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漪菡來到男人面前,關切道:“沒事吧?”
“媽的,真是倒霉!”
男人哪里會想到轉角剛好有馬車,若是不對方及時拉住馬車,他就是不死也要半殘,面對宋漪菡這個‘始作俑者’,男人自是沒有好臉色。
宋漪菡心有愧疚,說不出話來,但王婆子可見不得她委屈,道:“你這人怎地如此沒有教養,若不是你突然沖出來,馬兒也不會受驚,我們家小姐心善,不問你沖撞之罪你就該謝天謝地,竟然敢口出污濁之言。”
“嬤嬤。”宋漪菡對王婆子搖頭,“不可,總歸是我們的馬兒沖撞到了人。”
王婆子不甘心地將話收了回去,生硬道:“我們小姐心善,派人送你去附近的醫館,不過你可別想借此敲詐我們。”
“不用!”
男人推開要來扶他的小廝,他可沒有時間跟這些人糾纏。
“快追!”
“別讓人跑了!”
紛亂的腳步聲就在耳邊,衙役追了過來。
男人咒罵一句,目光放在宋漪菡身上。
宋漪菡和王婆子已經看到了轉角處追來的衙役,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怕不是良善之輩,下意識退后,可惜已經晚了。
男人一個健步,推開王婆子,扣住宋漪菡的命脈,另一只手迅速掏出匕首架在對方的脖子上,順勢躲在其身后,對著趕來的衙役道:“站住,不然老子拉著她一起陪葬。”
“快放了我家小姐。”
王婆子急了,起身就要往男人身上撲,男人躲開,手上使力,血絲滲出,宋漪菡疼得眉心皺起,悶哼出聲。
王婆子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敢再有動作,“小姐啊,你這賊子快放了我家小姐,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你要是敢動我家小姐,就別想走出這豐縣。”
變故發生的時候,祝朝雨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下了馬車,剛走近就聽到王婆子的話,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男人聽了王婆子的話,臉上浮現出笑容,“老子本來看著你一個富家小姐,想借你脫身,難不成海挾持了個重要人物?”
男人可以推搡這宋漪菡上前,衙役們相互對視一眼,不敢動作,收起刀柄,紛紛退后。
男人的猜想得到驗證,哈哈大笑,“沒想到老子的運氣還真不錯,竟然遇到了祝縣令的女兒,天不絕我!”
“你錯了,我才是祝家大小姐。”
隨著祝朝雨的聲音出現,眾人退后,讓出一條路來,祝朝雨走上前去與男人談判。
“你抓人無非是想逃脫追捕,但你威脅錯人了,今日若是讓你走了,我祝家如何向豐縣的百姓交代。”
“難道你不管她了嗎?就算她不是祝家人,你們也必定關系匪淺。”
“沒錯!”祝朝雨道;“她是我表姐,自小便養在我祝府,我娘拿她當做親生女兒般看待,不,是比親生女兒還要好。”
“祝大小姐,如今人在我手里,你還是讓那些衙役們退下吧,不然我擔心你日后怕是沒了表姐,要哭鼻子。”
男人挾持著人挪步往前走,他極為謹慎,整個人躲在宋漪菡的身后,衙役們自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在男人的步步緊逼下,原本的合圍之勢出現裂口。
男人面色一喜,帶著人就要往外走。
“不準退!”
祝朝雨出聲,呵斥住衙役。
男人眼見著逃生之路在眼前閉合,情急之中雙眼布滿血絲,眼球向外凸起,仿佛要從眼眶中掙脫出來,“你這是做什么,是真的想讓她給我陪葬嗎?”
祝朝雨的舉動激怒了男人,他手下的力氣加大,宋漪菡幾乎要緩不上來氣了。
“小姐!”
祝朝雨面容沉靜,眼神堅定,目光直視男人,不見絲毫的游移和慌亂。衙役們又聽從她的指揮,不肯退讓,在場中唯一為宋漪菡著急的似乎只有王婆子。
她怒目圓睜,眼中燃燒著烈火,指尖顫抖著指向祝朝雨,“祝小姐,您怎么能如此狠心置我們小姐于不顧,我們小姐若是有事,地下的老爺夫人,老太爺都不會放過你。”
“我爹是豐縣縣令,我祝家兒女自是以豐縣百姓為重,若是為了茍活,而讓賊子逃脫,有違我祝家家訓。”
“可我們小姐又不姓祝!”
“表姐在祝家長大,早已是我祝家的一份子,更何況,外祖父和大舅父是何等大義之人,我想表姐一定能理解。”
“我呸,你少在這里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家小姐得大姑奶奶喜愛,公報私仇,故意要害我家小姐。”
“嬤嬤,這話從何說起,我自是希望表姐無虞。”
祝朝雨對男人道:“有這么多人在場,今日你是插翅難逃,若你及時回頭,放了我表姐,我保證會在我爹面前替你求情,爭取寬大處理。”
“我呸,老子用你求情。”男人又不傻,一句空話,他豈會信,更何況他犯下的過錯,可不是回頭就能抵消掉的。
“本以為你是個有用的,不想倒是把老子搭進去了,老子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男人將匕首的高高舉起,宋漪菡眼中倒映出刀刃在冰冷的寒芒,她聲音顫抖著但仍努力保持鎮定地說道:“別,別沖動!”
男人眼中充滿決絕和瘋狂,死死盯著她,“是他們逼我的,要怪就怪他們不愿意救你!”
“不,小姐!”王婆子被拂冬拉住,一半身子癱軟在地,雙手還倔強地要去抓人。
宋漪菡已經閉上了眼睛,顫動睫毛顯現出她內心的不平靜,事已至此,只怪她命不好。
娘,您當初帶著女兒一起走該多好。
當啷!
祝朝雨抓準時機,將手中拳握多時的石子擲出,正中男人手腕,男人手臂一麻,匕首掉在地上,發生巨大聲響。
衙役們配合默契,一擁而上控制住男人。
“表姐你沒事吧?”
剛脫險境,宋漪菡的身子都是軟的,人也說不出來話。
“讓開!”
王婆子仗著體重優勢,雙目圓瞪,猛地伸出粗壯的手臂,把人往邊上猛推,祝朝雨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小姐。”拂冬及時扶住她。
“我沒事。”
衙役們將男人捆好,有人上前回稟;“今日讓二位小姐受驚了。”
“無事。”
王婆子扶著宋漪菡,對方面色蒼白地靠在她懷里,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嘴唇顫抖著,粗喘著氣,王婆子心疼壞了,又聽到祝朝雨的話,當即不客氣出聲道:“祝小姐是沒事,遭了罪的可是我家小姐。”
拂冬替主子打抱不平,“你這老奴講不講理,我們小姐那是為了救表小姐才出言激怒對方。”
“哼,反正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你簡直是蠻不講理!”
二人還在爭吵,祝朝雨耳朵猛地一顫,瞬間捕捉到那細微的破風聲,身體瞬間緊繃,“小心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