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幾次課間,陸杏兒發現孔梓文都會悄悄來找她。
主要是班里的一些聲音讓陸杏兒注意到外面徘徊的身影。
陸杏兒感到有些窘迫,又很苦惱。
在下一節下課后,便找了孔梓文理論。
“你能不能不要來找我,這樣讓我很困擾。”
“我沒有打擾你啊,我就只想來看看你,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只是,我們是朋友,況且我們又是異性,很容易被人誤會。”
“……你不是不在意他們怎么說的嗎?”
聽到這的陸杏兒微怔幾秒,自己竟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只是覺得應該要適當保留距離。
“但是你一直在外面盯著我,我會很別扭啊。”
“而且我真的想重新開始,班里也沒人知道我以前的事,也不清楚我們的關系,也不好解釋,我們應該改變一下我們的交流方式。”
其實陸杏兒很是講究情義,不喜歡膚淺地看待朋友關系,尤其是異性之間的純友誼。
但此刻卻違背了本心,如果要說原因,那只能說是潛意識的躲避孔梓文身上奇怪的感覺。
那會的她還不知道那是什么,也確實未曾想過更深一層的心意。
只是不自覺想回避,回避某個正在向她靠近的,試探她的。
當時她滿腦子也只是想在新同學面前表現真實的自己,然后就是好好學習,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看看。
“反正不可以再這樣了……還是放學后再說吧,要上課了。”
孔梓文看著欲言又止的陸杏兒有些失落。
但上課的鈴聲,讓他不得已先回去。
轉身回教室的陸杏兒,看著課室里窩在窗邊的同學。
雖然目前和新同學相處得還算和諧,但陸杏兒還是很擔心,很害怕。
腦海里,上個班的同學的面龐浮現,那些不堪的畫面,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胸悶手抖。
她迫切地想讓那段過往被埋在“亂葬崗”。
放學后,兩人照常會和,但誰也沒說話。
陸杏兒抬著頭,眼看著云朵也飄了一段距離,索性先捅破這安靜的氛圍。
“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我希望給彼此足夠的個人空間,過去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不同,我也不希望我們就這樣一直冷戰著。”
孔梓文也知,從未在她眼中看到更多的情感。
明明這個人就在他眼前,明明她的眼眸純凈得讓人一望皆盡。
但他還是一直盯著這雙沒有更多情感波動的雙眼。
不甘如此,在她看不到的一側,他不禁握起拳頭。
“我不要,那我不就一個人了嗎?”
“怎么會呢,我們還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接觸更多不同的人,多試試。”
對于陸杏兒來說,兩人再交朋友,并不意味著彼此失去在對方心中的位置。
但沒有人會永遠停留在半路,最好的朋友關系便是隨時都在彼此身后。
她覺得希望能鍛煉自己的能力,因為彼此無法一直在原地守候著。
只是想讓這位少年多笑笑,不總是一副憂郁的神態,明明笑起來是如此好看。
她也希望孔梓文多交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兩人之所以走在一起說的話少,并非沒有原因。
這也讓當時的她感到困惑,為什么孔梓文能一直愿意不厭無趣地與她走在一起。
孔梓文正是知道這位少女的單純,又有些木訥。
或許他最不清楚的不是陸杏兒是否對他動過心思。
是當初義無反顧地將她從沼澤中拉出,是因為心疼,還是不覺間被她所吸引。
而從未喜歡過他的陸杏兒,只是知道他是如此固執而“傻”。
從他沒有預兆地出現在她面前,到為她說話而被那些男生孤立。
這些她都看在眼里,她從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大方接受他的好意。
此后他們形影相隨,陸杏兒曾對孔梓文言道,“我不在乎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的目光,我只知道你對我很重要。”
孔梓文以為她性純無邪,到最后都未言出。
只不過是陸杏兒受到多處且長時間的創傷而導致的麻木,直到后來情況好轉,也無法感同身受當時,但最不清楚的便是孔梓文是否喜歡過他。
當時的心理創傷使回憶蒙上一層面紗,那份曾經沒有察覺的心思,讓她感到模糊,而無法判斷。
他們就這樣經過來回的拉扯,大概一周。
陸杏兒堅守著獨立的原則,而孔梓文不愿,多次來找陸杏兒。
他害怕,試圖挽回以為的“不要”,但還是展示一副憂郁傲嬌相。
陸杏兒每每看到他憂郁的神態,又因為協商不了,比從前多了一絲不耐煩。
也讓她更喜歡陽光積極向上的態度,因此她也改變了很多,開始愛笑,活躍在人群中。
在徹底斷絕前,陸杏兒曾經嘗試與孔梓文溝通,希望不要總喪這個臉,以及給彼此一些個人空間。
可是孔梓文卻仍然表示不愿,也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起初陸杏兒以為她是明白孔梓文的,但后來重新回憶時,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孔梓文。
甚至自以為的“明白”,不過是孔梓文想讓陸杏兒看到地。
最后還是陸杏兒主動提出決斷,爭執了一番。
她也明白這場爭執會是他們最后一次對彼此“鬧脾氣”了。
結果也不出所料,兩人的關系最終也走向終點,一人心中的嫩芽半路枯萎,另一人早已結果,卻防不住,過熟而落,徹底砸碎了。
再往后回憶,陸杏兒再次遇見孔梓文時,看見他交了些朋友,有了個常走在一起且有共同話題的女生。
但每一次的相遇只會讓陸杏兒感到欣慰,因為看見他的笑容變多,有了一些比自己更適合做他朋友的人。
雖有時也會想或許是自己多擔心,太自以為是了,他只是只想有她一個朋友。
但陸杏兒的理性還是戰勝了這些胡思亂想。
時間已經過去,可回顧,不可回逝。
人也應當如此,無論何時,她仍覺得彼此都是短暫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