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叫江祕上船的獨眼男人走過來,下巴微昂,“走吧,帶你們去選房間。”
一行人跟著他熙熙攘攘進入船艙。
獨眼男人指著走廊道:“這一層的房間你們隨便住,晚上王子舉辦了宴會,請各位換上禮服,記得不要遲到。”
最后一句話咬的格外重,臉上還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獨眼男人說完便離開了,似乎不愿意在他們身上多浪費時間。
沒人做第一個選房間的,都有意無意看著李翼或是周必禹,有點等著他們分配的意思。
“看我干什么?你們愛住哪住哪。”李翼就近推開一扇門走進去。
溫友言跟著他進了房間。
周必禹態度溫和,“大家隨意住就是,盡量不要一個人,很危險。”
剩下的玩家紛紛應聲,開始挑選同伴。
劉信倒是很自來熟,哥倆好的摟住了游旭肩膀。
江祕獨自站在角落,無人問津。
沈復蘭倒是想來找她,卻被另外兩個新玩家叫住。
玩家們速度很快,到最后竟只剩周必禹和江祕。
男人鏡片后的眼睛劃過精光,“玉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住一間。”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女孩站在墻邊,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周必禹被拒絕了也不惱,反而笑道,“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有事可以來找我幫忙,我住這邊。”
他隨手指了一間。
江祕抬起頭看向周必禹,眸光清澈,“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跟我之前碰見的人都不一樣!”
她劉海往兩邊滑開,一雙似狐樣的丹鳳眸剎那間撕開周必禹的目光,野蠻地闖入男人腦海深處,攪亂一池春水。
男人瞇了瞇眼,喉結上下滾動。
長得跟個妖精似的。
“太客氣了,游戲中玩家本就該互幫互助。”
兩人分別后,江祕隨便選了間房,房間不算大,卻裝飾奢華。
毛絨地毯,帷幕軟床,長方小桌上擱著精致擺件和三頭燭臺等。
最吸引江祕的是那張白色的床,蓬松的被子層層疊疊,一把手放上去就感覺被柔軟包裹。
她把房間大致檢查了一遍,而后把自己摔到床上。
“我睡一會,宴會前叫我。”
江祕盯著天花板,莫名其妙來了這么一句。
她已經兩天沒睡覺了,沒想到會突然被拉進游戲。
腦海中響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知道啦,你放心睡!”
聽到Q的回話,江祕才閉上雙眼,“晚上再聊你的事。”
Q來路不明,她還沒來得及跟他仔細聊聊。
童音一下興奮起來,“嗯嗯!不著急不著急!”
他一直盯著副本進度和墻上的掛鐘,當指針指向六時,才出聲把江祕叫醒。
女人睜開眼,望著天花板發了好大會呆才慢吞吞坐起來。
想到獨眼男人說的話,江祕從衣柜里找了件相對來說比較簡約的白色禮服換上。
衣服才剛穿好,門就被敲響。
“玉小姐,你收拾好了嗎?”
是周必禹。
江祕拉開門,走廊上的玩家們都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前往宴會廳。
“我好了。”她邊說邊扯弄著裙擺,很不習慣的樣子。
一行人往走廊出口走去。
身穿青袍的npc站在走廊出口,見他們出來,忙上前行了個奇怪的禮,“各位大人請隨我來。”
青袍人做出請的手勢。
周必禹:“麻煩了。”
青袍人把頭埋的更低了:“大人言重。”
宴會廳在二樓,上個樓梯就算是到了。
宴廳里坐著不少衣著華貴的NPC,聊天的言語間偶爾吐露出“伯爵”“大公”一類的字眼。
“各位大人可隨意入座。”青袍NPC說完這最后一句話就離開了。
“我們坐那吧?”周必禹湊近江祕詢問到。
“聽周先生的就好。”
周必禹臉上的笑因為江祕的這句話都顯得真實了幾分,顯然女孩任人擺布的樣子讓他很受用。
宴會廳稱得上金碧輝煌,金杯銀盞不可謂不耀眼。
高臺上有兩個空位,明顯主人公還沒來。
不過一會,稀稀拉拉的腳步由遠至近。
兩位王子走在前面,身后跟著幾個侍從,獨眼男人也在其中。
對面的貴族們起身行禮,玩家們也學著樣子彎腰。
“坐下吧。”不知是哪位王子說的。
江祕目光投向兩位王子,他們的臉藏在厚厚的顏色下,看不出年齡,五官各不相同,不像是有血緣關系的。
他們裝扮一樣,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花邊襯衫、坎肩、長衫,緊束著小腿的長襪,頭上帶著白色的蓬松假發,腳上是一雙類似于切爾西的黑色尖頭皮鞋。
臉涂著白粉,嘴上是猩紅的顏料,活像死了三年的尸體。
右位王子神態乖戾,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驕縱傲慢。
另一位則是倨傲陰冷,他手持一柄約摸一米長的黃金權杖,權杖頂端鑲嵌著碩大的六菱形紅寶石,紅的幾欲滴血。
江祕望著他們,眼前的畫面突然變得不真切。
又來了。
腳下的地板隨著王子走動泛起層層漣漪,如行黑色水面。
周邊一切逐漸被濃郁的黑色覆蓋,右位王子身上的金絲紅袍逐漸變化,遮住了他化著濃重妝容的臉。
他身旁是穿著白色西裝的左位王子。
詭異的畫面逐漸褪去,前方仍是裝束怪誕的兩位王子。
江祕明白,那是她的念世界。
是實驗室花費了無數心血在她身上創造出的“超能力”——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或地點,受到一定的意念影響而出現的幻境。
這意念并不來源于她本身,而是由她的腦域接受到的,來自外界的人或物體產生的某種能量磁場。
念世界中的景象通常會和現實有著隱約關聯。
……
兩位王子沒什么廢話,右位王子很迫不及待地下令:“快開始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下方的獨眼男人諂媚應聲:“羅曼王子,賤下這就去辦。”
他說完便退了下去。
周必禹就坐在江祕旁邊,她不好明晃晃地觀察周圍,只能扮演好自己的人設,盯著面前的食物,謹小慎微。
銀杯中的液體散發著淡淡地酒香味,重復的蕩著圈圈波紋。
江祕用心聲詢問Q,“這酒能喝嗎?還挺香的。”
[可以哦,這個是苦熏酒。]
獨眼男人回來的很快,身后兩個侍從搬來個大十字架,一個女人被綁在上面,還有兩侍從分別拿著燃燒的火把和餐具。
“這是賤下特地從祭品里挑出來的,保準讓二位滿意。”
左位王子語氣嫌惡:“別廢話。”
“是。”
十字架立在大廳中央,女人蓬亂的頭發遮住了臉,整個人除去起伏的胸膛再沒有其他動靜。
“布魯克你快一點!”
燭火在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