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起,萬物藏。樹葉已經(jīng)枯黃,時間在它們身上輕輕一抹,便奪走了昔日的生機。凋零的花瓣無力地搖曳,最終跌落在冷清的石徑上,一片片,仿若嘆息著季節(jié)的無情。
天空一片深邃的藍,云層被風(fēng)卷著逃逸,留下幾許寂寞。大雁成排,它們的身影在天際劃過,似乎在預(yù)告著一個蕭索的開始。
師徒三人在大道上緩慢行走著。目的地?zé)熾x宗所在的西邊之城,陽城,他們還有一些距離。然而,十幾天奔波下來,他們還是有些勞累,衣衫也變得灰撲撲。
“師父,前面好像有一家客棧,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慕容修有些驚喜地問道,修長的手指指向了一棟三層建筑,不甚宏大,也較古樸,招牌三個大字“客棧”。
劉元卿點頭:“大家都累了,那便去吧。”
一進門店小二就迎了上來。“幾位客官,這邊坐。要點什么?”
“要米酒三杯,鹵牛肉一碗,面條三碗。多少錢?”
師父與店小二交談之際,慕容修和朱顏打量著這間客棧。店里人不多,除了他們只有一桌人。那一桌人,皆是大漢。他們身體壯碩,如經(jīng)過風(fēng)雨洗刷后愈發(fā)堅固的石墻。見有人來,他們也打量著師徒三人,只是這目光不甚友善,最后停在了朱顏身上。
“好一個漂亮的小娘皮!”有人這么說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三人耳朵里。
朱顏面色一沉,卻并未說什么,師父曾告誡過她,江湖上最忌諱的就是不知底細就動手。她收回目光,卻發(fā)現(xiàn)慕容修正想拔出隱藏在衣袍的劍。她趕緊沖他使了個眼色,慕容修也當即反應(yīng)過來,罷了手,但面色鐵青。
劉元卿也回來了,他見到面色難看的兩人,又看了看旁邊的大漢,似是明白了,但也并未開口。這樣,三人沉默著,等著上菜。
不一會菜上來了。慕容修去二樓洗手,卻聽到屏風(fēng)后傳來兩個人的低語。
“此次計劃要是成功,不知那位大人會給我們什么報酬?”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誰,他給的報酬怎么會少?而且,這言真劑主要是你調(diào)配出來的,你的報酬一定會令你滿意的。”
“也不知道那位大人要這言真劑做什么?難道那些人,還有什么秘密不成?”
“你別多問,好奇心害死貓,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慕容修聽得入神,卻忘了移動步伐。聽到漸近的腳步聲,他才回過神來,可惜為時尚晚。
兩個大漢走出來,赫然便是剛剛餐桌上的那群人之一。慕容修仔細一看,兩個人胳膊上紋了一個極小極小的紫色骷髏頭。
兩個大漢見有人來,一驚,旋即面露兇光。
一個率先問:“小子,你聽到了什么?嗯,快說!”
還沒待慕容修回答,另外一個就喝到:“老九,你跟他廢話什么,還不清理掉,這事泄露出去就不得了了。”
慕容修“刷”拔出長劍,向兩人刺去。然后在他迅速解決掉一個后,另外一個已經(jīng)向他臉上撒了一灘黑水,但他顧不上,只得快速砍向那大漢。
然而當那大漢倒地后,他頓感呼吸困難。兩個呼吸之間,他便渾身無力,倒地不起。
樓下,劉元卿見慕容修久久未歸,便上樓查看。他看到弟子倒地不起,旁邊還有兩具尸體,心頭一緊。接著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與藏得很深的幽香,多年來的經(jīng)驗告訴他那是毒藥,憑著之前多年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他大概猜到了發(fā)生了什么。
他也是當機立斷,故作鎮(zhèn)定地照常下樓,輕輕地對朱顏說:“我們先走,師兄待會就來。”只是最后一句,加大了音量。
朱顏向來對師父的話深信不疑,她點頭,帶上她和慕容修的包裹離開。
出了客棧大門,劉元卿確認客棧里已看不到他們了,急切卻又小聲地對朱顏說:“快施展輕功,躲到附近去!”
“什么?!...”嘴上這么問著,朱顏卻一刻不敢停。
“是,你師兄中毒了,多半是撞見了什么要被滅口,我們先躲起來,待會再去救他!”
朱顏被嚇得不輕,然而她也知道,此時他們再轉(zhuǎn)回去八成也會落得同一個下場。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個小山洞,躲在了盲區(qū)。朱顏一坐下,便掏出了闞歡歡給她的解毒丹,小心翼翼捧在手上。她美目之中滿是焦慮,輕聲問:“師兄中的毒,重嗎?”說著,她的眼中已是淚花。
劉元卿眼中也有同樣的焦慮。他只能安慰自己的寶貝徒兒,也是在安慰自己:“應(yīng)當不是劇毒。這群雜碎快走啊,我們才能回去救修兒。”
朱顏也用力點點頭,她只覺得時間頭一次那么漫長。當他們從洞中看到那群人終于遠去,似乎還有不斷的咒罵,她才發(fā)覺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花了。
“顏兒,把丹藥給我,為師去就行了,要是一刻師父還沒有帶著師兄回來,你便再等上半天,回宗門去,你滿十八后即為宗門掌教!”
聽得最后一句,朱顏面色大變,然而劉元卿已經(jīng)將她的穴位點住,沖出了山洞,留給她一個決然的背影。
她不記得過了多久師父攙著師兄回來了,她只記得看到他們后,她一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