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幽當即沉了臉,在周圍掃了一圈,壓低呻吟。
“那才幾個錢?”
她滿臉輕蔑和不屑:“你看看這,這是東宮,要是真的事成,我當上太子妃,成了太子的人,今后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蕭延以后當了皇帝,她就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雖說是這么個理,可柳如珍聽著她鄙夷的語氣,面色忍不住一僵。
蘇心幽頗有幾分眉飛色舞,好像她已經是東宮的主子一般。
柳如珍蹙眉,打量起這座偏殿陳設。
她從未進過皇宮,方才來的路上,已經對東宮的恢宏壯闊感嘆了一番。
外表別致的宮殿,里面也同樣精美寬敞。
若是蘇心幽成為皇后,她的地位也會跟著往上提,她自然求之不得。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保持著幾分理性,沉聲勸道:“心幽,你真以為此時如此簡單?”
蘇心幽不悅的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你忘了上次從皇后生辰宴,皇后留下哪些人?”
蘇心幽靠在榻上,被子下的拳頭緊了緊。
皇后留了幾個高門嫡女,甚至還留了蘇年年。
可以說,太子妃之位,跟她一文錢關系都沒有。
提起這茬她就來氣。
“那又如何?”她不服氣道:“若是皇后娘娘中意,婚事豈不早就定下來了?”
柳如珍越想越不安,覺得自己那半箱金銀珠寶要打水漂。
“皇后這幾日也在東宮,你們可打過照面?”
蘇心幽皺眉搖頭。
說來奇怪,皇后來到東宮幾日,除了第一日出面讓她留下,后面便一眼都沒來探望過。
蘇心幽不知道的是,這座偏殿中的宮女全部都是皇后的眼線,時時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心幽,若太子真有要娶你的意思,你爹不會是那個態度。”柳如珍想了想,“再說了,你一個庶女,如何當的起……”
“夠了!”蘇心幽怒道:“庶女、庶女!”
“這么多年過去,若是你被爹扶為正室,我在就跟蘇年年一樣,是蘇府的嫡女了,哪像現在這樣,處處低她一頭,被人瞧不起?”
柳如珍也怒了:“我這些年為蘇府操心費力,哪里挑的出半分毛病,你爹念著那個狐貍精,我有什么辦法!”
她正要說下去,便見蘇心幽眼睛一閉:“我累了。”
“來人。”
宮女從外室重新進來,蘇心幽豐富道:“送我娘回去吧,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她在此陪著了。”
柳如珍滿臉不可置信:“心幽?”
蘇心幽慢慢躺回榻上,背過身去,沒再看她一眼。
宮女間交換了個眼神,請請柳如珍離開。
即便是宮女,那也是東宮的人,柳如珍心中氣悶,不能發作。
她憋著一個一口氣,又原路回到蘇府。
東宮內,蘇心幽冷聲道:“今后不要讓我娘再來東宮。”
柳如珍被趕出宮的事,很快傳進了皇后耳朵里。
皇后手里一把剪刀,嗤了一聲,剪掉一根畫紙。
“登不上臺面。”
隨便一個性子好的貴女,生母來陪榻,都不會做出把人趕走這種事。
“娘娘,奴婢們繼續看著嘛?”
皇后淡淡應了一聲:“發生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都回稟本宮。”
……
蘇府。
得知柳如珍抹著眼淚回府找蘇臨海,蘇年年嘲諷至極。
看來這個妹妹攀龍附鳳的意愿很強烈,連親娘都可以不要了。
“不愧是蘇心幽啊。”
她感嘆了句,開始興致勃勃腦補二人談崩的場景。
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蘇年年,我想好了!”
蘇年年癱在榻上不能動,讓念桃去給周游開門。
“我想好了,我要搬出去,但是……”周游抿抿唇,沒底氣的說:“我一分錢都沒有。”
隱姓埋名在黑水巷的這幾年,他把本就不多的繼續花沒了。
蘇年年毫不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來蘇府后,周游在穿著和外表上,可謂脫胎換骨。
前幾日,她親眼看見幾個小丫鬟害羞的從四喜院門口跑開。
如果他以現在的模樣示人,定會給留下好感。
只是古怪的脾氣需要收斂些。
“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可以買宅子,開鋪子。”她一頓:“開脂粉鋪?”
周游臉一綠,在桌邊坐下,很重搖頭:“開藥鋪。”
這是他的長處。
讓手里不寬裕的百姓看的起病,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在遵從一個醫者的本心。
蘇年年點點頭:“那我幫你選地方。”
周游想開藥鋪,她要開脂粉鋪的也要開,這兩處最好挨著,周游還能幫她照看些。
“我這幾日行動不便,左右柳如珍最近無暇顧及你,你再將就幾日。”
周游看了看她的腿,抿抿唇,戀戀不舍的從懷里掏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冊子,遞了過去。
“這是我來蘇府之后新寫的。”他的眼睛黏著蘇年年手里的書,見蘇年年逐漸興奮,忍不住道:“畢生所學之精華。”
蘇年年翻了幾頁,就將書壓到了自己枕頭底下。
見他抹了抹眼角,一副煽情的模樣,蘇年年咧開的嘴角斂了斂,應景道:“我知道你這一生都沒什么朋友,沒關系,你有困難隨時找我。”
“以后我搬出去了,你也是我徒弟,幫師傅應該的。”
“……”
雖是這個理,可這話從周游嘴里說出來……蘇年年想打人。
她吸了口氣,強迫自己轉移話題,問了他幾個今日看出時遇到的問題,才將人勸回四喜院。
第二日,一起床,蘇年年也得腿更酸了。
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腿在不停打顫。
但她意志力異于常人,仍舊迎著朝陽,完成一個時辰的小目標。
以至于蕭晏辭來到蘇府的時候,蘇年年沒能出去迎接。
蘇年年半瞇著眼,盯著帳頂的小團花,虛弱的對榻邊的蕭晏辭說道:“王爺,并非我對你不敬。”
“為了跟你學輕功,我付出太多了。”
說著,她長嘆一口氣。
蕭晏辭瞇了瞇眼,語調輕緩不明:“所有,蘇小姐今日也不能為本王施針,是嗎?”
要是他不提,蘇年年幾乎把這件事拋在腦后。
聞言,她連連點頭:“王爺頭腦過人,我還沒說的事,您一下就想到了。”
蕭晏辭哼了一聲,走到桌邊到了盞茶,不緊不慢的道:“這樣啊。”
語氣頗為惋惜:“看來今日劍法,也教不成了。”
!!!
蘇年年立馬從床上彈起來,因為腿軟,幾乎是滾到他面前。
“王爺,我還可以!”
似乎真的腿太酸,她在他面前跌倒后索性跪坐在地上,烏黑明亮的葡萄眼盛滿期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蕭晏辭低眸看去,喉結滾了滾。
這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