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乃是一處臨時休憩之所,火車或許會在此停留十幾分鐘,車上乘客會下來透透氣。
我和田心將三輪車停放妥當,拿起一旁的廣告牌立在車旁,按下電子喇叭以吸引即將到來的客人。
“新鮮的橙子汁來嘍、新鮮的橙子汁來嘍。”
電子喇叭發出的聲音機械而單調,難以激起人的情緒波瀾。
汪古上躥下跳,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一個沉睡了五十年的“貓”有此好奇,我并不覺詫異,可田心卻滿心懷疑地問我,這姑娘莫不是從那與世隔絕的大山溝里出來的?對此我只能嘿嘿一笑。
“高陽,這是啥,咋會發出別樣的顏色?”
“高陽,你瞧,這里面的人竟與我一般模樣?”
“高陽,那個地方有很香的味道。”
汪古對著交通信號燈、公共衛生間的鏡子、超市連連驚嘆。
山間回蕩著火車的鳴笛聲,吸引了周圍一些人的目光,包括汪古。綠色的火車現身于我的視線之中,它宛如溫順的小羊般穩穩停靠在固定的軌道上。
下來的人里,有身著黑色西裝、看似精致的中年男人,有身穿軍綠色外套、頭戴頭盔的工人,還有身著花綠色圍裙的中年女雜貨販子。
「列車停站十五分鐘,請看好隨身物品」
火車喇叭的機械聲不斷重復,田心扯著嗓子向周圍的人推薦自家的橙子汁,然而多數人卻頭也不回地走向公共衛生間、超市等地。
“高陽,這便是火車嗎?”汪古拉著我的肩膀朝火車走去,“這里面咋會有這么多人?他們莫不是被封印了?”
一路上汪古滔滔不絕,我盡力回答著她的所有問題。
“哦,原來如此。”
“還能這般。”
“不過如此嘛。”
汪古小嘴嘟囔著這幾句話。
很快,田心的吆喝聲將我們拉回現實,他賣力呼喊,卻也只賣出幾瓶,紙箱子里僅有一張藍色人民幣和幾張孤零零的綠色人民幣。
“看來今日銷量欠佳啊。”田心見我走來,面露羞愧,“沒法帶你掙大錢了。”
“沒事,沒事,不要緊。”我寬慰道。
原本未指望有意外之財的我并未太過失望,能來此賞賞風景也算不錯。
汪古鬼笑著走來,拖長聲音道:“這不難,我有法子。”
“哦!”我和田心齊聲應道。
汪古右手在空中比劃著某種圖案,下一秒手勢一定,周遭瞬間明亮起來,仿若聚光燈專門聚焦在田心的三輪車處。
我瞧了瞧太陽的位置,明明毫無變化,卻莫名照亮了此處,且感受不到熾熱,而是一種令人身心舒暢的溫暖。
汪古接著又右手打響指,一股無形之力迸發而出。
一股濃郁的橙子汁香味在我鼻中翻涌,這香味濃烈至極,仿佛我們置身于濃縮橙子汁的鐵罐內。
至于周圍的人也被這清涼、芬芳的橙子香吸引,他們似乎憶起了最美好的時光,滿臉幸福之態。
田心被驚得愣住,“這……這是魔法嗎?”
不等我解釋,汪古用如百靈鳥般清脆的聲音吆喝道:“顆粒飽滿的橙子汁來啦!”
原本無人問津的小三輪車瞬間被消費人群擠滿,他們爭先恐后地拿出紙幣遞給田心。
“給我來一瓶。”
“這么香,我要三瓶。”
“我要五瓶!”
一時未反應過來的田心一手拿貨,一手收錢,忙得不可開交,即便我加入幫忙,也未能減輕多少忙碌之態。
直至火車的鳴笛聲再次響起,四周才安靜下來,紙盒子里已滿是紙幣。
躺在椅子上的我扯著短袖,想讓空氣觸及胸膛,田心的身體順著靠背伸了個懶腰。
“像做夢般的忙碌,簡直如法術一般。”田心把臉湊來,眼神瞥向汪古,“你說是吧?高陽”
“的確。”我看向正與地上螞蟻玩耍的汪古,她宛如一個單純的小女孩,未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會帶來何種后果與嫉妒。
“她不一般。”田心小聲嘟囔,“好似會魔法的神仙。”
我轉頭,將汪古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告知田心。
“嘖嘖嘖,沒想到電影中的情景會現于身邊。”喝著橙子汁的田心并未如我所料那般驚詫,“看來咱們這落后的小鄉村也有神靈守護啊。”
我未接話,望著夕陽下追逐蝴蝶的汪古,她今日始終精力充沛。
“想好如何跟你奶奶和父親解釋了嗎?”
我皺起眉頭,心中煩悶。
“沒有。”
“她既能從貓化人,也能從人化貓吧,變成白貓呆在你家二樓,如何?”
我思索片刻,“不錯的主意。”
手機振動聲從臀部傳來,我拿起一看,是父親來電。
父親:高陽,你奶奶頸椎有些嚴重,但無大礙,醫院床位緊張,所以今日先住院了。
我驚呼:住院?
電話里傳來奶奶親切的話語,說著別讓我擔心之類。
父親:可能需幾日,主要明早要拍諸多片子,晚飯自己解決,這么大的人了,總不用我操心吧。
我不知是喜是憂,一旁的田心插話道:“放心吧,高伯伯,高陽與我在一處,我會照看他的。”
父親:田心在的話,我便放心了。
電話里傳來女護士喊601家屬的聲音,父親連說去看看情況,便掛斷電話,聲麥里傳來嘟嘟嘟聲。
“這算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嗎?”我問道。
田心笑而不語。
“高陽,你看。”汪古手上趴著一只白蝴蝶,炫耀般朝我們揮手。
可這美好的一幕卻被幾道刺耳之聲打破。
三個戴著大金鏈子、穿著豆豆鞋的紋身痞子不懷好意地走來。
“喲喲喲,這不是咱們的老實人嗎?”其中一個黃毛走到田心面前。
“說不定是個能干的企業家呢?”梳著背頭的另一個混混拿著紙盒里的紅色百元大鈔朝黃毛晃悠。
“這片地方咱們罩著,收點辛苦費沒啥吧。”
“你覺得呢?”我冷漠反問。
田心趕忙將我護在身后,冷冷看著這群痞子。
“錢拿了就走人。”
“年輕人火氣真大,我們可是好心幫你降降火。”黃毛從口袋里抽出蝴蝶刀,“咋樣,這下沒火氣了吧?”
田心一愣,忙護著我后退。
“要不我幫你降降火?”不知何時過來的汪古,伸手抓住黃毛肩膀。
黃毛上下打量這姑娘,瞬間眉開眼笑。
“小姑娘,這可是你……哎呀!”
黃毛瞬間被汪古重重扔倒在地,滾了幾圈才停下,那狼狽模樣讓人難以相信他是先前囂張的混混。
汪古拍拍手,輕松之態盡顯。
背頭的混混趕緊揮拳砸向汪古,我和田心正欲出言提醒,汪古僅是往旁一挪,伸右腳順勢踢向沖來的混混。
那混混當場面部著地,濺起一片塵土,踉蹌站起,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令我忍俊不禁。
剩下的一個嚇得臉色發白,如受驚的小鳥,小跑著扶起暈倒的黃毛,灰頭土臉地和背頭逃離此地。
汪古撿起地上掉落的紙鈔,遞給田心,她的笑容極具感染力,仿佛在干涸的池塘注入了生機之水。
“謝……謝。”
田心臉紅道謝。
“太帥了!”
我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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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下午與混混的那場風波后,田心為了表達對汪古的感激之情,決定用一下午掙來的錢請我們去超市盡情享受一番。
汪古踏入超市,望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雙眼放光,目光如閃電般迅速掃過每一個包裝袋,還用鼻子在它們跟前不停地嗅聞,時不時向我這個“翻譯官”詢問這些東西的用途。
潔白锃亮的瓷磚映照著我們三人推著購物車穿梭的身影,在柔和的黃色燈光下,我們低聲交談著。
我拿起瓶裝咖啡,大口猛灌,汪古卻一臉嫌棄地瞧著。
“這玩意兒苦得要命,跟茶葉一個樣難以下咽,這就是人類所謂的高端飲品?真是怪哉!”
田心從袋子里掏出“牛奶”扔給汪古,隨后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這個估計對你比較合適。”我在超市時就在琢磨,像汪古這樣的神靈會喜歡喝什么樣的飲品?碳酸飲料?她八成會吐出來。茶葉?想象動物喝茶的模樣實在滑稽。牛奶?這個或許不錯,畢竟貓也屬于哺乳動物。
汪古吧唧吧唧嘴。
“這個甚好。”
“這夕陽美極啦!”
望著天邊宛如水墨畫般的火燒云,田心掏出手機拍攝。
隨著“咔嚓”“咔嚓”兩聲響起,汪古好奇地湊了過來。
“這是啥物件,咋能把云給鎖住了?”
“鎖住?哈哈,理解成臨摹吧。”田心解釋道,“它能臨摹出人生中最重要的畫面呢。”
“最重要的畫面?”汪古低聲喃喃,仿佛魂魄被勾走了一般。
我走上前來,盡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話語向汪古介紹相機的功能和大致原理。
“那我也能拍照嗎?”
“當然可以。”我拿出手機自帶的相機,“你瞧瞧想站在哪兒?”
“站?你過來就行。”汪古低下頭,我滿心疑惑,但還是走了過去。
“我來幫忙。”田心接過我的手機。
“好啦,看著攝像頭,別眨眼喲。”田心手指一按。
回去的路上,我看著手機里拍的照片,悶悶不樂。原來我和汪古合影時,我的眼睛閉上了,模樣甚是難看。
“這張拍得不好,田心。”
“哪兒不好?相信我的技術,是你自己表現不行。”田心狡辯著。
“你問問汪古,我拍得咋樣?”
汪古在一旁看著照片,笑容滿面地點著頭。我瞅瞅手機里的汪古,拍得美極了,那大眼睛炯炯有神,乍一看還以為不是照片呢。女生嘛,這樣的照片自然是無可挑剔的,所以汪古的評價我并未放在心上,也沒當作參考。
隨著太陽西沉,以綠色為主色調的白林村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沙,仿佛將我帶入了一個美妙的童話世界。
田心的媽媽得知我和汪古還沒吃晚飯,熱情地挽留我們用餐,好客的她恨不得把所有菜肴都堆到我和汪古面前。
汪古用筷子的樣子活像個外國人,氣得她差點想用手抓,好在我眼疾手快,遞給她一個勺子。可飯桌上的菜不太好舀,我只能順著她的眼神給她夾菜。
很快,我們倆就心有靈犀,彼此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汪古眼睛眨了眨,我看向碟子里的煎蛋,心領神會地用筷子夾到她碗里。
田心的媽媽笑呵呵地看著我們,善解人意地裝作沒瞧見我們的互動。
酒足飯飽后,我們倆向田心一家人道別。
“田心,人家都有對象了,你瞧瞧你自己的年紀。”田心媽媽雙手叉腰,“你啥時候也能讓我別再羨慕別人家。”
田心一臉不悅,“媽媽,您別胡思亂想,您看到的只是表面,誰說他們談戀愛啦。”
“什么!”田心媽媽揪起田心的耳朵,“我這把老骨頭,難道還看不出年輕人的心思?哪怕是妖怪來了我都能瞧得明明白白。”
被揪耳朵的田心疼得哇哇直叫,連忙討饒。
我和汪古就這樣在馬路上默默走著,除了手中塑料袋的聲響和各種小動物的鳴叫,四周一片寂靜。
“那個……汪古,今天你玩得開心不?”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開心極啦,以前可沒這么自由自在過。”汪古蹦蹦跳跳地走到我面前,“以前在寺廟里,整天不是沉睡就是修煉,也沒個朋友陪我玩耍,自從被你喚醒后,感覺日子豐富多了。”
“這就是人類群居生活的樂趣,確實很棒。”
“我也覺得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是最快樂的。”我袒露心聲,今天的生活實在精彩。
“哦對了,汪古,你有沒有覺得這身衣服不太合身?”
“是大了點,不過沒關系,咋啦?”汪古摸摸衣服,滿不在乎。
我心里想著行李箱里有我拿來換洗的衣服,尋思著找個合適的時機讓汪古換上。
夜晚,回到家的我和汪古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里的電影,吃著蝦條的我被里面的精彩動作戲吸引得目光呆滯。
汪古也不停地驚呼,顯然被畫面深深吸引。
不經意間,我發現汪古的身體開始閃爍著光芒,一亮一暗的,猶如路邊不太穩定的路燈。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嘴里的蝦條都掉到了沙發上,結結巴巴地指著汪古。
“你……你的身體在發光!”
沉迷于電影的汪古這才察覺到異常,看了看自己,又歪著頭看向我,似乎習以為常。
“這是因為我沉睡太久,身體里虧損的法力在慢慢恢復。”
“可把我嚇一跳,冷汗都出來了。”
“很溫暖的喲,你摸摸看。”汪古拉著我的手往自己的光芒處放,我的臉瞬間通紅,想起早上自己的失禮舉動,假裝若無其事地抽回手,拿起手機。
汪古沒察覺到我的異樣,還想把身子往我這邊靠,說讓我感受一下溫暖。
“別別別,男女有別。”
汪古撅起嘴,“哼,真小氣,摸摸又不會怎樣。”
我無奈地笑了笑,“不是小氣,這是應該遵守的規矩嘛。”
汪古眨眨眼,“那好吧,那你陪我再看會兒電影。”
“行,不過你可別再突然發光嚇人了。”
汪古調皮地吐吐舌頭,“知道啦!”
此刻的電視里正播放著一場盛大的音樂會。激昂的音樂響起,汪古瞬間被吸引,跟著節奏搖擺起來,興奮地大聲呼喊。
我也被她的熱情感染,和她一起狂歡,手舞足蹈。
汪古的眼睛里滿是向往,“高陽,要是能親自去這樣的音樂會現場,那該多好啊!”
我留意到她眼中的渴望,默默記在了心里。
音樂會結束后,汪古似乎還沉浸在其中,不停地贊嘆著音樂的美妙。
睡眼朦朧的我在床上費勁地摸索著那吵鬧不已的手機,它振動時發出的嗡嗡聲在我耳邊響個不停,擾得我不得安寧。
“喂,你還……”
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去!什么!”
我這一驚一乍的大喊,把在地下毯子上蜷成一團的汪古給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委屈巴巴地嘟著嘴,那模樣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真的假的?我的老天爺呢!”
我臉部忍不住抽搐了幾下,趕忙咽了咽那干澀無比的喉嚨,試圖平復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我的死黨浩杰和白超竟然開車來找我!要知道,白超才剛剛拿到駕照,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新手,他居然有這樣的膽量!這里距離塞上江南可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新手竟敢上高速公路,這著實讓我又驚又喜。
我的內心忍不住想笑,可剛剛電話里那堅定有力的聲音,明明白白地證明了他們倆不是隨口一說、一時興起,而是下定決心、堅定不移。
此刻的塞上江南,身穿綠色短袖的白超站在自己的車前,眉頭緊皺地看著手機地圖。
“高陽發的這個位置,我聽都沒聽說過,這簡直就是個人跡罕至的小村莊嘛。”
浩杰則手忙腳亂地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邊還在仔細檢查有沒有遺落什么重要物品。
“你可是頭一回上高速,我的這條小命可就交給你了。”浩杰一邊快速地掏出手機發送信息,一邊說道,“你小子這生疏的車技,真讓我現在心里直發毛啊。”
“放心啦,人車合一,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職業車手的真正實力。”
白超扶了扶眼鏡框,一臉嚴肅,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緊張和興奮。
十幾分鐘后。
「不好意思,請前往一旁的高速手動繳費站。」
身穿工作制服的女工作人員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打量著他們二人。
呃……
浩杰無奈地把腦袋靠在車窗上,擺出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大口喝著可樂,而后面排隊的車則不耐煩地不停地按著喇叭。
奶奶家里面,我和汪古正在熱火朝天地打掃衛生。沙發上的垃圾食品袋子被汪古毫不留情地粗暴扔進垃圾桶,塑料袋發出呲呲的刺耳聲響。
“他們是你的朋友嗎?”汪古好奇地問道。
“我高中的死黨,關系那可比朋友還要親得多。”我笑著回答。
“死黨?那汪古和高陽是死黨嗎?”汪古歪著腦袋,眼睛里滿是期待。
“毫無疑問,當然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拿著笤帚賣力地把地上的灰塵掃成一堆,然后瀟灑地像打棒球似的將其掃進簸箕里。
“耶,耶,汪古是高陽的死黨了。”汪古一邊歡快地拖著地,一邊開心地大聲說道。
她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學生,總會因為一些小小的言語承諾而感到滿足和快樂。這樣單純的性格,我也說不好對她而言到底是福是禍,不過我想,我還是會一直順著她的性子,心里也不知不覺地偏向她,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連我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
昨晚的“音樂會”把家里搞得亂七八糟,簡直就像一個混亂不堪的垃圾廢品回收站。被飲料灑過的地毯像頑固的口香糖一樣緊緊粘著我的拖鞋,茶幾上的薯片、蝦條、餅干全都撒了出來,像是在進行一場瘋狂的“逃跑”。
看著狂歡過后這一片狼藉的場景,我的頭瞬間大了一圈,那滿臉惆悵的模樣仿佛讓我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哎呀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汪古忽然舉起右手食指,輕輕畫圈,隨后上面竟然出現了一個發光的白色小人。那小人披著潔白的披風,朦朧得就像一團霧,根本看不清其面容。
小人歡快地繞著汪古邊跳舞邊轉圈,慢慢地竟然分裂成十幾個,它們的裝扮如出一轍。
我覺得這奇妙的一切就像一場精彩絕倫的話劇,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快幫忙把屋子打掃干凈吧。”汪古雙手合十,一臉期待地乞求道。
那些小人迅速分工,明確地走向各個角落。有的飛奔向廚房洗碗,有的一把拿起垃圾桶,有的在桌上用力驅趕著零食袋往地下掉,有的還不由分說地奪過我手里的衛生工具前去打掃。
這一幕實在是滑稽至極,就像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在熱火朝天地干活一樣。想象一下他們那手忙腳亂卻又認真的樣子,最關鍵的是他們的個子連我的小腿都沒超過,這樣一群小小的生物干起活來,著實令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們的干活效率之高簡直令人瞠目結舌,仿佛每個人都長了八只手一般,動作快如閃電。不一會兒,家里就煥然一新,那干凈光滑的程度甚至讓我懷疑是不是剛剛打了蠟。
“這是什么?”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些小人,好奇地向汪古問道。
“他們是萬物的靈。”汪古認真地回答。
“靈?”我疑惑不解。
“只要是有生命力的物件,它們都有靈。”汪古像個知識淵博的老師一樣,耐心地給我講解著那些關于神靈的故事。雖然她講得滔滔不絕,可絕大多數內容我都沒聽懂,但我還是不停地點頭,試圖給她一種“我什么都懂”的感覺,可我的眼睛卻始終無法從那些忙碌的小人身上移開。
“喂,你聽明白了嗎?”汪古突然發問。
“嗯?什么?”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呀,你到底聽沒聽?”汪古氣鼓鼓地說道。
“我聽了。”我嘴硬,堅決不肯承認自己走神了。
汪古小嘴一撇,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我。
“聽的一知半解,嘿嘿。”我見糊弄不過去,趕忙改口。
“這還差不多。”汪古這才滿意地罷休。
~
白林村的后山樹林中,一位手持鐮刀的中年禿頭大叔正汗流浹背地割著青草,他的動作嫻熟老辣,幾個呼吸之間就割完了眼前的好幾米草地。
可他的眼睛卻忽然瞧見地面上的小顆粒物莫名其妙地微微顫動起來。“是我眼花了嗎?”那漢子滿心疑惑,揉了揉眼睛,可那些小顆粒物依舊不停地上下顛簸。
“地震?”那漢子聲音發顫,心中涌起一陣恐慌。
突然,他聽到了一種低沉、極具穿透力的牛鳴聲。
那聲音猶如一把利劍,仿佛要將他的耳膜穿透,令他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捂著耳朵拼命掙扎。
“轟~”樹木倒塌的巨大聲音從林子深處傳向四周。
白林村的所有屋子都猛地晃動了一下,林子里的鳥受到驚嚇,大片大片地驚慌飛走,這異常的一幕使得在莊稼地里辛勤勞作的農夫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眺望那群驚惶的鳥群。
太清宮正小心翼翼地扶著爺爺在自家的臺子上曬太陽,卻被剛才的那一聲震動所打擾。不過震感只有短短一下,所以剛剛抬頭的太清宮又低下頭,繼續專注地看著手里的書。
太清宮的爺爺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最終嘴巴還是難以張開。
準備榨橙子汁的田心看著機器突然晃蕩了一下,心里不禁納悶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又把房子后面的舊土墻推倒了一扇。
而此時的我和汪古,正沉浸在小人們帶來的歡樂中,完全沒有感受到那絲若有若無的震感,看著小人們歡快的舞蹈,肆無忌憚地開懷大笑。
我們都沒有意識到,一場巨大的危機正在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