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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城市里的光

第10章:撿到一個女孩

有人說,清晨,我撿到一束光,日落時分,我把它還給世界。

而我,一個流浪的旅行者,在大理的日落時分,在那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我撿到了一個女孩。

每次到大理都有不一樣的體驗,這個地方讓人著迷,又讓人內(nèi)心寧靜。如果說第一次我是因為純粹的旅行,那么以后的每次大理之行都是想找到一點東西。

回想起第一次的來這里,那是我旅行的起點,也是一個陰差陽錯的決定。那天在公司正安安分分的做著牛馬,某些陰險小人給我下套,然后被上司不問青紅皂白的一頓訓斥,扣了很多錢。

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多么的天真,多么的單純,骨子里也是有著熱血青年的拼勁。炎熱的夏季,破舊的辦公室,沒有空調(diào),沒有風扇。就那樣的環(huán)境,做著比牛馬還累的工作,拿著少得可憐的薪水。要擱到現(xiàn)在,我肯定會告訴他們:“去你大爺?shù)模瑒谫Y不干了。”

一直到后來自己開公司的時候,我好像理解了老板,理解了那些小小的資本家,因為在某些時候,我比他們還狠,萬惡的資本家一直都是在壓榨。

去年的公司項目比較多,索性把公司交給了職業(yè)的經(jīng)理人運營,人家就很會做事,人情世故。江湖從來都是人情世故,專業(yè)的事情還是得專業(yè)的人來做。

那天從辦公室出來,我越想越氣,越想越難受。然后就告訴同事,我不干了我要出去玩,在不沖動就老了。

正當我拿著手機在某豬上邊看著,不知去哪里的時候,他替我做了決定。

“十一,真決定要走啊,老板知不知道。”

我這個同事老家是四川的,在西安定居,說話總有一股子四川口音。

“是啊,不跟這樣的人了,黑背不分,有什么前途,出去也餓不死。”

我起初是選了貴州,青海,因為八月份這些地方都很涼快。那年的長安最熱的時候一度達到了42°,鐘樓的地表溫度高達65°。

“那你去云南把,這個季節(jié)正舒適,八月中旬人也不是很多。”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替我選擇好了目的地。就這樣,一個從體制內(nèi)離職出來在小公司受盡打壓,在那個炎熱的午后,我買了第二天晚上飛昆明的機票。

然后,第二天遞交辭職報告,當天下午收拾好行李,晚上的航班直飛昆明。我還記得那天踏上飛機的時候,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第一次飛行,人總是要沖動一次的,不是嘛。”

當天晚上落地昆明,然后買的火車票去的大理,也是在大理的火車站廣場。我遠在千里之外的父親老洛大人,問我要茶葉。遺憾的是,我?guī)Щ厝サ钠斩凰腿肆恕?/p>

老爺子的理由是

“這玩意能喝嗎,還不如我的鐵觀音。”

初到大理的新鮮感,然后在洱海邊住了整整一個月,挺懷念那段時光,白天去大理古城幫車行的老板租車賺取差價,晚上泡在酒吧喝到凌晨。然后不去車行的日子,我都騎車在洱海邊呆著,看日出日落,寫自己的故事,寫她們的故事。

想念那個同為老鄉(xiāng)的酒吧老板,那個洋人街胳膊上聞著妻子照片的老人,白天在洋人街賣CD,晚上出沒在各個酒吧。不知道他如今一切可還安好。

那一個月,我除了日常的開銷,靠著租車還有擺攤的營生,賺了好幾千大洋,離譜的是比我在長安做牛馬一個月的工資還高。

坐在車上,看著窗外,想起第一次的大理之行,思緒萬千。那時的自己多么意氣風發(fā),而今已人到中年,白頭發(fā)越來越多。

老樣子,在麗江到大理的火車上就訂好了住的地方,還是以前的老板陳哥,車子行駛在路上,靠在車窗看著過往的行人,不多久便看見久違的建筑,我知道大理到了。

穿過熟悉的古道,青石小路還是老樣子,到客棧的時候天色還早。老板如今也有了啤酒肚,小朋友都已經(jīng)上小學了。那條拉布拉多又胖了不少,慵懶的躺在大廳的沙發(fā)旁。

這家客棧是夫妻店,這些年從初識到現(xiàn)在他們生子,孩子上小學,然后有了二寶,我依然是一個人,在時間的長河里穿梭。身邊有人出現(xiàn)過,也陪伴過,不過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我感激她們的出現(xiàn)和陪伴。慶幸的是,現(xiàn)在我身邊有心愛的人,我們會陪伴彼此一直走下去。謝謝你,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邊。

“十一,好久不見啊。”

老板幫我拿出我寄過來的行李箱,熱情的招呼著。

一切都像沒變,一切又都好像變了。

“是啊,陳哥,好久不見。”

窗外的藤蔓又開出了很多的新的分支,桌上的擺件又增加了不少。

熟悉的那標語還在,“一間瓦房,在水一方,世間之事,去他個娘。”

“這次打算住多久?”

“老樣子,看心情吧。一切可都還好。”

“如故。”

男人之間的友情既簡單又煽情,要不是一身的臭汗,都要擁抱在一起了。小小的客棧內(nèi)藏乾坤,老陳真的把這一方天地打造成了夢中的烏托邦。

“行吧,那你自己安排,空余的房間你自己去挑一間就行。”

老陳幫我登記好信息辦理入住,然后請自便。我都感覺像是回家了,你愛咋咋。

收拾完東西,洗過澡,便獨自一人出門。久違的街道,久違的大理,我又回來了。古城是很多人的夢想之地,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大理,一個道不明說不清的地方,如果有空,如果你最近過得不如意,那么去一趟大理吧。感受一下大理的慢節(jié)奏,感受一次大理的風花雪月。

青石板的街道,道路兩旁的水比之前更加清澈,抬眼望去便能看見蒼山巍峨的聳立在遠方。朝著記憶中的餐廳走去,那家面館很地道,有地道的陜西油潑面,還有難得喝到的冰峰。老板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渭南人,很合我胃口。

正當我做過岔路口,往洋人街的方向走去的時候,馬路邊的一個小女孩吸引我的目光,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不是因為有多漂亮,小女孩穿著一身牛仔,長頭發(fā),腳上一雙被色的運動鞋。蹲在馬路邊哭泣著,身旁一個無比巨大的行李箱。她蹲在那,那箱子都能把整個人擋住。

或許是出于好奇,或許是同情心作祟,又或許是看到她我想起了我那已經(jīng)去天堂的妹妹。

“怎么了,遇到困難了?需要幫助嗎?”

我走到她身邊,從口袋里拿出紙巾遞給她。

“謝謝。”

她并沒有理我,只是接過紙巾的時候吐出兩個字。

“沒事,你要是不怕我是個壞人,我可以幫助你。”

現(xiàn)在想來,我像個傻叉,畢竟女孩子在外對陌生人的警惕是必須的,我就那么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

“小妹妹,你不用怕,看你的年齡跟我妹妹差不多,有什么困難你可以告訴我。”

我對天發(fā)誓,我是真的想幫她,我把妹妹的照片給她看,然后就那么保持距離坐在馬路邊。

在猶豫過后,小姑娘停止了哭泣,跟我簡單的說了她的遭遇。實話講我既心態(tài)又生氣,小姑娘書看多了,相信了所謂的朋友,來了大理的第一天就被騙了。丟了錢包,手機,還有一些現(xiàn)金。

那女孩是貴州過來的,才十九歲,比我妹妹還小,他在確定了我的身份證信息之后確定我不是騙子。

“哥,你能幫幫我嘛,我回不去家了,現(xiàn)在也沒地方住。”

小女孩哭的梨花帶雨,臉上的妝都化了,我沒有理由指責她的沖動之舉。

“沒事,還是那句話,不怕我是個騙子就跟我走。”

說完這句話,我便起身往最近的客棧走去,她怯生生的跟在我身后,我并沒有帶她去我住的那邊。就在附近找了一個環(huán)境更好一些的客棧,給她付了三天的房費,然后帶她吃了晚飯。與其說帶她,不如說是小女孩陪我吃了一頓飯。

臨走時,我給她拿了一些現(xiàn)金,留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并囑咐她次日找老板然后打給我。

次日中午,我看著陌生的來電顯示,本地號碼,我知道是那女孩打過來的。

“哥,我在客棧等你。”

因為說了要幫她,我肯定會辦到,君子一諾,雖然現(xiàn)在的我并不是個君子。

我輕車熟路的去她住的地方,找到她,給她買了一部手機,辦了新的電話卡。女孩聯(lián)系到家人,之后的幾天,基本上都是跟在我身邊。

我?guī)チ怂肴サ牡胤剑n山,洱海,三塔寺,喜洲,龍坎碼頭,雙廊古鎮(zhèn)。

帶她去看了洱海的日落,還有那一片花海。

就這樣,在那個午后,在大理青石板的小路邊,我撿到了一個小女孩。夕陽西下,蒼山的落日格外的好看。

后來回到長安城,朋友看著我們的合照,小女孩拉著我的胳膊,像一只受驚的鳥。

“十一,你膽子真大,不怕那是個騙子嘛。”

“誰知道呢,騙子就騙子吧。”

朋友不知道的是,我的妹妹要是還在,應該也同她一般年齡,也會去很多想去的地方,追尋自己的夢想。

像是一個夢,又像是電影照進現(xiàn)實,她就好像是妹妹來了人間,那幾天,一個小女孩跟在身后,哥哥,哥哥的喊著。

直到我送她回家,在機場告別。

很多年過去,那個我撿回來的小女孩也長大了,現(xiàn)在她很幸福,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在茅臺那邊上班。逢年過節(jié)我總能收到從貴州寄回來的特產(chǎn),還有那署名妹妹的賀卡。

我相信這世間,是有輪回的。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保持善良,保持內(nèi)心最后的純凈,渾濁不堪的社會,保持善良總是沒有錯的。與其說是我撿到她,不如說那對我來講也是我的救贖。

沒有好好陪陪那個在生命最后階段,還在為哥哥祈福的女孩,或許這就是我的救贖。

我們的合照至今還保留在我的電腦里,山水一程,祝君安好,僅此而已!

七月長安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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