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春的病了,叫她罵我,惡有惡報。”
“啊,春姨病了。這……欸,磊兄,你不是獸醫嗎,趕緊去救人啊。”
“我是獸醫,不會救人。”
“試試看嘛,救人積德。”
我和陳姝彤將春姨抬過來時便聽見三人的這番對話。磊叔那聲“不會救人”讓我霎時間如墮冰窟。
現在,該怎么辦?
我和陳姝彤還不及將春姨放下,楊韋一便已跳起來猛退數步,像是躲著可怕的瘟疫。張齊文武卻已經蹲下替春姨把脈了。他的臉早已哀戚的扭成一團,頗為滑稽。趙旭磊則皺了皺眉,沒有挪步。想是醫生心里知道疾病傳染的風險,不敢貿然上前。磊叔的反應無疑讓我的心一下子揪緊起來。顯然,春姨染上的不是小病。
“心跳太快了,人都快燒成烙鐵了。”張齊文武擰眉道。
“磊叔,”我開口“您一定有辦法,求您救救春姨吧。”
但他只是搖搖頭,便不再多言。半晌,才道:“給她燒些水吧。不是我不情愿,是我實在沒能力救她。如今她的病也不知從何而來,若是昨日的食物或是水有問題,咱們五人也危在旦夕。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將她放遠些,盡量減小被傳染的風險。”
嗡的一聲,我的腦袋空了。危在旦夕,傳染病,放遠些。我張了張嘴,可下頜卻抖得厲害,讓我說不出話來。
淚水滾過我冰冷的臉,我哭了。
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了。
張齊文武在聽到磊叔的話后,先是一愣,隨即也向后退了幾步。楊韋一的情緒更為過激,大叫道:“那怎么辦,他媽的。我就不該吃那臭蟲子喝那臟水的。”
陳姝彤同情地望向我,將手放在了我顫抖的肩膀上。
我不怨他們,我知道沒人愿意病倒在這里,就連我自己也害怕與擔憂,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求這些與春姨相識不過幾天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去照料她呢。
“好,我將春姨安置遠些。”
“最好越遠越好,爺要是病了,她祖宗十八代可閑不了。”
“楊韋一,你少幸災樂禍。我們這里誰死了好處也落不到你頭上。”陳姝彤瞪向楊韋一,警告道。
我將春姨半扛在肩頭,一步步向海邊走去,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心不好受,更讓我感到寸步難行。大海啊,我希望你能為與你相伴半輩子的春姨祈福啊。讓她好過來。用你溫柔的海風奪走她身上的病魔吧。我跪倒在海邊,內心祈求著。春姨躺在我雙膝前,緊閉著雙眼。
海仍不知疲倦地拍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