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斂已經昏睡了幾日，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楚行歌便去外面處理了一些事情，剛剛回來，想來看一看墨斂，卻不想正好碰到他醒過來。

墨斂笑時，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幸好墨斂開口的及時，讓他不至于太過失態。

得到墨斂的允許之后，他才緩緩地走進房間，順手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然后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除了心臟，還有哪里沒好？”

墨斂微微一怔，似乎有些驚訝于楚行歌的問題，但還是下意識地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

眼前一片漆黑。

他緩緩放下手，看到楚行歌略顯意外的目光，輕輕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右眼，說道：“這只眼睛，是瞎的。”

楚行歌聞言，并沒有再多問什么。

房間里陷入沉默，半晌，楚行歌打破一室寂靜:“你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我睡了幾天？”墨斂思考了一下，問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候的問題。

楚行歌失笑，對于他們這種人，醒來第一件事應該是確認所處之地是否安全才對。

他設想了很多他可能問的問題，可能是問蝴蝶，也可能是問這是什么地方，或者是問他身上的傷痕。卻獨獨沒有想過他的第一個問題是一個在現在這種場景下略顯得無關緊要的時間問題。

對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問題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算是知道King行事作風古怪難以揣測的傳聞是哪兒來的了。

但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三天。”

墨斂輕輕“啊”了一聲:“所以我喝的那個水是不是有類似治愈的功效？”

“算是吧。那水可以洗髓伐骨，喝藥之后能排出身體雜質，治療傷口，還能提高身體素質。”楚行歌倒是不意外墨斂能猜出湖水的功能，但是:“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問的問題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墨斂臉上依舊掛著笑，但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蒼白和虛弱。他輕聲說道：“是這樣的，我在出來之前打了一種藥，能短暫地讓我正常活動。我睡了三天，這種藥的藥效已經過了，但是我依然可以正常活動，到現在都沒出什么問題。

這說明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雖然可能還是沒有恢復到正常水平，但是至少可以讓我正常生活。”

楚行歌皺起了眉頭，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擔憂。要注射藥物才能正常活動，那他之前的身體得差到什么地步？

他回憶了一下從他推開門到現在墨斂的行為舉止。對方說話的聲音一直很輕，難道也是因為身體原因？

墨斂沒有注意他的神色變化，而是仔細思索著楚行歌所說的湖水的作用，突然冷不丁地問道：“你說那水可以治療，提高身體素質，那我的身體怎么沒有被完全治愈？

是因為這種水的治療效果有限，還是因為……蝴蝶？”

楚行歌再次感嘆一聲，墨斂真的很聰明，僅僅憑借那一點點信息就能推斷出這么多事情：“是蝴蝶。”

他似乎有所感應地問道：“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方便跟你解釋，你還能走路嗎？”

墨斂沒有回答，他掀開被子坐起來，然后直接赤腳下地。他扶著床頭柜站穩身體，活動了一下膝蓋和腳踝，這才對楚行歌說：“走吧。”

楚行歌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從虛空中拿出一雙鞋子放在墨斂身前的地板上。

墨斂微微挑眉，心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低下頭，穿好鞋子。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發現楚行歌正虛虛地托住他的手臂，引領他走向客廳。

墨斂眼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邊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周圍的環境和路線，一邊在心里暗暗思索著。

楚行歌給人的感覺非常奇特，盡管他們之前有過一些交集，但僅僅停留在合作層面，甚至只見過寥寥數面，算不上真正的熟悉。然而，此刻他卻在楚行歌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們是同類一樣。

正當他陷入沉思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客廳。聽到腳步聲，客廳里的兩個人同時抬起頭來。墨斂這才意識到什么。

楚行歌輕輕地攙扶著他，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并向他介紹道：“那位女士同樣是主宰者，她的原型是雪狼，你可以稱呼她為雪。”

坐在對面的女子擁有一雙靈動的狼耳和一條毛茸茸的狼尾，她向墨斂點了點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和驚艷。

墨斂仔細觀察了她們片刻后，側過頭詢問身旁的楚行歌：“另一個是蝴蝶對吧？”

盡管這是個問句，但他的口吻卻充滿了篤定。楚行歌微微頷首：“后續的事宜還是讓她來向你解釋更為恰當。”

“哦？”墨斂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轉頭饒有興趣地看向蝴蝶：“那是什么事情呢？是關于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沙發扶手：“我能夠感受到蝴蝶的狀態，相信她也是如此。那么，我們的關系是不是與你和雪一樣？”

他似笑非笑，聲音不大，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對所有人分析自己的想法:“讓我猜猜，這種關系，是不是通過某種契約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