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比方說？”
林苒神不知鬼不覺將頭偏向心情不佳的幾人，尤其是傅訫樰，簡直是謝臨陌，本來就冷的人現在更冷了。
傅訫樰還好，知道表情管理，賀言就不同了，演都不愿演一下，滿頭黑線跟別人欠他錢似的。
至于葉許…
額，這人睡死過去了，夏蕓正在試圖喚醒他，無果，兩眼一閉休息去了。
如此混亂的一幕，在別班是正常，放在A班，是新奇中的新奇，更別提那幾個風云人物。
“出意外了？”
李莜安摸著下巴，“你看平常最積極的小夏子都消極怠工了，估計真出啥意外了。”
“說說看。”
“你猜，這次交換生名額，花落誰家？”林苒神秘兮兮，視線不斷在幾人身上穿梭，那笑容看的人脊背發涼。
“她們要參加？不是一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嗎？”李莜安不解，這種只會打擾A班的事一向是交給平行班或普班的，怎么…
突然，李莜安耷拉著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一個名字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莫非？”
“沒錯！”
“也就是說這次選中了江離的學校？”
“嗯，”林苒視線鎖定卷子，不經思考就寫下準確答案，慢悠悠道來，“這事也奇怪按理說，江離的學校是不會入選的，偏偏…”
“偏偏這次選中了？那不挺好的嗎？我也挺想去江離學校看看。”
話音剛落，幾道視線四面八方射來，最為犀利的，要屬傅訫樰。
明明什么都沒干，靜靜撇了她眼，不寒而栗，那股巨大的壓迫感壓得她喘不過氣，那眼神，似乎要砍了她一樣，可她什么都沒干。
重重吸了口氣，打著歉意坐直身體，討好般笑笑，“開玩笑的，太遠了，我可不想坐車。”
聞言，那股巨大的束縛力才消失，傅訫樰也恢復過來，露出友善的貝齒，與李莜安點頭問好。
確認那溫婉的笑容出現李莜安才敢放輕松，太可怕了，就那么一盯，渾身都沒力氣，甚至不敢多言，仿佛多說一句就得被掐死。
怪不得江離不理你呢，這性子那么大，謝臨陌都不會這樣對人，我要是江離我也走，是那種永遠不回來的那種。
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要敢放在明面上，別說校長了就是上級來了傅訫樰也照打不誤。
換別人李莜安早回懟過去了，可這人是傅訫樰啊！是校門面，校長的心肝，上級的臉啊！
打她相當于在打上級，她才沒那么傻呢！
更何況，這種事情是不會出動她們的，再怎么爭也沒用，校長是不會同意的，就算校長同意，那邊，也不會點頭。
想到這，李莜安被冒犯的心情頓時好起來，她生什么氣呢？反正到最后都只會錯過，有這個時間不如先和江離聊聊天呢。
沒錯！她，李莜安是班里第一個拿到江離聯系電話的，雖然說不是本人親自給的，但她已經很滿意了。
連她的同桌都沒拿到，她這個隔著十萬八千里的人居然拿到了，說出來不得氣死她們？
這么一想，李莜安的心情好了許多，周圍也因著她的心情浮現許多小紅花。
可惜幾人沒空去理會她的愉悅，因為現在她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誰去！
賀言率先打破這份沉默，摸著耳朵，直接了當，“這個名額我要定了！”
聞言，有心事的傅訫樰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哦？這么有自信？”
“你別是忘了自己輸給我多少次。”
說罷，挑著眉抵著額頭，“人要有自知之明呀！”
“你這份自信挺難得，如果你能超過我的話或許我會為你鼓掌。”謝臨陌推著眼鏡，飄過一句涼透底的話。
“喂喂！”被這么一對待賀言不滿意地叫嚷起來，“有你們什么事啊！你們不是最討厭這種事嗎？我可是在幫你們啊！”
“嗤！”
“我可沒說我討厭啊。”睡飽的葉許懶洋洋出聲，“說不定別的學校的桌子更舒服呢。”
“如果單純是去睡覺的話，那麻煩把機會讓給別人，別丟學校的臉。”謝臨陌盯著葉許冷靜發言。
“讓？”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葉許捂著嘴巴偷笑，那模樣，讓謝臨陌尤其不爽，“抱歉，我想起好笑的事情。”
“想想清楚吧，別一天到晚都在睡。”
“不知道你來學校是干嘛，打發時間？”
“我想干什么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退讓。”
“為什么？”
“你又是為什么？”
一句話堵住謝臨陌的嘴，似笑非笑看著她，打起趣來，“你該不會，想見江離吧？”
“沒有那回事。”
“真的？”
“是。”
“這樣啊…”葉許遺憾起來，“不知道她知道后會不會難過呢？”
“她會不會難過暫且不說，倒是你，管太多了。”謝臨陌不悅地停下筆，冷不丁開口。
“哦？會嗎？我可不覺得。”
“當然不覺得啦，因為她根本不在乎。”好巧不巧，趁著兩人起爭執，傅訫樰不慌不忙擱家兩人，“你們以為，她會因為這件小事傷心難過？”
“太小瞧她了，她可不是這種人。”
“這么說…第一好像很了解她呀。”賀言音調升高，瞧著，頗有不懷好意的成分。
“光幾天的相處還不能看透她，那你們可以收拾收拾滾出A班了。”傅訫樰不接話，將話題又拋回去。
“再說，她的心除了學習裝不下其他東西，這一點，小謝比我更清楚吧～”
“你可是她同桌，非要說的話，你倆關系應該是最好的吧～”
“我為什么得和這種人建好關系，她算什么東西。”
“啊，這樣啊～”
“好絕情啊～”
很是夸張地捂住臉，過后又囔囔自語，“貌似，你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呀？”
“呵，”冷笑一聲，嫌惡撇過臉，“別來惡心我，幫她是小夏給的任務，和這種沒腦子相處，只會降低我的智商。”
“這樣啊…”傅訫樰兩手背后，神不知鬼不覺按了下袖子，隨后笑瞇瞇盯著賀言，“你呢？你別是喜歡…”
“停！”
“誰會喜歡那種沒禮貌的人啊！”
“哦？這樣啊…”傅訫樰遺憾搖頭，不經意間問，“不禮貌嗎？沒感覺呀…”
“跟她說話永遠不理人，有的時候甚至得去搖晃她的身子。”
“最氣人的是，她竟然還躲！我可是好心好意幫她講課，她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賀言氣憤錘了下桌子，眼里是隱藏不住地怒火，“真不知道為什么這種人能進A班，別是…”
“別亂說話！”
“她不是這種人。”
傅訫樰略帶怒意反駁，眼中是隱藏不住的認真。
“嗤！”
“別為了測試個人把自己搭進去。”
葉許枕著手臂不緊不慢出聲，雖看不清面容，傅訫樰仍能透過聲音聽出他的警告。
摸了摸手臂，笑容滿面反擊—
“自然不會。”
葉許沒再出聲，就在傅訫樰以為話題終結時，葉許殺了個回馬槍—
“你的心思和我們一樣嗎？傅訫樰？”
“當然。”
雙手合十，腦袋抵在手上，堅定又不容置疑，“那種人入不了我的眼。”
“但愿如此。”
“咔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葉許心安理得睡起來。
眾人：…
“這是把學校當自己家了？”賀言沒忍住，徑直發問。
“如果你成績能像我一樣，你也可以。”
“不過不可能吧。”
“畢竟，就算我物理少你十分照樣可以碾壓你。”
輕描淡寫講述事實，末了吹了個口哨，似在嘲笑什么。
眾人先是一愣，然后以光速笑起來，“哈哈哈哈！”
“我去！葉哥可以啊！”
“說得好！讓他講江離壞話！”
“就是！人家怎么你了？一直針對她！”
“對啊！江離挺認真一人，雖說笨了點。”
在語文課堂上死磕數學的江離：怎么感覺有人在說我壞話？
江離：一定是賀言！他最喜歡挑事了！
被圍攻的賀言：？不是，你們怎么這樣啊！
“我們才是一個班的啊！”
“居然為了個什么都不算的人攻擊我！”
“太過分了！”
“過分？”
“呵！”
林苒平靜輸出，“你哪來的臉說我們過分，自己干了什么不清楚嗎？”
“我干什么了？不就說她幾句壞話嗎？”賀言莫名其妙。
“不只是單純的說壞話吧？”
賀言一噎，視線亂飄，不敢與林苒對視。
他越是這樣，林苒越是生氣，“合著真你告的狀？”
“也不怪我啊！明明是她自己亂跑…”
越說越沒底氣，氣憤也隨著林苒眼里的火氣而僵硬。
“好啦好啦。”收到賀言的求救信號，傅訫樰了然于心，拍著手掌圓起場子，“都一個班的，不至于不至于。”
“誰知道他會不會把那件事抖摟出去。”
聞言，傅訫樰規勸的動作一頓，掃了尷尬的賀言一眼，輕聲問，“不會的，對嗎？”
賀言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話不敢說。
當然不敢說，因為這事他向他的小青梅袒露過。所以，現在的他有點心虛。
心虛歸心虛，但不能表現出來，雖然說他剛才的動作已經表露一切，但傅訫樰還是幫忙打圓場，“你不回答，就當你不會啦。”
頂著眾人熾熱的視線，賀言聲音不斷壓低，“對。”
眾人：呵。
林苒目視一切，抄起桌上的卷子出了教室，遠去的背影帶著忽視不掉的火氣。
走前不忘留下，“真是沒腦子的和沒腦子待一塊。”
“唉唉！小林等等我啊！”
歉意一笑，忙不迭跟上林苒火氣的步伐，傅訫樰望著這一幕，眼睛一彎，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臨陌將一切盡收眼中，再沒說什么。
賀言心不甘瞪了傅訫樰一眼，摸著耳朵氣憤離去。
葉許仍舊維持原樣，一副死人樣，算來算去，周圍只剩謝臨陌和傅訫樰，其他人則因為她們吵鬧聲過大匆匆離場。
連一向愛崗敬業的夏蕓也不堪忍受，捂著臉撤回辦公室。
“就剩我們了，沒必要裝吧。”是肯定句。
“那就敞開天明說亮話啦～”是調侃。
“不關我的事。”哦，是冷漠回絕。
“真不敢興趣不會待這吧？”
“這是你的地盤？”
“如果我說是呢？”
兩兩對視，葉許率先敗下來，無他，傅訫樰氣勢太強了。
要不說瞇瞇眼可怕呢。
“我認輸。”
“那就快滾。”
“一點臉面都不給？”
“你算什么東西。”
目送舉手投降的葉許離開，傅訫樰再次將視線投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謝臨陌上，“別裝了。”
上前擋住她的視線，眼神示意最后一位同學，“易安，麻煩你把門關上。”
知道兩人要干什么，被喊到的女生掃了幾眼，終是大力把門合上。
“人都走了說吧。”
“說什么？”
“你不清楚嗎？”
“哦～”傅訫樰不懷好意摸著下巴，“你指小姜嗎？”
“唉，說起來，好幾天沒見到她了，怪想她的。”
“想她的蠢嗎？”
傅訫樰呆滯一會，幾秒后，突然放聲大笑，“過分了哈。”
“雖說是實話。”
“所以，”謝臨陌褪下眼鏡，隨手從桌里掏了張紙巾擦拭，“你想說什么？”
“退出競爭，比賽我幫你參加。”
“為了她？”
“那倒不是。”
“那是為什么？”
“別管太多，做好你分內的事。”傅訫樰冷著臉，忽的又笑起來，“除非，你也想讓她變成下一個姜書璃…”
“嘭！”下一秒，一個拳頭砸來，傅訫樰一個閃躲穩穩當當接住，“哎呀，我忘了呢，她會那樣都是因為你呀！”
“不關我的事！”
“怎么不關？但凡你拉她一把也不至于變成那樣吧？”
“那你呢？你為什么不幫她？害怕她奪走你的位置？”
“搞笑！”
“我看害怕的人是你吧？那段時間你倆可是輪流當第二啊！”
“別忘了是在姜書璃走后你才能真的穩居第二，要沒走，你指不定得被碾成什么樣！”
“不入流的東西。”
“跟那廢物姜離一個樣。”
沒去理會謝臨陌鐵青的面色，抄起衣兜飛速離去，只余謝臨陌捂著臉痛苦。
附陽二中。
剛對完卷子的江離突然打了個噴嚏，“總感覺有人在說我壞話。”
“嘖！又是那個賀言！看我告不告狀就完事了。”
此刻無辜躺槍的賀言正在和他的小青梅通電，“最近非常好。”
“嗯，沒受委屈，我有護著呢。”
“哎呀！我不是那種人啦～”
一句句嬌羞話傳至李莜安耳中，一臉醬色去看林苒，發現林苒板著個臉，手里握著把掃帚，一副隨時上前的模樣。
李莜安：林姐，不至于不至于。（握住她蠢蠢欲動的手）
林苒：受不了了！
李莜安：忍忍，等電話打完再說！別人在打電話的話是不可以打攪的！
本來林苒都快被李莜安勸住了，結果下一秒，賀言來了句，“愛你呦，寶寶！”
李莜安：…
林苒：。
李莜安緩緩移動腦袋，和顏悅色來了句，“林姐，我支持你。”
之后，果斷抄起家伙，趕在賀言接完電話回過頭的一剎那，當頭一棒。
相傳，那一天，一中高一，高三以及其他普班學生見到了罕見又好笑的一幕—兩位長發及腰的貌美女子追著一位面帶紅包的…豬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