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安州的火車上,吳逸望著窗外漸行漸遠的風景,奪目的陽光下是開闊的田野和起伏的山脈。安州地界多山,地勢連綿起伏,火車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和山洞,車內的光線在一陣晃動后歸于晦暗。
“花生、瓜子、礦泉水~”一陣吆喝聲把吳逸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看著車內喧囂的人群,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他又要去那了,物是人非,故地還會是故地嗎。
“宗教事務管理局—異聞調查處,吳逸。”
“阿彌陀佛,南安寺,妙北。”
妙北謹慎的打量著眼前的他鄉來客,對方冷峻寡言的性格時常讓氣氛驟然沉寂,即便擔任南安寺知客已有3年,遇上此等人物依然不禁心懷忐忑。
“多謝妙北師父專程迎接,前些日子三壇大戒,曾聽聞南安寺有位七竅玲瓏心的知客,今日一見,所言非虛。”
“阿彌陀佛,師兄謬贊了,方丈特命我提早等候,迎接貴客。”
安州地處華國南部,四周高山環繞,交通不便,經濟多年來難有起色,但在人文底蘊上卻是頗有傳承,高山林密,古剎繁多,三教九流均在此地開壇講學。
車子一路穿過大街小巷,慢慢的駛入了盤旋的山路地段。路上時常能看到徒步前往南安峰朝拜的信眾,長途跋涉后的步伐逐漸遲緩,神情卻愈加堅定。吳逸凝視著窗外,似乎又回憶起了什么。
“以往走這條道去朝圣的人絡繹不絕,當地居民靠賣礦泉水都能養活一家子。自那件事情發生后,這里基本只有忠誠的佛教徒才敢涉足。”妙北看著這位身形高瘦的年輕人,神情肅穆。
“確是與往日光景大不相同。”吳逸淡淡回應著,眼神飄忽。
抵達南安寺時已至傍晚,寺廟的輪廓在漸暗的天色中愈發恢弘,建筑依山就勢,層層疊高,矗立在山影之間。飛檐翹起,檐角懸掛銅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
吳逸跟著妙北等人穿過寺廟的前院,沿著青石鋪就的小徑,繞過香煙裊裊的香爐,來到了一處清幽的院落。
“師兄,這便是為您準備的歇息之所。”妙北溫和地說道。
院落中,幾株古樹枝繁葉茂,禪房簡潔素雅。一張木床擺放得規整,床上的被褥干凈整潔。窗邊有一張書桌,上面擺放著筆墨紙硯,顯然是專門用心準備過的。
“有勞妙北師父了,不知方丈現在何處?”
“師兄莫急,待會自有人接您去齋堂用飯,方丈便在那等候。”
夜幕降臨,寺廟中的燈火逐漸亮起。
齋堂內,幾張長條木桌整齊排列,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氣,墻壁上的壁畫在燭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
齋飯陸續端上,僧人們雙手合十,默默誦經,用餐時只能聽到輕微的咀嚼聲和餐具的碰觸聲。
“施主,這齋飯可還合您口味?”一位年邁的老僧說道。
“多謝方丈,此處簡易卻令人心安。”
“寺廟生活清簡,這齋飯也是我們日常的飲食,施主能適應便是極好。”
吳逸點了點頭,說道:“我此次前來,也是為了更好地了解寺廟的情況,還望諸位師父多多配合。”
方丈雙手合十,回答道:“阿彌陀佛,定當全力協助施主。”
用飯完畢后,吳逸端坐在禪房里,窗外月光如水,在庭院里的青石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南安寺顯然發生了變故,這是一種發自自覺的判斷,吳逸手里緊緊攥著一封厚實的舉報信。
“佛像被盜、藏經閣異動,這一片沉靜之下究竟隱藏著什么~”
“或許與那處塔院禁地有關!”
他換上一身深色的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朝著禁地的方向走去。
月光灑在寺廟的小徑上,周圍一片寂靜。
就在吳逸快要接近禁地時,突然聽到一聲輕咳。
他心頭一驚,停下腳步,只見妙北師父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妙北師父雙手合十,低聲說道:“師兄,此處乃寺廟禁地,不可擅入。”
吳逸神色一凝,“原是如此,我曾在此修行,如今故土重游,是為追憶往事。”
妙北師父微微搖頭:“師兄,此地危險,恐有未知之事,還請回吧。”
吳逸望著那座古老的塔院,圍墻高大陳舊,院門銅鎖銹跡斑斑,透過圍墻的縫隙,能夠看到里面矗立著一座座形態各異的石塔,有的高聳入云,有的矮小敦實。塔身上刻滿了神秘的經文和圖案,在月光下顯得越發詭異。
吳逸思考片刻,覺得不可莽撞行事,說道:“那好吧,多謝師父提醒。”
妙北師父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師兄明理,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