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愿違的時候,你會怎么做呢?
逃避,擺爛,避世不出,還是勇敢的去面對。
這個問題在我二十歲以前我的選擇通常是:逃避。或者美美的睡上一覺,用消極避世的態度去表達我的不滿,長大了就不能再這樣子了。
“你說,我們認識這么多年,我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那年休假的時候,我回老家呆了幾天,因為長安城的工作關系,又不得不離開。然后去市里我朋友那又小住了幾天,晚上跟他坐在陽臺上吹著晚風,我問他的問題,朋友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歐陽羽墨。
只帶著筆記本輕裝上陣,用我母親的話說,你是一個從來不愿多帶一件行李的人。離開的那天,母親一直送到我路口,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就那么站著,直到車子到來。我知道她會一直看著我,便朝身后的母親,還有在很遠的地方的老父親揮手道別。
老家的院子四周被老人打理的很好,種了很多果樹,櫻桃,梨子,蘋果,桃子,還有黑布林。剛好那幾天在家休息的時候,院子里的櫻桃正碩果累累,很大也很挑,純綠色的那種。
老家的夏天很涼快,有一個自然旅游風景區,很漂亮。SX省的阿勒泰一樣的地方,那里有碧水藍天,有成群的牛羊,還有一望無垠的草原。
小時候拼命逃離的地方,長大后每次回家,都相當于看了一次心理醫生。
“你啊,怎么形容呢?你在我們這些圈子里是最灑脫的一個,也是我們最羨慕的一個,有時候成熟可靠,有時候又會像個中二青年,像個憤青。”
歐陽家在頂樓,陽臺上可以俯瞰整個市區的夜景,炎熱的夏天,晚風吹來很舒服,我們沒有開燈。
“滾,你才二。”
我們兩人就那么坐著,手里的酒杯時不時的碰撞聲在黑夜中像一首美妙的曲子。
“不過說真的,我們都羨慕你,我也羨慕你,你這些年做了那么多想做的事情。多灑脫,想去旅行就去了,想自己做事情就去做了。”
歐陽這些年的變化很大,很多事情我是知道的,有時候我只是無奈沒有盡到朋友的責任。
“唉,羨慕什么啊,其實我們都一樣不是嘛,我不過是靠一點勇氣,一點無所畏懼的東西支撐著罷了。”
我看著手機上那些遙遠的東西,那些曾經去到過的地方,輕聲嘆息。
“你過去的十年像一本書,我像一張白紙,怎么能不羨慕呢。”
黑夜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歐陽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算了,別扯那些沒用的了,難得見你一次,干杯。”
兩個人就那么有一搭沒一搭的先聊著,從高中時候聊到大學,聊到畢業以后,聊到現在的生活,一地雞毛的生活。
“我明天就回長安了,保重。”
“我今年結婚,記得來做伴郎,別的不要問。”
歐陽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有點驚訝,不過驚訝過后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次日清晨,他很早就去單位上班了,我直到中午才起床,喝的有點多,頭很疼。收拾好我的東西,便去了高鐵站,回我的小窩。
這次回家也是在我去旅行之前的一次,然后就在結束西北行程之后,我去了BJ。
在BJ我叔叔的醫院,偶然的碰上了那對母子。
那位年邁的母親所做的事情,一直影響我到現在,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在BJ的那天晚上,我在我住的酒店房間隔壁給她們重新開的房間,續的房費。
當天夜里快十點的時候,我的門被敲響,當時我正在電腦前忙著公司的事情,著實給我嚇一跳。
“您好,有什么事情嗎?”
我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小心的問道。
“十一,是我,打擾你休息了吧,阿姨想跟你聊聊。”
門外是那個剛分開不久的阿姨的聲音。
“沒事,阿姨我很晚才休息的。”
我打開房門,禮貌地打著招呼,房間我訂的是套房,稍微大一些,不至于顯的擁擠。阿姨坐在沙發上,我給她倒了一杯水。
“十一,謝謝你,我家孩子要是有你懂事就好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了頭,其實在很久以前我是很叛逆的存在。
“沒事,阿姨您客氣了。”
“十一,真羨慕你父母,你這么懂事,出來這么久家里人也放心,多好的孩子。”
阿姨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睛紅紅的。
“沒有了,我每次出來都會跟家里說的,再說,我叔叔不是在這邊嘛。”
我盡量不去聊她孩子的病情,或許那個時候,阿姨剛剛哭過,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恰巧我看起來還不算像個令人討厭的人。
“十一,你父母年齡應該跟我差不多吧。”
隨時時間的推移,阿姨沒有了白天在醫院見到她時的不安跟局促。人在最無助的時候,會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就跟救命稻草一樣。
阿姨那天晚上,跟我說了很多,交談中我也了解了她孩子的具體情況,一個有著大好青春的孩子,在上學的時候突發疾病。最讓人氣憤的是當地的醫院一直在誤診。
后來的幾年輾轉多家醫院才搞清楚是什么誘發的疾病,阿姨留著眼淚跟我說到最后的時候,我一個七尺男兒都辦法接受,何況一個花甲之年的老婦人。
最后沒辦法,不得已才到京城尋求治療,后來我查過很多資料,也問過我叔叔,那是一種很復雜的疾病,在全球都很棘手,很難搞,病例很少是一種特例,有人一直在做相關的課題研究。他們的骨骼系統會遭到重創。
送走阿姨之后,我坐在電腦面前內心無法平靜。
很多年后,我也接觸過相似的病患,這是一群行走在陽光下卻身處黑暗中的人。
他們的宿命,家屬的宿命,一言難盡。在最平常的一天,我親眼見到了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的愛意,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因為我的機票訂在第二天的下午,我要去昆明,早上吃完早餐去醫院跟叔叔告別后,便獨自一人去了機場。離開酒店的時候,我去取了一些現金交給了前臺,并囑咐工作人員,晚上親自交到那位母親手上。
而那對母子,醫院的最好的科室安排了會診,后來我只知道院里的專家開了專題研究,為他們出了治療方案。
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我不敢去過問,不敢去打聽。
叔叔跟我說
“十一,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走好自己的路就好,記得保持善良,你最讓我滿意的地方也就是你的善良。”
在云南的那段歲月,很輕松,炎熱的夏季在那里完全找不到蹤跡,每天的生活自由且慵懶,很晚起床,寫寫稿子,做做飯,逗逗客棧老板養的阿拉斯加。
剛到麗江客棧的時候,便被老板一家拉上湊人數,坐在院子里打了三天的麻將,有時候想想那段日子,我自己都會傻笑。
一個遠道而來的旅客,不去游玩不去逛街,天天在客棧打牌消磨時光,晚上在小院里跟那些陌生的來自天南海北的人侃侃而談。
也是在那個時候,在一個特殊的時間,一個特殊的地方,認識了那個遠在東北的姑娘,那個叫圓圓的女孩。
相識在我的旅途中,在我游戲人間的時候,在我意氣風發的時候,那時候的記憶是快樂的。
“小帥哥的吉他談的不錯,有空來我們東北玩。”
就在我坐在客棧的小院里,拿著那把舊舊的吉他彈著生疏的曲子,唱著不算是歌的歌曲的時候,我的一條私聊的消息。
“謝謝,我這是瞎玩的,有機會來這邊玩,很好的地方,很舒服的季節。”
故事開始的時候,也是結尾。只是有些結尾不如人意,答應你的我會去做。無關風月,只是一個少年的善良被另一個人認可罷了。
一生中我們要與那么多人擦肩而過,能讓你記得的人,都是有意義的。而很多人在見了一面的時候其實已經做了道別。
我的骨子里其實是個很守舊的人,只是自己的一些事情,那些年我四處漂泊,居無定所。
在真正踏上旅行之前,我有一份很多人羨慕的工作,一份穩定的客觀的收入。大學畢業我從學校的招聘會去了中某油上班。十年前一個普通的學校,一個普通的專業,一個普通的人。
畢業的時候,陰差陽錯,被央企錄用,然后在一身酒氣,一臉懵逼的那個冬天,那個十一月初,我隨同學校的別的同門,一同踏上了去報道的專車上。
一個人的成長的代價很痛苦,希望你們一切順利,不要走我們走過的路。
大大小小的事件,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影響很多的決定,在認識她們之前,我好像已經很苦很苦了,從體制內離開,突發的事件讓我遍體鱗傷的痛。
一夜的白頭,昏死的小屋,種種遭遇,直到認識她們,了解她們,直到她們的結尾那么短暫。
叔叔常常跟我說的一句話。
“十一,如果事與愿違,便順其自然,隨它去,保持你的本心,無怨無悔就好。”
就像朋友說的,我的十年像一本書,卷卷事情都會壓垮他,也是我的財富。
行走在路上,遇見風,看見山,追尋自己,身懷敬畏之心,敬畏自然,敬畏所有的離別,敬畏生命。
多年后的現在,我把你們的事情用我略顯粗糙的文字,以另一種方式讓這存在,仰望星空的時候,輕聲的說一句。
“一切都好,錯過的世界替你們看過了。”
眼光下,同你們一樣的人現在可以自由的呼吸。
那些親手種下的花,開的正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