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嬌想著要不要先認錯服軟。
又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來了,看到屋內情景有些呆愣,還眼冒精光的多看了幾眼衣衫不整的楚嬌,跪下行禮。
沈瑤輕蔑的哼笑出聲,爛泥就該呆在泥里。
“有什么事兒?”
小廝看了一眼王管事。“小的是來找王管事,門外來了一獵戶,說是找到了王管事要的東西。”
“哦?”
王管事擦了擦額上的汗,心道來到真是時候。“奴婢是覺得天快冷了,讓村里獵戶尋一尋白狐皮,好給皇子妃做件狐皮裘。”
沈瑤來了興趣。“傳進來。”
不多時,一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臉上帶疤,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被帶進來。
看到男人臉的剎那,楚嬌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被羞辱她沒哭,被打罵她沒哭,時隔一世看到林岳她感覺眼淚止也止不住。
她自慚形愧,如今她已是殘花敗柳,如何配得上那么好的林岳。她轉過頭,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聽到腳步聲走近,她忍不住轉身,耳邊好像有人在蠱惑她,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就好。
林岳被帶進廳堂,屋中婢女全部嚇得轉頭,而眼前之人如風雨中綻放的牡丹脆弱美麗,輕輕顫抖,那雙眼巴巴的望著他,里面有他看不懂的情緒,好似要將他看穿,看的他心頭一熱。
自從毀了容貌,從未有女子這般看他。
被王管事提醒,林岳慌忙下跪問安。
沈瑤被林岳的臉和粗狂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如此粗鄙之人。
既然如此,泥與泥配成一對才好,府中小廝也算皇子府的下人,她可是配不上的,而后心情頗好的開口。
“聽聞你尋到了白狐?”
林岳低頭只看眼前地面,目不斜視。嗡聲點頭。
“算你有心了,將此女賜予你作為獎賞,如何?”
林岳神情一震,深深看了楚嬌一眼。聞言楚嬌身子一顫,目露希冀。
“草民愿意,只是不知姑娘……”
此時她實在說不出不愿的話,她愿,她情愿。漫天諸佛,就讓小女再自私一次。楚嬌深深跪下,額頭觸地不起。
她從未如此感謝沈瑤。謝沈瑤替她得償所愿。
沈瑤看楚嬌這般作態,以為她不愿卻不敢忤逆,哼笑出聲,她愿不愿的重要嗎?
“你~那獵戶,把她帶走。”沈瑤身旁嬤嬤本以為她只是想嚇楚嬌,沒想竟真的讓人帶走了。
“皇子妃,這丫鬟好歹是皇子寵幸過的,今日若是讓人帶走,他日皇子問起……”“嬤嬤,我進門不足一月,表哥還需爹爹在朝中助力,當家主母處置個婢女而已,他日表哥問起,也不會因此惱了我。”
這時,四皇子下朝之后,腦中全是昨夜如花妖般的女人,導致今日上朝都不夠專心。昨晚太過荒唐,今日上朝當值險些遲了,還未來得及安排那女子。
“青叔,將昨夜那女人帶來伺候筆墨。”
“嗻”
王府大管事青叔,還不知后院發生何事,佝僂著背到了后院。到后院沒想到沒找到人,招來后院小廝一番詢問,即使青叔也覺得棘手。
“何時走的?”
“也就一刻時間。”
青叔暗自思索,若是快馬去尋,定是能追上,只是為了個丫鬟,頂天兒也就是個妾,開罪四皇子妃,且皇子妃的父親沈丞相可是四皇子的親舅舅,此事不值得。
回到書房,蕭景澤看青叔身后無人,眸光一沉,
“怎么回事?”
“皇子妃開恩,給那女子許了人家。已經走了。”
碰茶盞砸在眼前,青叔佝僂著,一動不動。心中暗驚,那女子在四皇子心中怕是有些分量。
“好個皇子妃,好個沈瑤!”
他堂堂四皇子,不過幸個女人,她便看不過眼,哪個皇子不是滿院子的女人?
新婚之前他府中只不過兩個通房,她一入府就給發賣了。新婚后他日日守著她,已經一月了,他膩煩至極。終于尋得一合口味的女子。
他剛剛嘗了一口,她又給打發了。
難道要他守節嗎?這個表妹實在是跋扈。
如今沈丞相還算得用,待來日……
“將母妃新賞的兩匹錦緞送去給皇子妃。”
“是”
……
“我已是殘花敗柳。”
看著眼前小心將自己安置在牛車上的男人,楚嬌呢喃出聲。
“世如洪流,你我皆為浮萍,但只要心中有岸,浮萍亦能成舟。你莫要多想,今日只告訴姑娘,林岳愿做姑娘的岸。”林岳說完轉身牽著牛車往回趕。
看著他的背影,楚嬌眼眶一熱,淚一滴滴往外落。
“林岳,你抱抱我可好。”
林岳聞言震驚轉身,看著眼前哭的不能自己的楚嬌,心頭一軟。
“若是姑娘不愿,可有親人,想去何地,林岳送你。”
看林岳眼神真摯,楚嬌哭著搖頭,她怎會不愿,他可是她踏著黃泉求來的人。撲進他的懷里,林岳身子一僵,
“林岳,你先抱抱我好不好。”
林岳緩緩吸了一口氣,輕輕環住了楚嬌。
楚嬌緊緊抱住林岳,好像要把他融入骨血。她上一世就想這么做了。他的身上有陽光和皂角的味道,格外好聞也讓人心安
“林岳,若你不嫌棄,我給你當媳婦好不好。”楚嬌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耳邊輕聲說。
林岳胡子下的臉紅彤彤的,耳尖紅的像是充了血。這小姑娘嬌嬌弱弱的,說話如此大膽。
看他沒有反應,楚嬌假裝抽泣,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雙肩抖動。
“你若是嫌棄,就此把我放下,留我自生自滅……”
林岳感到頸窩處溫熱的呼吸,整個人暈乎乎的,小心翼翼的環住楚嬌的身子,那纖腰還不如他手掌粗,他不敢太過用力,仿若那腰一碰就斷。
“若是……你…你不嫌棄我粗鄙,不嫌我家貧…不嫌我貌丑…”
楚嬌的頭猛的從他頸窩抬起,眼睛明亮不見淚痕,笑著搖頭。
“不嫌棄不嫌棄,林岳是世上最好的男兒,是我賺了。那我不嫌棄,然后呢……”
林岳雙臉羞紅,自從見了楚嬌,他的耳尖一直在發燙,他不知眼前如同花中仙子一般的美人為何會愿意嫁他。
如今他愿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若是愿意,我會將你明媒正娶,若是后悔我……”
“不后悔,我愿意。”
楚嬌眼神真摯,眸中帶笑。她內心從未如此刻快活。
林岳眼中閃過暗芒,答應了,可就是我的人了,沒有后悔的余地了。即使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放手。
“還有一個半時辰才能到家,你先休息一會。”
……
“怎么帶回來個女子。可是小野的心上人?”
“你若是遇到喜歡的女子,跟哥哥說,哥哥嫂子給提親去,打暈帶回來,這醒來可如何是好。”
“不是,不是暈了,是累極,睡著了。”
林岳說的磕磕巴巴,耳尖通紅,羞得不敢看人,沒有否認嫂子所說的心上人,像偷了蜜的熊。
林山看小山一般魁梧的弟弟這般扭捏作態,心下狐疑。
轉頭看了一眼躺在牛車上的姑娘,面若嬌花,瓷娃娃般雪白,使得臉上的巴掌印明顯而刺目,她身上還穿著小野的衣服,林山眼前一黑。
他對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他與弟弟自小失去雙親,他又比弟弟年長十歲,長兄如父,把弟弟當兒子般養大,沒想到他竟干出這等禽獸之事。
“你竟干出如此禽獸之事,若是這姑娘醒來,去報官如何是好?”
“哭,就知道哭,小野這般都是你這當嫂子的慣的。還不去給小野收拾些細軟干糧……”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小野要是出了事,哎,我去收拾……”
“那個她不是……”
看著哥嫂開始收拾行李,哥哥就連藏在襪子里的、土墻里的、狗碗下面的、斧頭把手里的私房錢都要扣出來。
林岳想要制止,嘗試插話,每次都讓哥哥嫂子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瞪上一眼,外加兩人格外統一的一句呵斥
“你閉嘴!”
看著嫂子慢慢變黑的臉色,林岳雙手一攤,他試過了,行不通,所以一會兒哥哥挨打,他會躲遠點。
看著嫂子慢慢變黑的臉色,林岳雙手一攤,他試過了,行不通,所以一會兒哥哥挨打,他會躲遠點。
男人威嚴的訓斥聲,女人嚶嚶的哭聲,隱隱約約傳入楚嬌耳中。
楚嬌頭疼欲裂,她眉頭輕皺,艱難的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