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竭力壓抑內心翻涌的情緒,耳邊卻一直嗡嗡地他回響起剛才那家伙所說的話:“沒死”,“元界”,“繼承破士”,“正是陸敖翔”......
這時指尖無意間觸碰到褲袋里的盒子。
恍惚之間,這輕輕一觸仿佛讓我從混亂中找回一絲理智。一個念頭驟然閃過,我的眼神微微一亮,慶幸自己尚未完全陷入他精心編織的謊言之中。
我微微揚起眉梢,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與挑釁,緩緩開口:
“既然你說你是陸敖祥,那就猜猜這是什么?”
話音剛落,我正要從褲兜里掏出盒子,他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底閃過一抹揶揄,仿佛早已料到我褲袋里藏了什么,淡然一笑,搶先說道:
“不必猜,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一副金色邊框的老花眼鏡,是我在人界生前常戴的。而且,盒內還附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的姓名和出生時辰。”
他的語氣平靜如水,但每個字卻讓我心頭驟然一沉,因為這個盒子自從老張交給我后,我根本沒打開過!
懷著復雜的情緒,我迅速打開盒子,果然如他所言!
一副金色框的老花眼鏡靜靜地躺在其中,鏡片泛著微光,而下方壓著一張泛黃的紙條。我的手指微微顫抖,緩緩展開那張紙條,映入眼簾的,竟是我的姓名與準確的出生時辰。
剎那間,大腦一片空白,我頓時語塞。
或許是接連不斷的沖擊,驚嚇與荒誕讓我難以承受,這張小小的紙條仿佛成了唯一能讓我依靠的存在,透著一絲熟悉與安慰。我低頭凝視著手中的字跡和日期,心底那道防線,終究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我不由得轉過身去,抬手掩住了雙眼,試圖平復涌動的情緒。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失控,語氣卻依舊平和,緩緩說道:“這張紙條,是你奶奶親手寫的。”
一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輕輕觸摸那張薄薄的紙條,眼角又不覺多了些濕潤。
這張不起眼的小紙片,仿佛又將我拉回到與奶奶共度的那些童年時光。
我將盒子小心地合上,擦了擦眼角。
我清了清喉嚨,不自覺地問道:“在我奶奶的后裔中,還有我父親、大伯、大姑、小姑,甚至還有堂兄表弟姐妹們,奶奶為什么偏偏選中了我?”
他思索片刻,眉頭微皺,答道:“坦白說,我很早便以陸敖祥的身份進入人界,那時就曾催促過她盡早做出決定。當時她剛生下你的大伯不久,誰料她卻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做出選擇。這點,我至今也無法理解。”
說完,他將茶杯輕輕放下,忽然起身,毫無預兆地朝門外走去。這家伙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總是這樣沒頭沒腦地自行離開!
我怔了一下,連忙起身跟上,畢竟他還沒有送我回去。
但卻在我邁出幾步時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門外竟只有一條從峭壁中鑿出的窄道,寬度不足一米,腳下一步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我立刻回頭望向剛才踏出的那間房子,竟發現它居然是從峭壁中硬生生鑿出的一個壁室!
而此刻,我們正站在一條從巖壁中開鑿出的掛壁小道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絕壁,頭頂是凌厲的山勢,整個場景令人心驚膽戰。
我驚愕地看向他,而他卻神色如常,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他此時倚靠著巖壁,目光悠然,完全是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若無其事地眺望遠方。
我趕忙貼著巖壁小心挪步,貼近他后又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深不見底的絕壁下,是一片干涸的荒原,無邊無際,簡直就是那新聞報道里的嚴重旱災情景,一處貨真價實的不毛之地!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震驚,淡淡說道:“這里是蓄星谷,元界最西之地。地勢險峻,條件惡劣,罕有生靈愿意涉足。只要在這里安身立命,守護元界自古以來的秩序,便是破士的職責。”
我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我從頭到尾都不想繼承什么破士!更不想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求求你,趕緊送我回去吧!從此我們互不相干,好不?我發誓,回到人界后我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有關這里的一切!”
他靜靜看著我,沒有立刻答話,只是眺望了一會兒遠方,而后才轉過頭,神情嚴肅:
“或許你還未真正意識到。自從你戴上玉扳指的那一刻起,你已是元界的新任破士。唯有這樣,元界和人界才能得以平衡,不至于出現災禍!”
他此話一出,我整個人瞬間愣住。
我僵在原地許久,心跳加快,因為他的回答仿佛印證了我一直以來的猜測。
“我問你,在我們互動短信后,短時間內人界便會出現災禍,這是不是因為元界與人界互通的關系?”我心頭一震,忍不住質問。
“是的。由于破士的失蹤,元界長期處于不穩定的狀態,一旦與人界產生聯系,人界也會受到影響。你的推測沒錯。”他沉聲答道。
“那你究竟是誰?是負責維持元界與人界平衡的使者嗎?”
誰料,他并未正面回答,反而眼神微微閃躲,隨即轉身朝石室一旁的小道走去。他的刻意回避讓我更加確信,他一定在隱瞞什么。
“喂!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你該不會只是個熱心人士吧?你在元界的身份是什么?”
我不甘心地緊跟在他身后,一邊走一邊追問。
然而,他依舊沉默,只管低頭向前,這種態度非但沒讓我放棄,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線索!這次,或許是難得的機會,讓我稍微扳回了一點主動權。
更重要的是,他還沒送我回去,我只能緊追不舍,寸步不離!
前方的小道顯然正不斷爬坡,凹凸不平的路面和愈發稀薄的空氣表明我們正在攀登一座山。我猜他是要帶我去山頂。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也絲毫不介意我“正大光明”地尾隨在后。我也沒感到一絲疲倦,或許是接連不斷的事件讓我的神經始終緊繃,精神高度亢奮,使得這段攀爬之路顯得并不那么艱難。
途中,我們經過了一座小土丘,上面生長著一棵形狀奇特的大樹。它的主干高大挺直,枝葉繁茂,但令人詫異的是,樹冠卻像是突然被人強行折彎了一樣,呈現出一個奇怪的倒鉤形狀。
這棵樹的獨特外形讓我不由得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隨即,我才邁步繼續追上他。
正當我想開口問他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時,遠處隱約露出了幾塊平坦的地面。看來,我們快到了!
然而,他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邁進。正當我感到疑惑時,他突然一個急停,我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撞上他的背。
我剛想抱怨,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