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我的肩膀。”盧陵川壓低了嗓音,略微查看了四周情形后,一聲令下,“走!”
謝瑜緊緊抓住他的肩膀,生怕就在此處丟了性命。
二人穩穩落了地,只能憑著直覺朝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后頭的腳步聲越來越重,有很多練家子跟著他們。
咻、咻、咻——
又有三四支短箭朝著他們飛射而來——
盧陵川不知何時已經取出身后的半截長槍,靈活又迅猛地擋回去了幾支短箭。
謝瑜有些納悶,這些短箭似乎皆是奔著盧陵川而去的。
二人跑到某個小巷分岔路口時,謝瑜愣了愣,低聲喊道,“走這邊!”
入了一個小巷后,謝瑜查看清楚方向,馬上又轉彎跑進了另一個小巷。
“這邊!”
“不對,我們走這邊!”
二人不知拐進了多少個小巷子,七拐八彎的,上上下下的——
一開始還能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響,偶爾還有幾只短箭胡亂飛來,漸漸地到了后頭,吵雜聲終于慢慢緩和了下來。
他們二人也躲進了某個小巷子里頭。
謝瑜扶著墻,急急地喘著粗氣。他抬手壓了壓左邊肩膀,上面的血跡似乎已經凝固了。
幸虧他這幾個月為了查案抓賊東奔西跑,常常穿梭在這些小巷小道之中,對這里頭的小路還算得上熟悉,還稍微鍛煉鍛煉了他這虛弱的身體。
“如、如何了?”他盡量壓低了嗓音。
盧陵川側身擋在巷口一側,側耳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不遠處,又響起了沉沉且慢慢的腳步聲。
盧陵川略微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沉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謝瑜站在他身后,緊緊貼著墻,拽緊了自己的衣袖,不敢吱聲。雖說他為官才不過半年,卻是第一次遇到被追殺的大場面,難免不心驚膽戰啊。
盧陵川持著半截短槍,側耳傾聽著腳步還有多遠。
砰——
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長劍狠厲決絕地刺入到小巷里頭——
“小心!”謝瑜嘴上關心著,腳下已經急急退后了好幾大步,還是保命要緊啊。
盧陵川遽猛抬手,以手中長槍抵擋住身前的長劍。隨后再一個轉身,揮出手中的長槍以應對對方的攻勢。
對面之人的長劍很是狠厲,先是往他腳下揮出一劍,一個轉身又往他左邊胳膊揮出一劍——
可是忽然之間,對面的黑衣人像泄了氣那般地收回了手——
“世子、是、是——”
盧陵川一怔,手中長槍動作未停,直接抵擋住對面的長劍。風馳電掣之間,另一只手已經順勢抬手摘下對面黑衣人的面罩。
他看清楚了來人的容貌,才順勢收回了手中的利器。
“阿源!”
“世子,正是屬下!”被喚作阿源的黑衣人頓時眉開眼笑。
“世子,你有受傷嗎?”
“本世子無事。”
謝瑜鬼鬼祟祟地往外探了探頭,撓著腦袋確認了一下情形,笑呵呵地走了出來。
“原來是認識的、認識的——”
被喚作阿源的黑衣人頓時警心大作,本要收起來的長劍歘地一下揮出來,還將盧陵川護在自己身前。
“你是何人?”
謝瑜一驚,抬手示意他莫要激動:“小兄弟,莫要激動,莫要激動啊,我與你們世子是一伙的啊!”
“世子,他是——”
“阿源,收起來吧!”盧陵川示意他收好長劍,“這位是新安縣的謝縣尉。”
“新安縣的?縣尉?!”
阿源正準備收好長劍,頓時又停下了手中動作,將信將疑地看著謝瑜,“世子,你不是叮囑過新安縣內的所有官員都不可信嗎?那這位謝縣尉恐怕也是——”
盧陵川白了他一眼:“阿源!”
“是、是屬下失言了。”阿源乖乖地閉上了嘴。
雖然閉上了嘴,阿源的小眼睛還是一直盯著謝瑜看,總覺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阿源小兄弟好!”謝瑜笑呵呵給他打招呼,轉頭問一旁的男人,“世子,請問這位是?”
“他是本世子的人,請謝縣尉放心。”
阿源怔了怔,這位謝縣尉還知道他們世子的表字,倒是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了。
“原來如此。下官瞧著這位小兄弟一身黑衣人的打扮,與方才倚香樓的那些殺手們別無二樣,難道說小兄弟也是倚香樓的人?”
“正是。”阿源點了點頭,“屬下是世子的人,也是倚香樓招募來的殺手。”
謝瑜心思轉得極快,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世子果真是英明神武啊,世子如此早就派了人潛入到倚香樓之中,想來是有備而來、未雨綢繆啊。下官很是欽佩啊!”
“還有方才在樓閣之上,若不是世子反應及時,現下下官恐怕就已經去見閻羅王了啊。世子真是文武雙全、舉世無雙——”
“好了,少拍馬屁了!”盧陵川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喚過一旁的阿源,“阿源!”
“在,請世子吩咐。”
“等會回了倚香樓,再去仔細探查一下閣樓上射出的那支短箭。”
阿源不解問道:“世子,這是為何?”
謝瑜也是一臉困惑:“世子,敢問那支短箭有何古怪?”
盧陵川沉了沉眼:“閣樓上的那支短箭,若是對面之人當真要殺你,恐怕你真得已經去見閻羅王的。”
“你是說,方才閣樓上射向下官的那支短箭,是故意射偏的?”
“正是如此。”他收起手中的短槍,“而且方才奔逃路上的幾支致命短箭,都是奔著本世子來的。”
謝瑜回憶起方才的情形,的確是如此的。
“不殺我,卻想要致世子你于死地?”謝瑜小聲嘀咕著,眉頭漸深。
盧陵川對阿源叮囑道:“阿源,你離開太久,他們會生疑的,快些回去吧!還有注意安全,如有異常即刻來報!”
“屬下明白,請世子放心。”阿源給他拱手一禮,想起來剛才的一件事,“若是說有異常的話,方才聽旁人說起,南城著火了!不知道此事是否有關系?”
謝瑜回過神來,訝異道:“剛才著火了?是在城南?”
“是、是的,在城南。”阿源有些一頭霧水。
謝瑜愣了愣,馬不停蹄地往城南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