慢的走了過去，女孩白皙的臉上被刀將嘴唇割開露出一個笑容，胸前放著一束馬蹄蓮。

象征著虔誠、永結同心、吉祥如意的花朵在這種場合顯得諷刺極了，迪克彎下腰撿起了放在女孩身邊被打開的《伊菲革涅亞在陶里斯》，正好看到那句歐里庇得斯記載的：還有那不幸的少女，還叫什么少女？我想哈迪斯很快就要娶她去做新娘了。

注意到女孩緊握的拳頭，迪克拿出了那張被捏的發皺的照片，上面是一對父女的合影，照片中男人的臉和不久前地下室遇見的老頭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