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餐,鳳懷義、周穎扶著鳳兮目送白巳源離開,在二老心里,如此優秀的男子絕對是自家女兒的良配。
“兮兮覺得如何?”
“什么如何?”
“喲喲喲,你明知我說的是什么,還故作不懂!”周穎說完還不忘嘟囔了下嘴。
“不知!”鳳兮說完,便自顧自回了二樓,剛打開房門,就見一鳥腦袋從貴妃椅那探出來看。
嘰嘰嘰!!
她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特別是胳膊肘的位置,于是便又懶懶地躺回床上不再動彈,也不理會屋內那只飛來飛去的鳥。
午時,雪停了。
丫鬟們幫自家小姐推開窗子,好讓她聞聞廊下的梅香。
鳳兮年幼家中庭院里原有兩棵梅樹,張婆經常會采摘一些來給她裝飾閨房。
家里上上下下總喊她“梅花姑娘”,她將這些個瑣事說給小鳥聽,而丫鬟們總說它只是個動物,甭管聽不聽得懂,也就會“嘰嘰嘰”叫不停。
這鳥是她上一世在昆靈山下救得,它體內被封印著許多聞所未聞的法術以及法器。
鳳兮給它取名為“小珍珠”,大抵是為了報恩,它也是傾囊相授,絲毫沒有保留。
鳳兮第二世拜入佛門,也算是半個修道之人,而這一世的狀況,屬實有點出乎人意料。
目前來看眼睛雖瞎,但好在習得諸多道法后因禍得福,竟能看清尋常人所不能觀的事與物。
不知是這具身體的緣故還是部分元神被破壞,十年過去,第一世和第二世的記憶逐漸變得模糊。
例如她究竟是誰?是從哪來?她還真就不記得了。
小珍珠見她起床,又高高興興地飛過來,停在桌上等投喂。
它不喜吃魚,不過生食還是能接受的,因而看到主子把魚缸里的小魚抓出來,它眼饞的在桌上左右擺動身子。
鳳兮把魚放桌上,小珍珠半張著翅膀迎上前來,叼了魚腦袋就直接吞咽下去。
吃著吃著,它還不忘吐出魚尾來孝敬:“主子吃嗎?”
“不了,你吃吧!”
小珍珠見主子沒胃口,又暗搓搓地用爪子把那魚尾摳回嘴里。
“主子,那降魔杵下落不明,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鳳兮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半瞇著眼斜看向窗外,“雪停了…”
“最近村里可有不尋常之事發生?”
小珍珠吃飽喝足,煽動幾下翅膀,“有很多,比如王鶴家的黑狗生了只白狗;張大傻家的豬凍死了;馬漢家的貓跳河了…”
鳳兮眉頭緊皺,一巴掌拍在它后腦勺上,“這也叫事!”
“這怎么不叫事?”
“我說的事是哪種事你不清楚?”
“這些事也是那種事啊!”
“你說的事跟我想要知道的事壓根不是一個事兒好嗎?真是個棒槌!”鳳兮搖頭,面露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昆靈山南河村發生的那事兒特奇怪!”
“哦?什么事兒說來聽聽!”
“這事兒還真不好說,得您親自去看了才知道。”
鳳兮突然來了精神,感覺人都好一大半,她起身時順手將小珍珠收進了袖中。
這小家伙平日里雖不太靠譜,但它這樣說,這事必定是有什么不同之處的。
一刻鐘后...
鳳兮領著化為人形的小珍珠含步走進南河村一家小酒館中。
“主子,就是這!要不咱先進去打探打探?”
“恩!”
店內幾乎都是老人,店鋪看著雖不大,卻很干凈。
原本熱鬧的氣氛被兩個外鄉人破壞,大多數人不禁眉頭一皺。女子一襲黑衣,那雙白色的眸子讓人感到窒息。男子青衫飄飄,看上去不似普通人家的公子。
“兩位客官想吃點什么?”店小二迎面招呼。
小珍珠傻傻的看著窗外街道上的人,輕問道:“勞駕,請問這村子里為什么都是老者?”
“哼!無可奉告,也勸二位,不該問的別瞎問!”
鳳兮潔白的玉指輕輕在桌上打著節拍,“咚咚”的聲音直擊心臟,跟催眠似得。
小珍珠心領神會,立馬從荷包里拿出兩塊碎銀放在桌上。
店小二吞咽了下口水,后背卻發冷,他看著這小女娃古怪的眸子,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身上的汗毛都開始倒豎。
“你們是外鄉人吧?”
小珍珠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店小二看著桌上的銀元,還是打開了話匣子。
此事還需從三年前說起,那時的南河村生機盎然,人人都過著祥和安逸的生活,但世間事,變故無常。
孕婦產子,原是天地間最喜慶的事,可自那時起,生兒育女卻成了村中令人痛心疾首的惡運。
那些初生嬰兒尚未來得及辨認親人,未來得及體驗人生百味,全在短短三內離奇夭折。
詭異的是,他們并無任何病痛之狀,亦無任何外傷,全都是在一夜之間,在父母懷抱中,悄然離世。
這乃何等慘事!
三年來,此類悲劇屢見不鮮,不光是嬰兒剛出生便離奇死去,甚至幾歲的孩童,以及豆蔻年華的少女少男,都難逃此劫。
慢慢的,村子里沒了年輕人,只剩下這些年邁體弱的老者。
“哎,也不知我們村造了什么孽……”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來時也看到了,村口那個祈福的孕婦馬上要生了,但過幾日喜事就會變喪事。”
鳳兮微微皺著眉,朝店小二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小珍珠舉著手中的茶杯陷入沉思。
看二人此般模樣,店小二也識趣的不再打擾。
“主子,這地方的氣息不太對…”
“嗯,確實有些詭異,要不你先回?”
“不行,上次收九鳳,您就把我支開,這次我說什么都不走。”
“主子,在這歇一晚如何?我去打探打探情況,說不準能得到一些線索呢?”
鳳兮答應下來,招呼店小二辦理完住店手續后,便和他關在房內商討著什么。
夜晚將至,天邊的朝陽泛起紅韻。
主仆二人行走在村口的石道上,昂頭望著遠邊的夕陽,此刻卻更顯村莊寧靜凄涼。
第二日夜半,鳳兮靠在一棵樹上微瞇雙眼,低沉道:“要生了……”
“主子,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鳳兮思慮再三,隨口回了句,“靜觀其變!”
月上梢頭,大柳樹旁的茅草屋里時不時傳來眾人焦急的聲音和婦人的慘叫,直至天邊泛起絲絲光亮。
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寂靜,讓所有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婦人眼中閃爍的憂傷、不甘與期望統統匯聚成兩行渾濁的淚水。
小珍珠目睹此景,傳音道:“生了生了…”
鳳兮轉頭淡淡看他,“又不是你生,你激動個什么勁?”
“…”小珍珠撓撓頭,有點難為情地哼了哼,“雄性怎么可能生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