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白骨哀哀,寒鴉凄鳴。
從蒼穹往下望去,大雪掩埋了這個大坑,死亡的氣息在彌漫,人若是躺在這里,這比置身于地獄還要感到孤寂。
謝秋茶就躺在這皚皚白骨之中,她疲憊地睜開了眼,敲了敲自己昏沉的腦袋,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就被這個大坑嚇了一跳:“這是哪兒,我怎會躺在這兒?”
“你醒了,跟我們走吧。”白無常頭戴冠冕,神態莊重,身披著白衣,雙手交叉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站在坑外冷傲冰霜。
“不,我不能跟你們走,我還有心愿未了。”謝秋茶本是懷疑自己沒有死,可此時見到了黑白無常,不再掙扎,卻心有不甘。
“再多未了的心愿也是前世的了,若是不尊崇命令,我與大哥立刻讓你嘗嘗酷刑的滋味。”黑無常的臉上長滿了疙瘩,眼睛狹長,一身黑色,頭戴黑色冠冕,一臉悲哀的望向謝秋茶。
“不,我要回謝家.....各位官差,行行好,我想回謝家......”謝秋茶雙手拱著,作乞討狀,悲泣哀婉。
“你這人怎么說不聽呢?”黑無常再重復了一遍:“你已經死了,放你回去,這是再給你積累罪惡。”
“我......不能死,我心中有恨,我要復仇,我要謝家和王家傾覆,我要學經商,我要名冠天下,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廢物,我不該死,該死的另有其人,我不能死......我要回去!”謝秋茶抬起頭,雜亂的頭發在寒風中飛舞,雪不斷的落下,穿過她透明的身體。
“可,你已經死了,不信,你看看身后的尸體。你本是孤魂野鬼了,就不要再生出那么多欲望,你要知道,我不鎖你了,讓黑無常將你鎖去,這樣你便生生世世都不能投胎轉世了,你可想好了?”白無常伸出手指無奈的指向了謝秋茶的身后的尸體,淡漠無情的說道。
謝秋茶轉身一看,那具身著紅衣的尸體就那樣堅硬的躺在那里。
她不肯相信,更不愿意相信,眼淚如洪水決堤一般洶涌而出,悲泣的聲音沖破云霄,“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復仇,我要復仇。”
剎那之間,謝秋茶一身白衣瞬間幻化成了紅衣,雙眼的瞳色立馬幻成了紅色,黑色的頭發被邪風吹起,猙獰的面目使人感到害怕。
“大哥,不要跟她廢話,這孽畜依舊執迷不悟,已然幻化成厲鬼,惡鬼已不是你白無常該管轄的范圍!如此惡鬼,便是落入輪回道也不能要她,讓我將她鎖了去吧!”黑無常立馬將黑色的鐵索亮出來,一道亮光劃破天際。
“嗯,無人予她立孤墳,又變成厲鬼,便是可憐又可恨,你去吧。”白無常呼出了一口氣,淡漠的向旁邊的黑無常點頭。
謝秋茶一見黑無常要將她抓走,便使出渾身力氣就要逃走。
誰知道黑無常幻化出祟氣一掌就將她打倒地。
見謝秋茶已沒有力氣,黑無常將鐵索往天上一拋,鐵索變化成一條游蛇,鉆進了謝秋茶的身旁,將謝秋茶捆綁了起來。
黑白常對著白無常笑了一聲,豪氣的一笑:“哈,還好她是剛剛變惡的,無力抵抗我這鐵索。”
白無常卻憂愁的一笑:“閣君要我們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我總覺得這樣對她來說不公平。”
“她已變惡,難道要放這孽畜到人間作孽嗎?”黑無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表示出為難的樣子。
謝秋茶抬頭用紅瞳盯向了黑無常和白無常,眼中已無喜怒,只剩無盡的悲傷。
白無常可憐的看向謝秋茶,寬慰道:“謝秋茶,若是將心中的仇恨壓下來化解了,日后還是會有投胎轉世的機會的。”
謝秋茶盯著白無常出了神,她知道白無常可憐她,不過,她要的不是投胎轉世的機會,她要的是復仇!
黑無常嘆了一口氣,將懷中的小酒拿了出來喝,爽朗的一笑,道,“行了,謝秋茶,你也別看著了,這鐵索那里是你個孤魂野鬼能解開的,還是安安生生跟我們回地府吧。”
黑無常在前面優哉游哉的拉著鐵索,看也不看身后被緊鎖的謝秋茶。
白無常掌管的是可以輪回的善良之輩,黑無常掌管的是邪惡之輩,謝秋茶本可以被白無常鎖去,卻心有仇恨,化作厲鬼。
此后,謝秋茶免不得到地府受盡苦罰。
謝秋茶踉踉蹌蹌的跟在這兩個官差后面,眼中不再是仇恨之色,而是幻化成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