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黃昏,天邊的云層里散射出溫暖的光芒,陽光從枝葉間撒向地面,斑駁疏離。街道兩旁栽滿梧桐樹,金黃的葉子在夕光的映照下,艷麗奪目。左右兩旁有兩棵梧桐樹樹枝長了連接到一起,形成虹橋狀。我想起一句詩,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多么浪漫的風景,是渾然天成,還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不得而知。這是一道奇妙的風景,很多人都喜歡到這里拍照留影。尤其是秋季,梧桐葉黃得璀璨,在陽光下更是亮的耀眼,幾片黃葉隨風飄落,樹下集滿了落葉,踩上去軟綿綿的。幾只鳥兒棲息于梧桐樹枝上,嘰嘰喳喳叫得歡,時而飛起,撲棱幾下翅膀,又回到原處;時而在樹枝間到處亂串,嬉戲打鬧,好活潑的秋景,我忍不住舉起相機,放大焦距,對準他們。
衛生院的花壇里,卻是一派生機盎然,扶桑花開得旺盛,紅的,紫的,白的,色彩斑斕。秋風中,扶桑花搖曳著,綻放出蓬勃的生命力,它或許是吸收了夏天日月的精華,把溫柔延續到秋天。
門診大廳里來來往往的病人,使得醫院格外擁擠,熱鬧。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個氣候多變的季節,正是咳嗽,流感高發期,來醫院看病的人越來越多。
終于挨到最后一天進衛生院,心情是格外舒爽。這幾天真是折騰得夠難受。這就是一意孤行的代價,嘗到了!
在衛生院門口,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那玉樹臨風的身姿,溫潤如玉的臉龐上,一雙迷人的桃花眼,臉上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像是一個烙印已經深深烙進我心底。
顧宇森,大學四年,他的籃球賽,我們觀看了整整三年。第一次是阿雅強拉著我們去的,說要去看他的夢中情人。夢中情人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說要見識一下她的眼光。果然,驚為天人,一眼萬年,他出現在我們的字典里。三年里,我們寢室四個傻妞,站在眾多人群中,為他吶喊助威,為他心跳起伏。而他,或許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男神,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他穿著一身白大褂,手里拿著一本藍皮文件夾,正在跟一個護士交代什么。他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回過頭來,笑意盈盈的看著我,然后露出詫異的表情。
他緩緩朝我走過來了,春風滿面。我內心早已心潮澎湃,波瀾起伏,表面卻裝得云淡風輕,呆愣在原地。
唐靜姝。他喊出我的名字,臉上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在這里見到你,真是太意外了。
是啊,挺意外的。顧學長在這里上班啊?
是啊,你,是哪里不舒服嗎?他見我臉色蒼白,一臉病態,憑醫生直覺判定,我是病人。
呃,我剛來這個地方,水土不服,飲食吃不慣,急性腸胃炎。
哦,水土不服,確實是個問題,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剛來吧?
不是,我已經連續來了四天了,今天第五天。
哦,一直不知道,要不然我早來看你了。
顧醫生,22號病床病人又出現嘔吐,你去看看情況。有個護士跑過來告訴他。
哦,我馬上來。他回應了護士,又轉過頭對我說,待會兒我不忙的時候過來看你。然后匆忙朝病房走去。
在異鄉,多個熟人多條路,心情瞬間多云轉晴,陽光明媚了。
我突然想起,阿雅和顧宇森是老鄉,高中校友,大學校友。腦海里不斷浮現起大學那幾年里,有關阿雅和顧宇森的故事。阿雅說,她曾是學渣,不愛學習,成績在班上一直墊底,直到一個男生闖入她的世界,讓她內心的沙漠不再荒蕪,有了奮斗的動力。那時,他在學校團委,學校里很多女生為他犯花癡,他卻不為所動,從沒正眼瞧過哪個女生,也不跟女生親近。他長得帥氣就罷了,笛子吹得特別好,籃球也打得一級棒。每次學校里有文體活動,賽場上都有他的身影。他在球場上奔跑時瀟灑一揮手,一回眸,女生們都要大聲尖叫。阿雅也不例外,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她曾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去向他告白,他冷冷一句,好好讀書,不要有多余的想法。阿雅也因為他那句好好讀書,拼命努力學習,她的變化也讓同學感到震驚,上課不再睡覺,課后不跟同學打鬧。努力學習,改變了她之前穩居倒數第一的慘狀,成績咻咻咻的往上蹭。
然而,努力來得遲了些,第一年高考,她失敗了。為了考上他所在大學,她復讀了一年。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他可以讓人墮落,也可以催人奮進。
來到大學,阿雅還是那么癡迷,顧宇森,一個讓她魂不守舍的名字。她曾多次在我們的慫恿下去告白,且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顧宇森多才多藝,在醫學系是出了名的才子。才子似乎都要配佳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總喜歡把他和音樂系的校花捆綁在一起,校花長得是水靈靈的,像只高傲的白天鵝。她心情不好時,那一臉憂郁之情,真是我見猶憐啊。學校里的文藝演出,他倆都是主持人,怎么看都覺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校花也公開表白過顧宇森,可惜顧宇森拒絕了他。人們在私底下議論,顧宇森要么是心有所屬,要么就是荷爾蒙沒長全,要不然面對大美女怎么會無動于衷?
顧宇森的世界,沒人能讀懂,他可以癡迷籃球,癡迷樂器,唯獨對人,不感興趣,真是個怪人。
一陣秋風吹過,幾片樹葉從窗戶飄進來,落到椅子上。
顧宇森走進輸液室,看見我獨自一人坐著發呆,就直接走到我身邊坐下。
學長,你忙完了?
嗯,我已經下班了。你以后直接叫我宇森吧,叫學長顯得多生分。他倒是毫不避嫌,幾個護士一直盯著他,眼睛都快飛過來了。他,走到哪里,都會有一群迷妹。
剛來這里,對周遭一切不適應也正常,慢慢就會習慣的。他安慰我。
呃,還好吧,至少我身邊的人都很關照我,感覺他們都挺熱心腸的。
平時看他挺孤傲的一個人,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聊天,感覺挺隨和的。是不是看一個人順眼,就覺得他什么都好,這是什么效應?
他詢問了我的生活狀況,說,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地方待久了,肯定會愛上這里的,南遙雖然民族眾多,但大家都很好相處,如果生活上有困難可以找他,作為我的學長,他是很樂意隨時為我效勞的。
顧宇森陪我聊了許久,我輸完液,他幫我拔針頭,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伸過來時,我有觸電一樣的感覺,不過,他的手心有溫度,暖暖的。從衛生院出來后,他邀請我一起吃飯。
他也許只是出于一種禮貌客氣,我拒絕了,說白姨在等我。
臨別時,我們互相留了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