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沒人知道凱嬸是哪里人,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嫁給凱叔,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大了。反正當村里人問起凱嬸的事情,凱叔一概傻笑說著:我的媳婦你們打聽那么多干嘛?大家伙各種猜疑也隨之而來,有懷疑是被凱叔騙過來的,說年輕的女子容易被甜言蜜語給哄騙。笑死,凱叔這磕巴的口舌能說出什么花來嗎?有人說肯定凱嬸家很窮,是凱叔在偏遠地區花錢買過來的。哎呀怎么可能,凱叔除非在外面搶和偷,干了違法的事,否則好吃懶做的他加上欠了一屁股債的楊老爺子,哪里弄來的錢買媳婦啊?再說了,凱嬸細皮嫩肉的,穿著打扮都很講究,一看就知道家境不會差。最后一種說法被村里人默認為最有可能的一種,說凱嬸肯定之前不是干什么好營生的,可能染上了什么病,家里邊也回不去了,就找了凱叔這個老實人背鍋,過一天算一天,說不定某一天過不了這種窮日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村里很多嫂子和嬸子們都叮囑自家老爺們,不要招惹凱嬸,別惹一些什么下三濫的病。
村里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凱嬸就這樣和凱叔生活在一起了。他們沒辦酒席,沒見過女方娘家來人,甚至至今我們都不確定他們有沒有扯結婚證。
凱叔自從有了凱嬸,就有賺錢的動力了,他買了幾頭豬崽,又買了幾十只雞和鴨,聽說還想要承包村里的魚塘來養魚,總之他和以前的他判若兩人了。
凱嬸并不是村里人口中的四體不勤之人,她每天起得很早,我起床時就能看到她在豬舍雞圈那邊忙活,她家菜園子也種滿了菜,綠油油的一片;凱嬸還在自己屋后挖了一塊地,種上了桔子樹、板栗樹、桃子樹以及葡萄樹;凱叔的衣服也沒有破洞和污漬了,從身邊走過時,還能聞到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每每到飯點經過凱叔家時,他家灶房總是有股飯香飄出來,我們知道是凱嬸做飯啦。
凱叔和凱嬸每天都是出雙入對的,沒有聽到過他們吵架聲,沒有看到他們紅過臉,更沒有像大伙說的那樣,凱嬸會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拍屁股走人。凱嬸依然是生活在村里的“城里人”,依然會仔細的打扮自己,眉毛還是每天會描,頭發每天會洗,嘴巴每天都是粉粉的亮亮的。她雖然沒有經常買衣服,但是她帶過來的衣服真的不少,款式和顏色也是只有城里人才穿的,每每經過村口,不論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凱嬸的手還特別的巧,她給凱叔編織的毛線背心不但用心的搭配了顏色,還會織出一些圖案,反正與我們村里人穿的毛線衣就是不同,就是要好看很多。
初來時由于凱嬸聽不懂我們的方言,加之很多嫂子嬸子們對她的另眼相看,凱嬸總是在家忙著不輕易出門,去小賣部買東西也是凱叔去買,出門就是忙農活時,才能在田地里看到她和凱叔。她雖聽不懂大伙在說什么,但是她遇到了人總是微微一笑,然后低著頭快步走過。
時間就這么過了將近兩年,大伙的討論焦點早就不是凱嬸了,畢竟來往不多,加上凱嬸也并沒招惹村里哪個大老爺們,所以慢慢的大家都習慣了凱嬸這個“城里人”。要說對凱叔家的話題,就是偶爾還會有好事者問凱叔他老丈人家事,問凱嬸到底哪里人,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見過女方娘家人,也沒見凱叔帶凱嬸回娘家。村里長者還會語重心長的跟凱叔說:你這個媳婦不錯,看得出對你也是真心實意,在村里也是安分守己、勤勞顧家的,如果你是通過某種渠道弄來的,現在也可以放心的讓她跟家里人報個平安啊!凱叔笑笑不說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