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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歸途之心

第一章浮城奇遇

人生就像基金,人來人往,潮起潮落。

2019年9月的一天,周靜一的新書《歸途》發布會,來了一位神秘嘉賓:騰壹基金的董事長,騰頌賢。騰壹基金,2017年1月才正式在上海成立,2年多的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發式成長,很快管理的資金突破了百億,且平均年收益205%的佳績一直狠甩私募基金排行榜的第二名。

周靜一的新書發布會放在了市中心的書城,雖是工作日,依然人潮涌動。為著這場發布會,她特意提前護理了頭發,齊肩的長發,米白色無袖過膝連衣裙,珍珠耳環,一如她往常的清冷知性風格。周五的下午堵得厲害,騰頌賢后悔自己沒有提前出發,出現在會場的時候頭上略微冒著汗,他可是跑了一公里過來的,只為趕上這場發布會。

一位眼尖的記者嘟囔了一句:“騰壹基金的董事長。”在場的記者聞聲而動,好似抓住了焦點般得蜂擁而上,場面一度有些失控。

“騰總,請問您跟周靜一女士是什么關系?”

“滕總,請問您怎么評價周女士的新書?“

“騰總,騰壹基金接下來將布局哪些領域的投資,可以跟我們分享下嗎?”

記者們的問題絡繹不絕。

右手撫了一下金絲眶眼鏡,這位有點滄桑的男人臉上有著異樣的平靜:“請大家把焦點放在周老師身上,我只是她的粉絲。”為著這場發布會,他特意選了許久未穿的灰色西裝套裝。看了一眼正在給粉絲簽名的周靜一,兩個人相視而笑。所謂歲月靜好,大概就是這樣的光景吧。如果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騰頌賢的下半生,實在是因為認識了周靜一,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騰頌賢,這個帶領著騰壹基金創造著業界奇跡的男人,始終給人神秘的感覺,不接受采訪,不參與業界各類活動,甚至于他在網上的模樣,坊間都盛傳是離職員工故意曝光的,只為奪得一個噱頭。所以,在公開場合看到他,還是一個稍有名氣的女作家的新書發布會,記者們嗅到了八卦新聞的味道。原因無他,三個月前,騰頌賢以公司的名義捐贈了一億給相關慈善機構,一時間人們對他的好奇更是前所未有的高漲,甚至有傳言說他包養了某個三線女明星。一切都是捕風捉影,直到他出現在周靜一的新書發布會。

時光回到他們相遇的那天,2016年5月的一天。

那是五月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周靜一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和一雙銀灰色小皮鞋,扎著個高馬尾出現在凱瑞賭場的門口。很少有年輕的女孩子獨自來賭場,她的出現,引起了騰頌賢的注意。看她的長相和穿著打扮,騰頌賢斷定她是中國人。遂想借著同胞的名義套近乎,上前打了招呼:“你來找人還是玩牌?”

周靜一天生的警覺性,提醒自己不要招搖,也并不打算理睬他。

“當心被盯上。”不知出于好意還是調侃,騰頌賢補充道。他說的倒也是事實,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出現在賭場,很難不被注意到,不管可能被盯上錢財或是色相,都會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終歸是出于對同胞的一點基本信任,周靜一收起了自己的小心翼翼:“我來找故事。”

他遲疑地看著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接話的詞。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大膽的答復,以為她是一個游戲人間的花蝴蝶,這里面的故事都是男女俗事。

周靜一以為他沒明白自己的意圖,補充道,“我需要創作靈感。”邊說邊往賭場里面走。

騰頌賢算是聽明白了,他想起自己剛才的胡亂腦補,不好意思地笑了。他顯然不能理解還有這樣的人生活法。在他過往三十年的人生歲月里,務實激進已經滲透了血液,他的生活都是摸得著看得見的,不管光鮮亮麗或是落魄難堪。但眼前的女孩子,卻是活在另一種飄渺的世界:竟然真的有人體驗生活,只為創作。

“借我兩百塊,我告訴你這里面哪些人有故事。“騰頌賢追了上來,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人,算是他百無聊賴的生活里一點星光,他忽然想要認識她。

真是莫名其妙,周靜一在心里嘀咕,雖然賭場里投來的各色目光讓她心慌。

“故事肯定不是一兩天就能找到的,我可以做你的顧問。你知道泰國的國情,你也不想故事成為事故吧。”騰頌賢自有他的小算盤:一來周靜一確實讓他覺得有意思,他來泰國這段時間壓根也沒認識什么中國人,同胞讓他有一種親切感;二來他認為像周靜一這種體驗生活的人,自然經濟條件不差,或許可以慫恿她投資獲取提成。

看到賭場里的人不時與他點頭示意或是打招呼,周靜一相信了他的話,當然,其實是她認為自己確實需要一個熟悉當地的本國人,不然諸多事情需要自己了解,恐怕很麻煩。

“我付你咨詢費吧。”周靜一提議。騰頌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開始覺得眼前一本正經的女孩子有點可笑。

“阿頌,陳老板找你。”一個泰國男人在不遠處招呼騰頌賢,說著周靜一聽不明白的泰語。

“每周二,四下午四點可以來找我。”騰頌賢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滕頌賢是賭場老板陳玖然的投資顧問,雖然陳老板只會象征性的給他服務費,但是他可以在賭場隨意拉攏玩家成為自己的客戶,這算是陳老板默許的事。有大哥罩著,他的日子倒也不壞,他似乎接受了現在的自己,雖然兩年前的他春風得意。

敏感細膩如周靜一,她深知自己應該格外小心,在這異國他鄉。但人生何處不是體驗,

每個人都有故事又讓她對他產生了一種好奇:一來雇用泰國向導言語溝通多有不便;二來看他言談舉止和身上隱藏的氣質,和賭場有太多格格不入的地方,本身就勾起了她探尋的想法。管他妖魔鬼怪,我保護好自己就夠了,她在心底碎碎念。周靜一掃了一眼賭場里形形色色的人,終是轉身離開了。

打發了泰國向導,周靜一拿著錄音筆第二天下午四點如約找到了騰頌賢。其實有點詫異,看到她一臉的認真,騰頌賢原本以為她不會出現,怎料他遇到的是周靜一這樣一位不普通的女孩。

“先預付你兩百塊。”周靜一把兌換的泰幣拿給他。

猶豫了一會,騰頌賢接過錢:“算我借你的,給你講故事,就當我找個人聊天了。”騰頌賢驚訝于自己對周靜一的關注。為什么是借而不是給,騰頌賢有自己的考量。借意味著兩個人牽扯上了關系,也會提醒自己去還這份人情,而給這個動詞意味著一次性的接觸。

“在這講?”他徑直地看著她。

“嗯?”周靜一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疑問的語氣。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騰頌賢跟前臺收賬的人打了手勢,帶周靜一離開了。

他帶她來到了一條河邊,初夏的燥熱似乎被河水消化,周靜一感覺到一絲絲涼意。兩個人在河堤坐下,瞭望無邊的河流。

“你想聽什么故事?騰頌賢發問了,他在心里盤算著陳老板的故事應當相當有意思。

“成長的故事。”周靜一接過話頭,堅定地答道,午后的陽光泛在河面上,有一種恍惚的

錯覺和一種頹廢的美。

“沒有人喜歡這樣的故事,你要制造爆點。”騰頌賢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在他的人生劇本里,好似就是那么三兩個重要的節點,決定了他的生活品質,他的生活軌跡絕不是大多數人能經歷的,或是想經歷的。

“我希望自己的創作接地氣。“周靜一顯然不認同他的觀點,堅持自己的創作初衷。”我們的生活哪有那么多狗血的事情。“周靜一淡淡地說道:“生活的本質就是平淡和平凡呀。”

平淡的生活,騰頌賢在心里默念。平淡的生活雖然從來不是他想要的,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好像又是奢望。

周靜一并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孩,她的活法可能大多數人并不理解。碩士畢業后在知名企業悅賢集團干了兩年編輯,始終覺得自己更想做一個專業的寫者,遂開始了她任性的探索人生之路,搖身一變成為了悅賢集團的簽約作家。

彼時多年的閨蜜趙娜已經榮升集團的資深編輯,周靜一還記得趙娜當時調侃的語氣:“從同事成為甲乙方,我咋感覺自己的處境更艱難了呢。”言下之意,自己不可著人際關系為周靜一的作品造勢出圈就好像枉對了彼此十多年的情誼。

“謝謝娜娜。”周靜一有些調皮地回復道:“我還是喜歡更有原則的你。”趙娜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周靜一則是臉皮厚一臉壞笑地回了趙娜一個擁抱。

周靜一的處女作《破繭成蝶》是一部不到15萬字的現代職場輕喜風作品,也算為她積累了一定的粉絲,但也不過是小范圍出圈,在大咖云集的悅賢集團的作家平臺,她幾乎還是小透明的存在。時隔處女作的發布半年之后,幾乎是閉關修煉的她帶著第二本小說《何以歸處》終于殺出了重圍,成為當年度炙手可熱的新銳作家。小說20萬字不到,短小精悍,或許是自白體沉浸式體驗其中的創作風格讓讀者深有共鳴吧。

因著趙娜的引薦,周靜一認識了一些業內的人,出版商、傳媒公司制片人等。很幸運《何以歸處》能夠被影視制作傳媒公司看上,她沒有想到自己能夠這么快享受到作品的版權費。短暫的繁華之后似乎陷入了寂寥,本以為第三本佳作可以趁熱打鐵一氣呵成,誰知《成全》寫到10萬字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寫不動了,就擱置在了一旁,打算出去散散心。

明白自己的創作陷入了瓶頸,懷揣著還算可觀的積蓄,她踏上了泰國的創作靈感之旅。深受各類電影創作的影響,周靜一覺得泰國是一個包容和神奇的國度,本意花上半年,創作自己第四部作品的時候體驗生活,收集未來作品的素材。

七里冬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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