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態度誠懇,姿態放得也低,若是祝朝雨再抓住不放,到顯得她不講理了。
“算了,小事一件,本姑娘也沒打算放在心上。”
臨去前,祝朝雨又趁機回頭看了一眼,將那李傕的樣貌暗自記在心中,好與月娘說道。
因著月娘還未正式嫁入李家,協商過后,暫時住在離李府不遠的一處院落,待后日正式進門。
只是祝朝雨這一舉動,引起了李傕的注意。
他問隨身小廝:“那位姑娘看著極為眼生,我記得家中親眷似乎沒有她?”
“家主明鑒,確實不是咱府上的親眷,不然小的哪里會認錯,還累了家主為小的賠罪。”
“若是不是咱們這邊的,嬸娘那邊可有說近日有親戚來訪?”
不外李傕如此問,自從他接手李家,這幾年,家中總會時不時地住上李二夫人家的親眷。
主要也是因為李老夫人的身體不好,家中雜物皆由那李二夫人管著。
李傕常年在外奔波,回府的時間短,不常見那些人但也聽說了些。
“倒是沒聽說,自從上次來的二夫人家的那位表小姐辦錯了事,誤將摻了杏仁的糕點端到老夫人面前,害得老夫人病倒,家主您發了好一同脾氣,二夫人那邊就收斂了許多,也不見再有親戚上門。”
“難不成是娘請來的客人?”李傕猜測。
“公子,小的突然想起來一事。”
“何事?”
“公子怕是忘了,上次您回府的時候,老夫人說了,林縣白家來信,說是要履行兩家婚姻,將白家姑娘嫁過來。”
李傕想起來了,當初他爹李老家主突然病倒,他來不及悲痛便挑過李家的梁子。
內里有想要奪家產的叔伯,外又有強勁的敵手,前些年,李傕和李家的狀況并不是很好。
特別是那一次,他幾乎大半個身家都被劫匪劫了去。
無資金周轉,眼看著李家就要在他手上父母,是白家出面,幫他渡過難關,才有了李家今日的景象。
李傕本無意娶妻,可白家姑娘卻是他拒絕不得的。
對方于他有大恩,聽說自她爹去世后,她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并不好,李老夫人勸他,若是他此時退掉婚姻,無疑是將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他這才同意此事。
只是沒想到,動作如此之快。
“家主,您說剛才那位不會就是白家姑娘吧?”
那他豈不是將未來主母給得罪了!
小廝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走吧,先去看望我娘。”
祝朝雨的身影早已離去,李傕還是回頭望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祝朝雨去祁歲的院子,撲了個空。
得知二人一早出了門,祝朝雨知他們是去暗中查訪,心中氣惱,也不帶著她。
想找隔壁的葉平安討教,結果對方也不在!
到顯得就她一個無所事事。
所幸月娘住的地方并不遠,祝朝雨獨自去了她的住處。
“朝雨!”
“月娘,我無事來看看你,您在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昨日混亂,也沒來得及清點嫁妝,明日就要嫁過去了,我想著總要先清點清楚才是。倒是你,這么早便過來。”
祝朝雨嘟囔著:“這還早啊,院子里都沒人了。”
月娘沒聽清,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我在李府待著也無事,索性便陪著你一同清點。”
“那敢情好,我正愁東西太多,忙不過來呢!”
“月娘可知道你那夫婿已經回城了,昨日我還見到了,模樣倒是俊俏,就是比起我家公子來差些。”
月娘翻看單子的手一頓,嘴角下斂,眼里都是復雜的神色,好一會兒才說:“楚公子氣度不凡,相貌出眾,本就非常人所能及。。”
“這倒是!實不相瞞月娘,我每次對著我家公子的那張臉,用膳都比平日里多用兩碗,看著心情便好。”
月娘笑出聲,“那你家公子可知道?”
“公子端正,自是不敢讓他知道,不然還以為我對他抱著不該有的心思,但我不過也就是愛美而已。這話我也就是說與月娘聽,月娘可不許出賣我。”
“難得朝雨信任我,這是自然。”
二人說笑著,時間過得也快,待到午時,月娘欲留人用膳。
祝朝雨推辭:“我家公子估計要回來,我且回去看看,月娘若真是想我,明日婚宴之時,月娘可要多撒幾枚銅板與我,好叫我也沾沾你的喜氣。”
花縣這邊有撒銅錢的習俗,月娘笑著應下,又親自看著祝朝雨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府。
“月娘!”
祝朝雨突然想起一事,打開簾子叫人,才發現人已經走進院內,并未聽見喊叫。
“算了,也不是多緊要的事情。”
正當她要放下簾子的時候,余光掃到門外,竟是有人一直注視月娘的背影,直到院門關上,才收回視線。
又是她!
上次在衙門外見到的女子。
女子回過頭,剛巧和祝朝雨的目光撞上,急忙低下頭,用衣袖包住半邊臉,步履匆匆離開。
“姑娘,咱們還走嗎?”馬夫問。
“走吧。”
回去路上,祝朝雨越想越是覺得那女子不對勁,明顯是沖著月娘來的。
心怎么都平靜不下來,總感覺要出什么事。
一次還可以當做巧合,可是第二次呢?
思緒在拉扯,祝朝雨一邊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些,一邊又擔心真會發生什么事情。
沉思片刻,她出聲對馬夫說:“掉頭。”
馬夫不解,可還是老實掉了頭。
此時,月娘府前一片安靜,并無事發生。
難道是她猜錯了?
馬夫問:“姑娘,您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在里面,可要小的去敲門?”
“不用。”祝朝雨下了馬車,對那馬夫說:“你先回去,我且一個人四處逛逛。”
說是要逛逛,祝朝雨其實是想四處查探一番,也好緩解心中顧慮。
那個女子第一次出現在衙門外邊時,在場人太多,還不能辨識她是沖著何人去,如今又在月娘院外見到對方,可見上一次怕也是沖著月娘去的。
可月娘剛到花縣,尚未與人結怨,那女子為何要跟著月娘?
祝朝雨想不明白,不再細想。
若是她再看到那女子,必要抓住人好好審上一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