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有什么好的?
戰爭能帶來什么?
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何況是這種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除了帶來兩國的百姓和士卒不必要的死亡外,還能帶來什么?
給北焱那個老王八蛋帶去荒唐的愉悅感嗎?
此次東征軍的領兵元帥本不是北凌筱,畢竟,就連北焱自己也知道,像這種不義之戰,北凌筱根本就不會同意出兵。
但,北凌筱更不想眼睜睜看著一群奸臣跟著一個昏君一起胡鬧。
大啟雖國庫充裕,但也經不起某些人這般折騰。
她一點兒都不在乎那些所謂的名譽,也不在乎北焱那個老東西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她只想在自己還可以被稱一聲大啟六公主時,能夠讓百姓得到安康。
“南塵遇呢?”
略作思考,北凌筱即刻敲定,準備收兵,打道回府。
既然,就算她聯合大啟所有腦子還算好使的忠臣良將一起,也不能阻止北焱領著那些無腦支持他的一切決定的老腐朽和老奸佞,倒不如為了兩國百姓的安寧,就在今時,以勝者之姿,使大夏皇帝簽下義和書,就此叫停這場鬧劇。
如果大夏的皇帝腦子還算好使的話,大概率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不過……
“殿下,南元帥……他應該不會輕易同意您的這個決定吧?畢竟,這可是關乎兩國之間未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關系和發展的大事。”
如果是南元帥的話,肯定是以皇帝陛下的旨意為準。
除非有人能說服他,若是這么做的話,他的陛下不會大發雷霆、心氣郁結。
可,在大啟,只要是和六公主沾上關系的事情,貌似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讓皇上的心情好起來。
幾個親軍滿臉猶豫的望向不遠處城門的方向,一起給北凌筱使眼色。
南穆封,字塵遇,亦有“大啟戰神”的名號,也是大啟有史以來唯一被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人。
眾所周知,南穆封乃是大啟當朝皇帝曾經的好友的遺孤,也是北焱的養子,對大啟和皇帝忠心耿耿,哪怕明知道北焱是個昏君,也愿意為了北焱一個命令去送死。
但只有朝中人和北凌筱身邊的親信才知曉,自從北凌筱開始在世人面前表現出諸多或會威脅北焱的能力后,南穆封存在的另一個意義,便是牽制北凌筱。
當然,在察覺到只要是自己帶兵,無論是征戰、剿匪亦或是狩獵,北焱都一定會強行派南穆封跟著自己后,北凌筱就已經明白,狗皇帝是想讓南穆封來監視她。
倒也無所謂。
北凌筱抬手整理著自己的護腕,毫不避諱的看向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的南穆封。
北焱和大啟當朝的所有臣子心里都清楚,哪怕是南穆封得了癔癥去造反,她都不會去受那個累,所以,即便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北焱安插過來的眼線又能怎樣?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給陛下遞了信,只是,接下來的談判,煩請公主殿下能夠準許末將一同前往?!?/p>
在一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南穆封走到北凌筱面前,從容道,“末將明白,因為陛下此前的所作所為,公主殿下也在提防著末將。但末將身為陛下的臣子,于情于理,不得不效忠于陛下和陛下的大啟。”
抬眼對上北凌筱的眼睛,南穆封繼續道:
“可,此次攻打大夏的決議,陛下實在有些過于草率?!?/p>
“眼下正是百姓忙著秋收冬藏的年關時節,陛下居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以一個莫須有的借口執意向大夏發兵,實在是令人費解且深感憂慮?!闭f著,南穆封闔下眼瞼,略顯低沉的聲音中透露出絲絲稍顯猶豫的怨憤,“去年大啟多地遭受蝗災,百姓本就期盼著這一季的豐收能帶來些許安寧與溫飽,而今戰鼓催響,不僅可能打斷難得的平和,更將無數家庭推向了未知的深淵。”
“陛下此舉非但無視了民生疾苦,亦恐動搖國家之根本,實乃不智之舉?!?/p>
何況,同樣的,半年前的大夏的百姓也遭受著長達三個月的洪災之苦。
南穆封雖在大多數時候表現出對北焱的愚忠,可他本人并不是真的蠢貨,拋開對北焱的態度不說,南穆封正是個心系國家、胸懷天下的忠臣良將,時刻將大啟的安危與民眾的福祉掛在心頭。
在南穆封的眼中,國家的強盛遠勝于個人的榮辱,他愿意傾盡所有,只為換取大啟的繁榮與穩定。
深吸口氣,北凌筱抬起頭,看向眼前也不過才剛及弱冠的青年。
南穆封身高八尺,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間透著剛毅與決斷,烏黑的發絲束起,劍眉星目,一雙鳳眼明亮而深邃,站在那里,就像一面新刻的大理石窄面屏風。
他的鼻梁挺直,唇線清晰,微微上揚的嘴角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不羈的自信,身著錦袍戰甲,繡著蛟龍的金線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若不是自小就知道這家伙的身份,北凌筱真要懷疑一下南穆封是不是北焱那老家伙年輕時候在外微服私訪犯了錯誤。
“孟斯威那小子又跑哪里去了?趕緊讓他指揮大軍退到城門外二里處休整!貪狼軍其余人等隨我和南元帥策馬前往大夏京都豐華城,去找大夏皇帝老兒聊聊天,再談談理想!”
大夏京城豐華城。
皇城之側,塵土飛揚間,一支百余人的軍隊揚鞭策馬,如疾風般向城門奔去。
領軍的少年將軍,雖弱冠,卻英姿勃發,眉宇間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身側的少女,二八年華,卻已展露颯爽英姿,那從容的神態,仿佛久歷戰場上的風霜。
他們身后,士兵們鎧甲熠熠,手中的兵器在陽光下輝映出耀眼的光澤。
戰馬嘶鳴,蹄聲敲擊在道路上,激蕩起漫天塵埃,氣勢如虹。
待一眾兵馬行至城門口,城門外站崗的兩名大夏守衛,竟以敬畏的姿態,做迎接狀,甚至未曾讓一眾人下馬,就那般讓一行人縱馬進入城中。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戰勝的一方呢?
且,哪怕兩國不惜勞民傷財就這般打下去,就憑方才那個小姑娘在戰場上的手段,他們大夏短期內實在是沒有辦法奈他何。
說句不好聽的,這小丫頭是真的不要臉……雖說自從兵法問世,戰場上講究的是一個兵不厭詐,可這丫頭實在像是寫兵法那人親自到場了——跟個孫子一樣,實在夠賤。
“呵呵呵,大啟六公主殿下、南元帥,二位一路乘風踏塵,辛勞備至,小小年紀卻有這般成就,實乃年輕一輩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