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你可知錯?”
“師父,我知錯了。”
“錯哪兒了?”
“我,我不該欺瞞師父,掩飾公主下山,不該置公主于險境,請師父責(zé)罰。”
“既然知錯,江清,當(dāng)如何責(zé)罰。”
“杖二十。”
剛剛蘇醒的宋之之聽到門外的聲音,搖搖晃晃,支撐著身子跪倒在陸其深面前,“師父,是我慫恿的珍珠,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吧,珍珠是被我連累的。”
“你說的對,珍珠是被你連累的,宋之之,你要知道你的言行也會害死別人。行刑!”陸其深面色如常,仿佛在說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啊——”
宋之之哭著爬到陸其深面前,拉著他的衣擺,“師父,我真的知錯了,你饒了珍珠吧,要打,就打我吧。”
陸其深當(dāng)她不過嘴上說說,一個最是驕蠻任性的公主要替奴婢挨罪責(zé),這未免過于天真。
見陸其深無動于衷,宋之之支撐起身子,一跛一跛走到珍珠面前,趴在了珍珠身上。“公主,快走開啊,奴婢皮糙肉厚沒事的。”
行刑的元松和元柏見狀也愣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既要逞能,就如她所愿,打!”
“公主快走啊!師父,公主剛淋了雨,才解了毒,她受不住的,師父,珍珠甘愿認(rèn)罰!”
宋之之?dāng)埦o手臂,死死抱住珍珠,“珍珠,我不會丟下你的。”
元柏和元松舉起板子,卻遲遲不敢下手。
“還愣著干什么,打啊,狠狠的,打。宋之之,你要牢牢記住今日,打你,是為了讓你長記性。”
“啊——”臀部的疼沖向四肢百骸,宋之之咬緊唇畔,淚水卻從眼眶里競相墜落。
宋之之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像是要被像是抽筋拔髓一般,每一下都讓自己意識沉淪,眼前漸漸發(fā)黑。
“行了行了,停手。”陸其深大步走到宋之之面前,一把撈起宋之之,又向元松,元柏使了個眼色,示意了還留在刑凳上珍珠,“找個人給她瞧瞧。”
陸其深將宋之之放在床上,正要褪去褲子瞧瞧傷成什么樣了,從外頭看著已經(jīng)有些血色滲出,不過打了幾下就傷成了這樣。哪知宋之之牢牢抓住褲子不肯松手,把頭埋在被子里,“不要,不要看。”
陸其深無聲輕笑,任性的時候像個沒長開的孩子,這時候倒是知道羞了。陸其深挪開手,“江清,找個婆子來。”
凌云峰上平日里沒什么女子,如今宋之之的婢女珍珠也受了傷,只好搜羅山上的粗使婆子來。
“這個藥,撒傷口上。”陸其深站在門外,遞給婆子一瓶藥粉,“那個……動作輕些。”
婆子進(jìn)去沒一會兒,房里便傳出殺豬一般叫聲,一聲更比一聲凄厲,一邊嚷嚷,一邊哭得泣不成聲。
“她,傷得怎么樣?”
“慘吶,那叫一個慘,屁股都被打爛了,沒一處好地。”陸其深揮揮手讓婆子退下,自己猶豫了片刻踏入房內(nèi)。
宋之之面色慘白著趴在床上,臉上還帶著淚痕。見陸其深走進(jìn),宋之之又將臉埋進(jìn)身邊的被子里。
陸其深搖搖頭坐在床頭,“本來也沒打算打你,干嘛要沖出來逞英雄?”其實自己的確是想殺雞給猴看,可是沒料到,搞了一半,猴子跑了出來替雞挨了揍,揍了也就揍了,還哭得鬼哭狼嚎又不理人。“問你呢,明明這么嬌氣,為什么要一次次沖出來?”山洞里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陸其深拉了拉蒙著臉的被子,這丫頭氣性還挺大。“以后都要躲在被子里了嗎?嗯?”見宋之之不肯松手,陸其深也不再為難她,也怕再牽動了傷口,只在一旁坐著,也不出聲。
宋之之疑惑怎么沒了聲響,微微探出頭來,正巧對上陸其深的視線。
“還疼嗎?”
“你自己也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宋之之心有怨氣,又怕惹惱了陸其深,只敢低聲控訴幾句。
“嗯?你說什么?不過是打了幾板子有這么疼嗎?”
“不疼,魔頭鐵石心腸當(dāng)然不會疼,那么大的板子打在屁股上,你還一直說重重的打。”
“看來規(guī)矩還是沒教好啊,該叫我什么?”陸其深俯下身子,湊在宋之之面前,似笑非笑的模樣。宋之之的屁股還隱隱作痛,不敢再頂嘴,又不肯低頭,于是把頭偏向另一邊。
陸其深但也沒有生氣,耐著性子也跟著轉(zhuǎn)到另一側(cè),“明知道那么大的板子,干嘛還往前沖,珍珠本來就是皇上安排在你身邊替你擋災(zāi)的。”
“這么大的板子,你會打死珍珠的,不是我的話,珍珠就不會挨打了。”
陸其深聞言撫了撫宋之之的臉頰,卻突然發(fā)現(xiàn)她發(fā)起了高燒,又搭了搭宋之之的的額頭,“發(fā)燒了怎么不說!”正要起身拿涼帕卻被宋之之拉住了衣袖。
“不要走,師父,不要走。”
“不走,就拿塊帕子。”
陸其深拿著帕子擦著宋之之的淚痕,“好了,不哭了,等會兒讓江清熬藥來,乖乖喝了,不許不喝。”又擦了擦掌心散熱,又回想起之之剛來時打她手心也是哭得稀里嘩啦的,這丫頭還真是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