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夕節。
白輕輕沒有收到老公的禮物,心里有些小失望。
但她很快又想開了。
禮物沒有就沒有吧,只要人安全回來就行。
可她從早晨等到晚上,又從晚上等到第二天早晨,呂梁都沒有回來。
白輕輕有些害怕。
她擔心呂梁出事。
但腦袋里總有一個聲音在說,呂梁不要她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白輕輕不信。
他一定會回來的。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
白輕輕的媽媽喬玉知道后,便來了女兒這兒,說是要陪她。
白輕輕就開始覺得哪里不對。
自從自己結婚以后,媽媽就再也沒在她這兒住過了。
這次一待就是一個星期。
呂梁還是沒有回來。
但她收到了一條呂梁發的微信。
“我們離婚吧。”
白輕輕瘋了。
她給呂梁打電話沒有人接。
她給呂梁發信息問他為什么,他也不回信息。
白輕輕覺得她的世界沒有了,消失了……
以前都是她鬧,呂梁總會原諒她。
不論白輕輕怎么對他,他仿佛都不會痛。
可這次……
呂梁只是出了趟差,為什么就要和她離婚?!!
白輕輕想不明白。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害怕到發抖。
第二天,家里人把白輕輕送去了醫院。
……
一年后。
今天是白輕輕出院的日子。
也是一個夏末的日子。
白輕輕看媽媽給她帶的白裙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病友送給她的運動服,走到媽媽跟前。
“媽,我胖了,穿不上這個裙子了。”
喬玉見女兒如此說,就沒有再說什么。
白輕輕挽著媽媽的胳膊一起坐公交車回了家。
離開家一年了。
媽媽也從老屋搬回來了。
白輕輕坐到沙發上,打開手機。
她期待了一年的微信上沒有一條新消息。
不會再出現了吧。
白輕輕轉身走出了門外。
……
三年后。
雪花村。
一個胖胖的身影在村中心大街的市場上坐著賣茶葉。
女孩雖然胖,但看起來很可愛,年齡也不大,頂多十三四歲。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不算白,但五官很干凈的女人。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聊著聊著,攤上來了個男孩,十七八的樣子,個子挺高,得有一米八左右。
男孩看了聊天的兩個人,很有禮貌地問道:“您好,請問這草茶怎么賣的?”
女孩見男孩挺有禮貌,便溫聲回道:“二十一包。”
“好,我買十包。”
男孩說著便要掃碼。
旁邊的女人說話了。
“每人每天限購五包。紙上寫著呢。”
“噢,不好意思,我沒看見。”
“自己拿。”
男孩拿起五包來,打碼付了錢,剛要走,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來。
“小哥哥,贈你一包哈,喝好再來買啊!”
女孩說著便把一包草茶塞到了男孩的袋子里。
男孩有些愣住了,回過神兒后,說了聲謝謝,便走了。
“傻不愣登的。”
“師父,您怎么能這樣說人家啊,多可愛啊!”
“你干嘛送給他一包?”
“長得好看啊!”
“那你怎么不給你師父我一包?”
“師父,這整個攤子都是您老人家的,還用我送您一包?再說了,您已經這么瘦了,也不需要喝這個啊!”
“你說的也對哈,那回去讓你姥姥把所有的貨都給我吧?”
“那不行,姥姥會打死我的!就您那能禍害錢的品行,我還不清楚?”
“收攤!你,今晚晚飯減半!”
“什么?!您又苛待我!”
兩個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時候,從后邊走來一個婦人。
走到攤子前,停下了。
“輕輕,你爸今天回來,咱們加個菜?”
“好啊,買個烤鴨吧,老爺子十幾天沒回來了吧?”
說著話,白輕輕給喬玉轉了一千塊錢。
“再加倆菜,你們回去吃吧,我就不回去了。走了昂!”
白輕輕收了攤,背起包裹就跑了起來。
“姥姥,師父又去山上了?!”
喬玉沒有回答。
她的閨女她自己知道,輕輕還是恨她爸爸當初把她送去了醫院。
她沒有告訴輕輕即使她沒有住院,呂梁也不會回來了。
因為輕輕住院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呂梁媽媽的電話,說呂梁要結婚了,希望他們把之前的彩禮錢退一部分回來。
喬玉跟別人借了錢把彩禮錢都退了回去。
之后兩家就再沒有了聯系。
喬玉不敢跟白輕輕說實情,她怕說了,她更受不了。
就讓她恨著家里人吧,總比恨她自己好。
可喬玉卻忘了,人都是需要不斷成長的。
她把白輕輕保護地太好,反而會害了她。
也許當媽的都這樣吧。
等白輕輕自己當媽了,也許才能算真正長大了。
可輕輕的病……
她還有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嗎?
喬玉看著女兒越來越小的背影,心里沒了底。
不過,幸好女兒現在的性格活潑了許多,也不知道她每天往山上跑是去干什么!
“鈴鐺,咱們回去吧。”
“嗯,好。”
小鈴鐺收起裝著草茶的紙盒子,抱著,跟在喬玉身后,回家了。
白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喘著粗氣。
“輕輕還是不肯回來?”
“嗯,她去山上了。”
“唉!逃不過啊,終究逃不過!”
“你說什么呢?什么逃不過?”
白風不想讓妻子也跟著擔心,只字不再提。
喬玉見丈夫不想說,知道問不出來,也就不再問了。
白風吃了飯就回廠里了。
他現在給一個機械廠看倉庫,工資挺高,就是半個月歇一天。
不過這對他倒是好事。
家里沒什么重活。
他出來了,女兒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三年前,白輕輕失蹤了半個月,然后就帶回了十歲的小鈴鐺。
她什么也沒說就自己一個人上了村后的白云山。
十天后她回來之后就性情大變。
不再瘋瘋癲癲,也不再歇斯底里。
白輕輕變得開朗了,也活潑了。
他和喬玉都很高興。
可從那以后她每天白天和小鈴鐺擺地攤賣她自己搗鼓的草茶,晚上他下班回來后她就會跑去白云山過夜。
白風實在不忍心看著女兒一個人在山上,就換了份工作。
于是,白輕輕就只在他半個月歇一天的這天上山。
所以,自從四年前他把女兒再次送去醫院,他就沒再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