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睡蓮是原主母親在世時的貼身丫鬟所生,小丫鬟倒是沒什么心眼子,一直跟著原主許多年了,比原主小個幾歲,也算是被原主看著長大的。
正閉目養神呢,她突然想起來什么,驚坐了起來。
十八歲的年紀才成婚,放在現代也算是剩女了,莫不是這原主是什么大丑女?
心里一驚,林芷若四下翻找,一無所獲。
又去勾搭外面那小丫鬟了,“睡蓮,你可有鏡……銅鏡?”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古代的鏡子叫什么。
“小姐,有的。”睡蓮跟個百寶箱似的,從兜里掏出一面小銅鏡遞給她。
“多謝!”林芷若拿到鏡子,鉆了回去。
完全忽略了睡蓮那張布滿吃驚的小臉。
小姐可是從來沒跟自己說過謝謝的,莫不是被冥婚嚇傻了?
林芷若倒是不知道小丫鬟的想法,只想看看自己長的是有多丑才被逼到冥婚的地步的,丑也行,別太丑了。
她默默祈禱,將鏡子懟到了面前,緊閉的雙眼,一點一點的睜開。
咦?愣了好幾秒,反復的眨了好幾次眼睛,直至確定銅鏡中之人并未消失,并且動作與自己一模一樣。
這鏡中之人,卻是極美的!
膚若凝脂,芙蓉秀臉,小巧紅唇,杏眼如波,周身仿若自帶靈韻,說是天姿國色也不為過。
如此一美人,竟然淪落到冥婚的地步,林芷若唏噓。
反復欣賞這美貌許多遍,漸漸累了。
一路顛簸,眼看著快到辰王府了,睡蓮輕輕的掀開窗布,“小姐,馬上到了。”
林芷若已然昏昏欲睡了,頭上和身上繁瑣的東西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被睡蓮推搡了幾下,才清醒些。
還沒完全歸位的神志,下意識的就把丟在一邊的紅蓋頭扯過來,蓋了上去。
有些疲憊的任由睡蓮捯飭。
“這林家小姐可真叫人好等啊!”
才剛被睡蓮攙扶著從轎子里出來,就有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入耳。
林芷若翻了個白眼,隱在紅蓋頭里的小嘴,陰陽怪氣的學了一遍她的話。
“還不快點叫人進來。”那嬤嬤示意睡蓮趕緊拉林芷若跨火盆。
只是那火盆里卻不似尋常人家的小火,那火勢極大,看樣子是故意放了許多炭火造成的。
“小姐,小心些。”睡蓮在一旁小心提醒。
林芷若的視線還是能看見一些的,她拍了拍睡蓮的手,示意她放心。
在眾人準備看好戲的視線下,她腳尖一勾,“不經意”的一腳踢翻了火盆。
別說,還有點燙腳!
只見那炭火精準的朝著那邊上的嬤嬤倒去,點點星火燎壞了她下擺的衣裳。
那嬤嬤怒火中燒,一把抓住了林芷若的手腕,“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嬤嬤,你是要燒死老奴嗎!”
“嬤嬤,您錯怪芷若了,芷若哪里敢弄傷嬤嬤,只是芷若自小就身體羸弱,剛剛一個不小心……就……就……”本就掩著面,加上她那哀哀戚戚的語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眾人的視線又齊刷刷的落到了那嬤嬤的身上,這么多人看著,那嬤嬤也不好發作,只能咽下這口怨氣,不耐煩的催了一聲,“趕緊進門!”。
“娘娘,這小賤蹄子可不是省油的燈。”那嬤嬤先一步進了門,低聲在那穿著華麗的女子身邊耳語。
那女子聞言,嘴角一勾,意味不明的掃視了一圈面前站的筆直的林芷若,卻并無動作,只是眼神示意禮生可以開始了。
順著紅蓋頭的空隙,林芷若隱約看見了身邊的那口黑棺材。
想來這棺材里躺著的便是那辰王蕭辰逸了。
“一拜天地!”隨著那禮生的一聲令下。
林芷若的后腿窩被人一個屈膝頂撞,她反應不及,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那撲通的跪地聲都快趕上那禮生的嗓門兒了。
哪個賤人使那么大勁兒。
她咬牙切齒,一眼瞟到那還有燒焦痕跡的紅褐色衣擺,一下子就知道是哪個賤人了。
“二拜高堂!”
那人好生用力的扯著她的手臂,迫使她換了個方向跪拜。
“嘶!”林芷若倒吸一口氣,趁著跪拜之際,將手掩在垂下來的紅蓋頭內,對著那嬤嬤的手臂內側就是狠狠一掐。
“哎喲!”那嬤嬤一聲痛呼,剛想要發作,林芷若率先出聲,“嬤嬤這是怎么了,莫不是要在辰王的冥婚禮上鬧些不愉快?”
言下之意,現下是辰王的冥婚禮,若是鬧出了什么事情,驚動了宮里那位,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老嬤嬤著實被她的話震懾到了,知她并非無腦怕事之人,只能隱晦的咒罵幾句,“無事,老奴只是先前被路邊野狗咬的惡疾犯了。”
一旁的貴妃娘娘適時的又給了禮生一個眼色。
那禮生見狀,點了點頭,尖著嗓子道,“夫妻對拜。”
這回倒是收斂了,沒陰她,林芷若看著好好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那蒼老的手,瞇了瞇眼睛。
只是剛剛被她罵了,哪里有輕易放過她的道理,于是又狠狠掐了那嬤嬤一手,才罷休。
而后看著面前的棺材板子,一咬牙,狠狠的磕了下去,“我也不指望你一個死人能幫我什么了,只求你讓我在這王府里安生的過完下半輩子就行。”
她一個人小聲的對著那口棺材嘟囔。
一直到最后那一聲“禮成,送入洞房”,這冥婚禮終于是成了。
相公都是死的,洞房自然是沒有。
禮成之后,林芷若頭上的紅蓋頭就這么快狠準的被那老嬤嬤扯了下來。
一路都被蓋頭遮擋,所視之物皆為紅色,突然見了光亮,倒還真有點不適應。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裹著霓裳羽衣,鬢發低垂,一身貴氣的女子。
“我是辰王的母妃。”那女子語氣淡漠,語調清冽,說話間捂了捂嘴,似是悲哀模樣,可是那語氣里卻又聽不出半分難過。
“參見母妃。”林芷若作了個揖,盯著她姣好的容顏看了許久。
想來她便是宮里最受寵的那位貴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