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苓,按理來說,尸體上有拖拽痕跡,這兩天并未下雨,碼頭上肯定也會有……”
蘇芷禾刻意提醒,商苓竹心念一動,沒過半刻,就在碼頭附近的草叢里找到一處血痕。
商苓竹在此處做上標(biāo)記,又在附近的草叢葉子上找到了幾滴血跡和一處陷在土里的腳印。
蘇芷禾跟著商苓竹來到此處,刻意夸贊道:
“不愧是阿苓,這么快就找到了關(guān)鍵線索,這個腳印肯定就是兇手的腳印。”
蘇芷禾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程星然他們的視線。
程星然索性也不找了,直接來到商苓竹這邊,蹲下身,撓撓額頭:
“可是我們知道了腳印,然后呢?”
蘇芷禾敲了一下程星然的腦袋,說道:
“笨,有線索總比沒線索的好,更何況這個腳印明顯就是男人的腳印,只要測量腳印的大小,大概就能演算出男人的身高,體型和年齡,再根據(jù)鞋印,去京城各大鞋鋪盤查鞋子的類型,大概就能推測男人的狀況,篩查篩查,就不難抓到兇手了。”
蘇芷禾說完,就迎來了程星然的星星眼,就連沈長暮眼里都帶著些贊許。
在短時間內(nèi),蘇芷禾竟然能憑借一個腳印推演出一個方案,并把我們的動向都推測進(jìn)去,從而精準(zhǔn)的縮小范圍抓到兇手,不得不說,蘇芷禾是個心思敏銳并且精準(zhǔn)的人。
“可我們怎么知道這人的身高年齡體重呢?”
“這不難啊,星然,暮哥,你們將腳放在這個腳印旁邊。”
雖然不知道蘇芷禾要做什么,但兩人還是聽話的把腳放在兩邊。
“暮哥和星然身高都八尺多(一尺23厘米),而這個腳印明顯比暮哥和星然的都小,差不多只有一尺,身高大概在七尺左右,鞋印中腳后跟的壓力比腳掌重,年齡大概是知命有余,鞋印較淺,應(yīng)不足正常男性體重,較為孱弱,你們看這鞋印,這花紋酷似梅花,倒是個盤查重點(diǎn)。”
蘇芷禾說完,其他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不知為何,但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只能聽從蘇芷禾的往下行動。
“未時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飄香閣門口匯合。”
其他人點(diǎn)頭。
沈長暮和程星然去篩選符合情況的碼頭周圍的男子,蘇芷禾和商苓竹則去了鞋鋪。
“二位姑娘,不知你們要看什么樣子的鞋子?”
鞋鋪掌柜的看見兩個氣度不凡的女子走進(jìn)來,忙張羅道。
“掌柜的,你們這可有鞋底帶梅花圖案的鞋子?”
“嗯,要說這梅花圖案,我們這倒沒有,不過我記著城南做鞋的孫家倒喜歡梅花,可能他們家有你們要的款式,要我說,這梅花圖案特別,但沒有我家的……誒,姑娘,孫家的你們要不喜歡可以再來看看!”
得到想要的消息,蘇芷禾和商苓竹沒等掌柜說完,就急忙趕去了城南的孫家。
比起剛才那家,這孫家可謂是蕭條,所有家具破爛不堪,只有做的鞋還算入眼。
蘇芷禾和商苓竹對視了兩眼,心下便有了結(jié)論。
“孫掌柜!”
蘇芷禾沒入門,便大嗓門的喊道。
“來嘍!不知客官需要什么樣子的鞋?”
“你們家的鞋鞋底帶梅花倒是獨(dú)特,是有什么原因嗎?”
蘇芷禾摸摸鞋的料子,倒算是中等布料。
“你說這,唉,還不是我那早死的婆娘,平生就喜歡梅花,我早年是拉商隊(duì)的,她平時啊,最喜歡給我做鞋,年紀(jì)大了,她走了,我也不拉商隊(duì)了,我姑娘就把她做剩下的鞋和自己新做的鞋拿出去賣了,倒是成了她的心愿。”
“那看來,這京城做梅花鞋底的人家就只你一家了?”
“可不是,我那婆娘和姑娘,別的不行,這做鞋的手藝可是一絕,客官可要試試?”
蘇芷禾擺擺手,婉拒,隨即又問道:
“你這鞋都有哪些人來買過?”
“哎呦,這來買鞋的人雖算不上多,但這么多年了,也來了一批又一批人,我也記不大清了,哦,對了,除了賣鞋,我那些不要的鞋都給了門口那些乞丐了,喏,就那些。”
說著,孫掌柜用手指著對面茶樓門口的乞丐們。
“謝謝孫掌柜,下次我們有需要就來您這買鞋。”
蘇芷禾放下手中的鞋,往對面乞丐方向打量兩眼。
“好嘞,客官慢走。”
蘇芷禾隨著商苓竹來到對面,就見商苓竹抬步要找乞丐問話,忙拉著她邁入三春樓。
迎上商苓竹不解的目光,蘇芷禾喝了一口茶,解釋道:
“這些乞丐,只要給錢,什么都能做,包括死死地咬住秘密,你現(xiàn)在問,問不出什么,他們還會趾高氣昂的問你要銀兩,我們先看看。”
商苓竹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蘇芷禾的視線一同望向門外的乞丐。
“阿珩,可是那位女子?她似乎知道你不少秘密,不打算動手嗎?”
樓上,赫然坐著兩位氣質(zhì)不凡的男子,一位,身著精致白袍,微風(fēng)拂動,裙裾飛揚(yáng),手里一柄折扇時不時地輕扇幾下,迷得四周的姑娘皆暈了眼。
另一位,美如冠玉,濃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絕美,臉龐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如詩似畫。但更美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他輕輕地倚在椅上,一襲紫色長袍,一只手搭在扶手之上,很是隨意的姿勢,卻透著一股高貴與優(yōu)雅,風(fēng)華與飄逸,同時又結(jié)合了深沉和內(nèi)斂,陰郁和深邃……
而此話,正是從白衣男子的口中說出的。
紫衣男子只是手撐著下巴,盯著樓下的蘇芷禾,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答。
“不下去見見?”
白衣男子意有所指道。
紫衣男子這才回眸看了眼白衣男子。
“別擅自做主。”
說完,起身,撣撣身上毫不存在的灰塵,踱步下樓。
白衣男子垂眸,輕笑一聲。
阿珩啊阿珩,從小你就一帆風(fēng)順,仿佛沒有任何人或事能成為你的阻礙,原來是變數(shù)未至。
既如此,那我倒要會會你的這位變數(shù)是何方神圣?
程羨之眼底的狠辣傾然而出,又很快隱匿下去,折扇閉合,好一個溫瑞如玉的少年郎。
“蘇姑娘,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商苓竹輕敲了敲蘇芷禾身前的桌板,詢問道。
“阿苓,咱們也這么熟了,叫我小芷就好,至于發(fā)現(xiàn)嘛,倒有一處,乞丐乞討也是分階級的,強(qiáng)勢的乞丐呢,就會選擇地理位置好的地方乞討,把別的乞丐趕走,長此以往,這個地方就成了他的地盤,可你看,現(xiàn)在那個小男孩和中年男子之間分明有一個乞討的位置,為什么沒人?”
“客官,上好的酒水和小菜來嘍。”
沒等商苓竹思考,店小二就提著酒水和菜上桌。
“小二,今個怎么不見那個瘋子過來?平常這個時間可逮著要吃的!”
鄰桌一個高大的男人起哄道,一桌子哄堂大笑。
“客官說笑了,哪還能讓他天天來!”
小二也不惱,附和道。
蘇芷禾眼神靈動地轉(zhuǎn)了一圈兒,明亮的眼眸猶如兩顆璀璨的星辰,閃爍著狡黠而聰慧的光芒。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的環(huán)境,轉(zhuǎn)過頭問道:
“你們說的這個瘋子是何許人也?我和姐姐今天第一次來這吃飯,可聽了不少這人的事?”
市井人最喜歡的就是熱鬧,這不,蘇芷禾一問,旁邊幾桌各個都摻和進(jìn)來。
“姑娘啊,你們今天第一次來沒遇到他可是意外之幸吶,遇上了,非纏著拿走一半銀兩嘞!”
“這位兄臺說的是啊,這瘋子,說來也就是這路邊的小乞丐,可奈何,他比別的乞丐腦子不好使,纏上你就發(fā)瘋,打了就鬧,鬧上官差那里去,官差哪管瘋子的事,煩得很。”
“我看啊,他這瘋病就是裝的,就今早,我還看他拿著好些銀兩逍遙快活呢,也不知道纏上了哪個大戶人家,唉。”
“罷了罷了,提這瘋子干啥,掃興。”
茶樓內(nèi)的客人你來我往,也讓蘇芷禾和商苓竹對這個瘋子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