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章獻給我熱烈的青春—題記
我在無數個世界里見過十七歲,我看過黃橙子在樹德大院的喜怒哀樂和每一分悸動。
我讀過在三島由紀夫筆下的金閣寺里對美的神性無可奈何,我聽過齊思鈞講的那奔波又荒誕的高二創業記。
我見過太多個別人的十七歲,而此時此刻,我的十七歲如約而至,卻也轉瞬即逝又迎來了那個注定意難平的十八歲盛夏。
我從小就向往十七歲。這是我在脫離青春期以前,最波瀾壯闊的一場青春。十七歲啊,在生死簿上都已經登的是十八了。
我曾經以為,我的十七歲會有一個不同尋常的開場,轟轟烈烈,或者肆無忌憚。
但其實沒有什么不一樣,夜晚還是這樣的夜晚,我也還是這樣的我。
所以此時此刻,我想,我的十六歲在干什么呢?如果給我的十六歲定一個主題詞,我想大概是“尋找”。
我在森林穿梭輾轉,我試圖找到那個真正的我自己,或者說,找到那個我可以用詞語形容的自己。
我用了一整個十六歲來為自己剖白,來辨認自己的形狀。
有點失敗,反正我沒成功。
有太多詞可以定義我了,我甚至會一次一次地把自己曾經得出的結論推翻。
情緒化和理智會同時出現,初三的時候反復說的熱烈,現在已經變成了隨性,不安全感永遠在和情緒穩定搶地盤。
但我覺得,這個十六歲還挺值得的。
至少我找到了一個弧光,我自己的人物弧光。
他們都說十七歲要獨立,要長大。他們都說十七歲是最美好的年華。他們都說十七歲是輕狂的完結篇。
但是,我想,十六年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也不急著在這一年解決。成長從來都不是一夜間大徹大悟。
站在漩渦的邊緣那么久,再多站幾年也無可厚非。跌宕起伏的人生,脫離不開的苦難,前十六年都在搖小白旗。
十七歲,這么勇敢的年紀,世界太大了,我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有好多好多座山要翻。
下無數場沒由來的雨,過無數朵無厘頭的云,去無數個我云牽夢繞的地方。
十七歲,我可以成為我想成為的任何人。
如果說,十七歲的我熱烈勇敢,那么我的十八歲注定意難平。
十八歲的盛夏,承載了我太多的情緒。后來想想,其實我是從那個夏天才漸覺生命乍現的暗啞。
他們都說十八歲那個夏天盛大熾熱,我也是如此認為的。
我總是聽別人說,此生一次的夏天,一定要過得充實又熱烈,那是屬于自由的歡呼。
在某個寂靜無人的夜晚,我的腦海里閃過無數對那個盛夏的遐想。
我幻想著和最好的朋友一同去看外面廣闊的天地,去見從未見過的美好風景,去遇見那些未曾經歷的人與事。
或許成人和自由兩詞,在我眼里早就連為一體,密不可分。
年少之人愛將這世間大多事情想得過于美滿。
十八歲以前,我蜷縮在一個成為大人的夢里,卻不曾料想原來成長伴著太多疼痛。
后來夢碎了,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
十八歲的那個夏天,我失約了。
很遺憾我沒能去和最好的朋友去看世界,也沒有一下子變成書中青春該有的模樣,而原因,就是那場突如其來的生病。
因為我的身體不足以支撐我去完成那些愿望,所以它們終將破碎。
我至今仍然記得那個夏天,我是如何滿懷歉意的告訴我的好朋友,無法與她一同去旅游。
她沒有怪我,只是說:“親愛的,記得享受你轟轟烈烈的十八歲,如果看世界不行,那就給自己買朵玫瑰。”
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人生的每一步已經悄然同我理想中的模樣脫軌,或許是從那一次生病開始吧。
十八歲的我,沒有成為書中那個明媚的模樣,而之后的日子里,我猛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相信夢里的那個青春了。
它離我太遠了...
之后的年歲,我都在努力與那個夏天和解,可或許是因為太遺憾,我怎么也無法釋懷。
從未有人對我說“十八歲的夏天需要你”,所以我就讓那個夏天平靜的、帶著苦澀的走了。
是我,負了那個只此一次的夏天。
人生里會有許多個盛夏,而我十八歲的那個盛夏,注定意難平。
一筆夏色嘩然,曾為生命寫進三分缺憾,七分圓滿,故我不再回頭看。
十八歲前的時間,每一幀都是未刪減,時間和我們都在往前走。
少年的青春永不凋零,因為那是神明都曾夸口稱贊過的美麗夏天—尾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