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山脈被皚皚白雪覆蓋,天空是一片鉛灰色的沉郁,雪花如同無盡的羽毛,不停地從灰蒙蒙的天幕中飄灑而下,為這片寂靜的世界披上了一層又一層銀白的外衣,這般美輪美奐的世界之下,什么都會被掩蓋,生命都將沉寂。
王澄出來時,是帶了御冬的厚衣物的。只爬到半山腰,風雪便越來越厚重。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每一次吐息都要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喘息聲,那是體力與寒冷交織下的抗爭。
腳下的雪地松軟而深邃,每一步都需用盡全力才能踩出堅實的步伐,雪靴深陷其中,再奮力拔出,循環往復,仿佛是在與無形的力量進行著無聲的較量。
王澄已經快到體力的極限了。
她的體力已經遠超常人,即便如此。當她越爬越高,空氣變得愈發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灼燒著她的胸腔,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刺骨的寒風如刀割般切割著她的臉龐,臉頰被凍得通紅,甚至失去了知覺,但她依然咬緊牙關,不讓寒冷侵蝕她的意志。
其實她也不知道祖宗說的奇物具體在什么方位,這里到處都是白色,走的久了,頭暈目眩,她不得不掏出黑紗遮蓋住眼睛。
她爬了好久,直到日頭高懸,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白色和行走。王澄一直提著一口氣,此刻終于超越體力極限,體內升騰起一股熱氣,而后她感覺到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
這是王家特有的呼吸吐納之術,此刻由于超越體力極限,似乎有突破的跡象。
王家的呼吸吐納之術共有九境,王澄小小年紀便達到第六境巔峰,前三鏡為血氣境,達此境界者,可劈石裂木;中間三境為王澄所在的境界——道氣境,可飛山躍河;若達到最后三境,道玄境,甚至可以騰空而行。
王家許多小輩甚至直到二十歲也不一定能達到,達到這個境界,就可以擔任云隱古祠的長老了。
終于,她爬到了這座山的峰頂,這山在群山之中不算最高的,但已經深入西山腹部。王澄遙望遠山,雪原連綿起伏,沒有生命的痕跡,天地之間,放佛只有她一個人。她忽然有些悵然,大道浮現,也許遙望身后,也是這樣空無一人。
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迫使她尋找避風的巖石縫隙暫作停歇,等待風暴的過去。運氣還算不錯,她看到兩山之間有一個還算結實的山谷。
王澄很快便穿越了那片雪原,她打算去這片山谷里找尋一番,再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再說蕭硯這邊,自大梁陛下下令后,他們一行人騎著快馬晝夜不停趕路,足足半月有余才從大梁王都趕到這邊陲小城,確實也需要休整一下。
在玉帶鎮最好的客棧里,蕭硯抬頭看了看正午的烈日。他的腦子里,一上午都是那個姑娘。他留了兩個人在上午遇見那姑娘的地方候著,只要一見到她的身影,就立刻來報與他。
他對著門外值守的隨從喚道:“凌風。”
被喚凌風的侍衛走了進來,對蕭硯拱手道:“主子,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是繼續趕路還是就在這里等待王姑娘?”
“我們先在這里稍作休整,等體力恢復后再做打算。”蕭硯做出決定。
凌風接著問道:“那姑娘真是王家人嗎,王家人莫不是已經成仙了?咱們自小習武,也不能像她那樣,單跳有十來米。”
蕭硯心中也非常震撼,他的身手已然很好,自幼請的教習也是武學大家,然而以前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更何況還是個漂亮秀氣的姑娘。
“以對方的身手,倒也不必欺瞞我們。”蕭硯沉思半晌,還是轉身吩咐凌風道:
“之后就不必讓老皇帝那邊知道我們的行蹤了,你去把我們隊伍里那幾個人解決了。另外,想法子通知咱們的人,讓他們提前作準備。”
凌風領了命出去,屋內陷入寂靜。
蕭硯嘆了口氣,如今這局勢,越發難以獨善其身了,若是能與這位王姑娘交好,以后或許籌碼會大些,想到王姑娘,他自己也沒發覺,他那薄薄的唇笑意加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