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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重生青寧

第8章歡迎回來,青寧

冰冷、狹窄、彌漫著鐵銹和腐敗氣味的管道,仿佛永無止境。靈籠緊跟在以北身后,每一次彎腰、每一次趟過渾濁的污水,都讓她本就疲憊的身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懷中的水晶瓶被緊緊護在胸前,里面那團包裹著淡淡白暈的金色意識體——青寧——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暖意,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力量源泉。

前方的以北,背影在火把搖曳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沉默。他步履蹣跚,左肩的傷口在每一次動作時都牽動著繃帶下的肌肉,滲出暗紅的痕跡。那柄曾閃爍著幽藍光芒、象征著占卜師力量的“星痕杖”,如今黯淡無光,布滿裂紋,被他用布條緊緊纏在背上,像一件沉重的墓碑。強行回溯青寧本源星火帶來的反噬,遠比表面看起來更嚴重。靈籠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逸散出的、一種精神層面的虛弱與枯竭感。

“轟隆——!”

沉悶的巨響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再次從后方和側下方傳來,比之前更近了!管道壁簌簌落下大片的污泥和碎石,污水翻騰,幾乎沒到小腿。噬星者母巢那令人心悸的挖掘聲,如同死神的喪鐘,敲打在兩人的心上。

“快到了!”以北的聲音沙啞而急促,他指著前方一個幾乎被坍塌的混凝土塊完全堵死的岔口,“清理掉這些,后面就是豎井入口!”

兩人立刻撲上去,用盡力氣搬開那些沉重冰冷的障礙物。靈籠的手指被鋒利的邊緣劃破,鮮血混入污水中也毫不在意。每一秒都彌足珍貴。當最后一塊較大的碎石被推開,一個僅容一人勉強通過的、向下傾斜的黝黑洞口露了出來。一股更加陰冷、帶著濃重濕氣和某種微弱陳舊能量氣息的風,從洞內涌出。

“下去!小心!”以北讓靈籠先下。靈籠毫不猶豫,將水晶瓶小心含在口中(以防跌落),手腳并用地鉆了進去。洞壁濕滑異常,坡度陡峭,她幾乎是滑下去的。幾秒后,伴隨著碎石滾落的聲音,以北也緊隨其后滑了下來。

“噗通!”

兩人先后落入一個相對開闊的空間底部,濺起冰冷的水花。這里的水更深,幾乎及腰,但水流平緩。靈籠掙扎著站起,迅速取出水晶瓶檢查。青寧的意識團安穩無恙,那點金色的星火在白暈的包裹下,似乎又明亮了一絲。

以北點亮了一根新的照明棒。慘白的光線驅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這個地下空間——一個巨大的、廢棄的豎井底部。井壁由巨大的、布滿青苔和銹蝕金屬結構的環形混凝土構成,向上延伸,隱沒在無邊的黑暗里,不知通向何方。腳下是冰冷的積水,水面上漂浮著一些朽木和不知名的垃圾。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豎井中央的水中,矗立著一個半淹沒的巨大金屬裝置殘骸。它像是一個扭曲變形的巨大圓環,或者某種能量接收器的基座,表面布滿了復雜的、已經失去光澤的符文刻痕。一些斷裂的粗大線纜如同死去的巨蟒,垂落在水中。

“這就是‘遺忘之井’?星能節點?”靈籠環顧四周,只感到一片荒涼死寂,那點微弱的陳舊能量氣息,就是從那個金屬殘骸中散發出來的。

“曾經是。”以北靠在冰冷的井壁上喘息,臉色在照明棒的光線下白得嚇人,“很多年前就廢棄了,節點核心早已枯竭或被移除。但殘留的星能場域結構還在,能形成一定的干擾屏障,就像一層‘電磁迷霧’,或許能暫時混淆噬星者的能量感知。”

他話音剛落,上方他們滑下來的洞口處,突然傳來密集得令人頭皮炸裂的“沙沙”聲!緊接著,無數拳頭大小的漆黑蟲子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水,瘋狂地涌了進來!它們的外殼在照明棒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口器開合,發出刺耳的嘶鳴,目標明確地朝著井底的兩人一意識團撲來!

“它們來了!”靈籠驚叫,下意識地將水晶瓶護在身后,另一只手抽出匕首。

“到我身后來!”以北低吼一聲,強撐著站直身體。他沒有去拔任何武器,而是用沒受傷的右手猛地按在了旁邊布滿苔蘚的冰冷井壁上!他的手掌瞬間亮起一層極其微弱、近乎透明的銀色光芒,如同細密的電流紋路,迅速蔓延開來,觸及到那些古老的符文刻痕!

“嗡……”

整個豎井空間發出低沉的共鳴!空氣中彌漫的陳舊能量氣息陡然變得活躍起來!一層淡淡的、帶著細微電弧的透明力場,如同一個倒扣的碗,瞬間以那個金屬殘骸為中心擴散開來,剛好將兩人和青寧的意識團籠罩在內!

“滋滋滋——!”

第一波沖入力場的噬星者先鋒,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電網!它們的外殼上爆發出密集的電火花,發出凄厲的尖叫,身體劇烈抽搐著,紛紛墜入水中,冒起縷縷黑煙,迅速失去了活性。

“這…這是什么?”靈籠震驚地看著這層看似脆弱卻效果顯著的屏障。

“節點殘留的…被動防御場域…”以北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按在井壁上的手臂在劇烈顫抖,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染紅了苔蘚,“我…只是用一點占卜師的精神共鳴…強行激活了它…撐不了多久…”

果然,后續涌來的噬星者仿佛接到了指令,不再無腦沖鋒。它們停留在力場邊緣,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越聚越多,發出令人煩躁的嘶鳴。一些體型更大、外殼更厚重的兵蟲開始上前,用它們布滿倒刺的口器和前肢,試探性地、有節奏地撞擊著那層淡銀色力場。每一次撞擊,都讓力場的光芒劇烈閃爍,以北的身體也隨之猛地一顫,臉色更加慘白,嘴角再次溢出鮮血。強行激活和維持這個場域,顯然在瘋狂透支他本已枯竭的精神和生命力。

“不行!這樣下去你會被吸干的!”靈籠看著以北搖搖欲墜的身體,心急如焚。她環顧四周,絕望地尋找著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目光最終落在那巨大的金屬殘骸上。那些斷裂的線纜……那些古老的符文……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閃現——占卜師能共鳴節點,那她呢?她的精神力量雖然不如以北強大,但或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強烈的爆炸沖擊波,猛地從豎井頂部的某個方向傳來!整個豎井劇烈搖晃,頂部的碎石如雨點般砸落!那層淡銀色的力場瞬間明滅不定,瀕臨崩潰!

噬星者蟲群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得一陣騷動。

緊接著,一個讓靈籠和以北都難以置信的、充滿狂怒與金屬質感的聲音穿透了蟲群的嘶鳴和爆炸的余音,在豎井上空炸響:

“青寧——!!!”

一道身影,如同燃燒的隕石,伴隨著噴射引擎的轟鳴和刺目的藍白色粒子流,從上方一個被炸開的巨大裂縫中悍然沖入豎井!他渾身覆蓋著布滿新鮮刮痕和焦黑痕跡的銀灰色流線型裝甲,左臂裝備著一門還在散發著高熱白煙的微型粒子炮,右臂則是一柄高頻振動的鏈鋸劍,鋸齒上還掛著噬星者黑色的粘稠體液!

是西風!

他懸浮在半空,裝甲背后的噴射口調整著姿態,冰冷的頭盔面罩掃視下方,瞬間鎖定了力場中護著水晶瓶的靈籠,以及靠在井壁、氣息奄奄的以北。當他“看”到靈籠懷中那團散發著熟悉溫暖波動的金色光暈時,裝甲下的身體明顯一震。

“靈籠!青寧!”西風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難以置信,“她還……活著?”隨即,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瞬間轉向以北,“以北?”

“解釋待會兒再說!先解決這些蟲子!”以北嘶啞著,按在井壁上的手因為西風帶來的沖擊和分神,力量一松,那層淡銀色力場瞬間黯淡了一大半!

噬星者蟲群抓住這瞬間的破綻,如同黑色的狂潮,瘋狂地突破了力場的薄弱處,朝著井底的三人猛撲下來!其中幾只體型格外龐大、宛如小型坦克的兵蟲,口器中凝聚起危險的暗紅色能量光芒!

“找死!”西風怒吼一聲,懸浮的裝甲猛地俯沖而下!右臂的鏈鋸劍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一道銀灰色的死亡旋風,狠狠地劈入蟲群之中!

“嗤啦——!噗嗤——!”

鏈鋸劍狂暴地撕裂著噬星者堅硬的外殼,黑色的粘液和蟲肢四處飛濺!同時,他左臂的粒子炮再次充能,一道熾白的光束精準地射向一只正在凝聚能量攻擊的兵蟲!

“轟!”

那只兵蟲的上半身瞬間被高溫粒子流氣化!

西風的加入,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投入了一塊堅冰,瞬間攪亂了蟲群的攻勢。他憑借裝甲的機動性和強大的火力,在蟲群中左沖右突,每一次揮劍和炮擊都精準而致命,硬生生地在黑色潮水中撕開了一道口子,暫時緩解了靈籠和以北的壓力。

“靈籠!那個裝置!”趁著西風吸引火力的間隙,以北強忍著劇痛,指向豎井中央半淹沒的金屬殘骸,“把…把你的精神力…注入那些斷裂的線纜接口…嘗試引導殘留的星能…干擾母巢對蟲群的控制頻率…就像…就像占卜時引導星軌那樣!”

靈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再猶豫,將水晶瓶塞到以北手中:“保護好她!”然后深吸一口氣,趟著冰冷的積水,沖向那個巨大的金屬殘骸。

冰冷的污水刺骨,噬星者的嘶鳴和西風戰斗的轟鳴就在耳邊。靈籠爬上殘骸濕滑的表面,找到一處斷裂的、碗口粗的線纜接口。她閉上眼睛,努力摒棄外界的干擾,將雙手用力按在那冰冷粗糙的金屬斷面上。

集中…集中精神…像感應星辰軌跡…像連接命運的絲線…

她調動起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嘗試著去感知、去溝通這巨大裝置深處殘留的那一絲微弱卻古老的星能場域。起初,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但漸漸地,一絲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般的能量脈動,被她敏銳的精神觸角捕捉到了!

就是現在!

靈籠將自己的意識,如同最纖細的導線,小心翼翼地纏繞上那絲微弱的脈動,然后,按照以北模糊的指引,嘗試著將自己的意念——混亂、干擾、屏蔽——強行“注入”其中!

“呃啊!”巨大的精神負荷瞬間襲來,靈籠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根針在刺扎她的神經。但她死死咬著牙,沒有松手!

奇跡發生了!

整個金屬殘骸猛地一震!那些早已黯淡的符文刻痕,驟然亮起了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黯淡藍光!一股混亂無序、帶著強烈干擾波動的能量漣漪,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以殘骸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瞬間掃過整個豎井空間!

效果立竿見影!

那些原本兇悍無比、目標明確的噬星者蟲群,動作瞬間出現了明顯的遲滯和混亂!它們像喝醉了酒一樣,攻擊變得毫無章法,有的甚至開始互相撕咬、碰撞!西風那邊的壓力驟減!

“干得漂亮,靈籠!”西風抓住機會,鏈鋸劍一個橫掃,將幾只混亂的蟲子攔腰斬斷,粒子炮點射掉幾只試圖偷襲靈籠的漏網之魚。

然而,好景不長。

“嘶昂——!!!”

一聲充滿暴怒、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恐怖嘶吼,穿透了厚重的地層和混亂的干擾波,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這聲音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精神沖擊,靈籠首當其沖,悶哼一聲,雙手瞬間從線纜接口上彈開,七竅都滲出了細細的血絲!她構建的干擾場域瞬間崩潰!

豎井底部的水面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起來!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正從更深的地底,以恐怖的速度上浮!

噬星者母巢的本體!它被徹底激怒了!

“糟了!”西風臉色劇變,裝甲的探測器發出了刺耳的尖嘯,顯示著下方傳來的恐怖能量讀數!“它要上來了!準備迎接沖擊!”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

“轟隆!!!”

豎井底部的水面如同被萬噸炸藥引爆,猛地向上炸開!一個無法形容其龐大的、由無數蠕動血肉、金屬甲殼和尖銳骨刺構成的恐怖頭顱,破水而出!僅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幾乎塞滿了小半個豎井空間!它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占據了大半個頭顱的、如同深淵般的巨口,里面布滿了層層疊疊、閃爍著幽光的利齒!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湮滅氣息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瞬間侵蝕著周圍的一切!

母巢巨口張開,喉嚨深處,一團毀滅性的暗紅色能量正在瘋狂凝聚!目標,赫然是聚在一起的靈籠、以北和他手中水晶瓶里的青寧意識團!

避無可避!這一擊,足以將整個豎井底部連同他們一起徹底蒸發!

“不——!”靈籠絕望地尖叫。

“該死!”西風目眥欲裂,想要沖過去,但距離太遠,粒子炮充能也來不及!

以北眼中也閃過一絲絕望,他下意識地將水晶瓶緊緊護在懷里,用身體擋在前面。

就在這毀滅降臨的最后一瞬!

一直被以北護在懷中的水晶瓶,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太陽般璀璨的純白光芒!

“嗡——!!!”

一股浩瀚、古老、純凈到極致的意志,伴隨著那凈化一切的白光,轟然降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那團包裹著青寧意識的微弱金光,在水晶瓶中如同心臟般猛烈跳動了一下!緊接著,純白的光芒如同爆炸般席卷而出,瞬間吞噬了水晶瓶,吞噬了以北的手臂,并急速向外擴張!

光芒中心,一個由純粹白光勾勒出的、高挑而矯健的女性身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形!她緊閉著雙眼,銀白色的長發無風自動,赤裸的身軀被柔和的白光籠罩,顯得神圣而不可侵犯。她的眉心,一點純粹的金色星火印記熠熠生輝!而在她的右手手腕處,那道淡金色的星力紋路,此刻卻燃燒著純凈的白色火焰!

未來戰士——青寧!在母巢毀滅性的威脅和同伴絕望的呼喚下,她的意識終于徹底蘇醒,并借助被以北錨定的“初始純凈態”星火本源,重塑了能量軀體!

她睜開了眼睛。

那雙眸子,不再是靈籠熟悉的溫潤,也不再是昏迷時的虛弱,而是如同兩顆燃燒的白色恒星!冰冷、銳利、蘊含著跨越時空的滄桑與無匹的戰意!那是屬于未來戰士,真正覺醒的眼神!

面對母巢巨口中即將噴發的毀滅性能量洪流,蘇醒的青寧沒有任何言語。她只是平靜地抬起了燃燒著白焰的右手,五指張開,對準了那深淵般的巨口。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仿佛空間被凈化的、輕微的“嗤”響。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純白色光束,如同審判之矛,從她掌心激射而出!光束所過之處,空氣中彌漫的湮滅黑氣如同冰雪般消融,連空間都泛起了純凈的漣漪!

這道純白光束,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射入了母巢巨口深處,那團即將爆發的暗紅色能量核心!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

下一秒——

母巢發出了有史以來最凄厲、最痛苦的恐怖嘶嚎!那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源自本能的恐懼!它龐大如山的身軀劇烈地痙攣、扭曲!巨口深處,暗紅與純白兩種截然相反、卻同樣恐怖的能量發生了毀滅性的湮滅反應!

沒有爆炸,只有無聲的泯滅!

以母巢巨口為中心,它那堅不可摧的厚重甲殼、蠕動的血肉、猙獰的骨刺,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白紙,開始從內部迅速崩解、消融!那是一種徹底的、分子層面的凈化與湮滅!純白的光芒從它身體內部透射出來,將它龐大的軀體映照得如同透明的琥珀,然后迅速化為飛灰!

這凈化是如此迅速而徹底,以至于母巢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僅僅幾秒鐘,那剛剛還散發著滅世威壓的恐怖存在,連同它口中凝聚的毀滅能量,就在純白光芒的照耀下,徹底化為虛無,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凈化氣息,以及水面上一個巨大的漩渦,證明著它曾經的存在。

純白的光芒緩緩收斂,重新融入青寧新生的能量軀體內。她懸浮在離水面半米高的空中,銀發披散,白光籠罩的身軀散發著柔和而強大的氣息。她緩緩落下,赤足輕點在水面之上,竟沒有激起一絲漣漪。那雙燃燒著白焰的眸子,掃過震驚到失語的靈籠,掃過因透支和震撼而幾乎癱倒的以北,最后落在了懸浮在半空、裝甲面罩下同樣目瞪口呆的西風身上。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豎井底部。只有水流重新匯聚填補漩渦的嘩啦聲,以及照明棒燃燒的噼啪聲。

“青…青寧?”靈籠第一個回過神來,聲音顫抖著,帶著狂喜和難以置信,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

懸浮的戰士緩緩轉過頭,那雙蘊含著恒星之火的眸子落在靈籠身上時,冰冷銳利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一瞬,一個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點頭動作,清晰地傳遞給了靈籠。

“是我。”一個平靜、清澈,卻帶著某種金屬般冷冽質感的聲音,直接在靈籠、以北和西風的腦海中響起,這是純粹的精神溝通!“靈籠…西風…”她的目光轉向西風,停頓了一下,最后落在了靠在井壁、氣息微弱卻掙扎著想站起來的以北身上,“…還有你,占卜師,以北。”

西風緩緩降落在水面上,沉重的裝甲激起水花。他解開了頭盔面罩,露出那張寫滿疲憊、震驚和劫后余生的臉。他大步走到青寧面前,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著她這全新的形態,嘴唇動了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化作一句沙啞的問候:“歡迎回來,青寧。你…感覺怎么樣?”

青寧(精神溝通):“核心穩定,‘污染’被暫時壓制在‘初始印記’之下。這具能量體…是目前最合適的載體。”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由白光構成的手掌,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靈籠再也忍不住,撲過來想要抱住青寧,卻在接觸到那白光軀體的瞬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推開。她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隨即被巨大的喜悅淹沒:“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我們……”

“危機尚未解除。”青寧平靜地打斷了靈籠的激動,她的目光投向豎井上方,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巖層,“母巢的死亡信號已經發出。更強大的獵殺者,正在鎖定這里。”她抬起手,指向母巢消失的地方。只見在那片漸漸平復的水面下,一點極其微弱的、不斷閃爍的暗紅色光點,正緩緩沉向水底深處——那是母巢核心被凈化后殘留的信號源!

“我們需要立刻離開。”青寧的目光轉向以北,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占卜師,我需要你確定最安全的撤離路徑。你的‘星痕’雖損,但窺探命運軌跡的本能還在。”

她又看向西風:“戰士,你的裝甲和武器,是重要的戰力保障。檢查狀態,準備迎接下一場戰斗。”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靈籠身上,那冰冷的白焰似乎柔和了一絲:“靈籠,你的精神鏈接能力,將是團隊協同的關鍵。恢復精神,準備建立連接。”

一連串清晰、冷靜、如同精密作戰指令的安排,從青寧口中(精神層面)傳出。她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的女孩,而是真正成為了這支小隊的核心與領導者——來自未來的戰士。

以北靠著冰冷的井壁,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純凈白光、氣質截然不同的青寧,感受著她話語中那份屬于戰士的冰冷決斷,嘴角卻扯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帶著疲憊和復雜情緒的弧度。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指向豎井壁上一個被水流半淹沒的、銹蝕的金屬梯道:

“上面…三百米…有廢棄的維護通道…通向舊城區地下管網樞紐…那里…結構復雜…或許能周旋…”每說一個字,都仿佛耗盡他一絲力氣。

西風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寧,又看了一眼虛弱的以北和滿臉擔憂的靈籠,猛地合上了頭盔面罩,粒子炮和鏈鋸劍同時發出充能和啟動的低鳴:“明白。裝甲狀態67%,彈藥充足。隨時可以戰斗!”

靈籠擦去臉上的血污和淚水,眼神變得堅定:“我會鏈接大家!”

青寧微微頷首,純白的眸子掃過眾人,最后落在那沉入水底的暗紅色信號源上,一絲冰冷的殺意在她眼底一閃而逝。

“出發。”

未來戰士的聲音,如同號角,在這片被死亡與新生洗禮過的遺忘之井中,吹響了反擊與逃亡的序曲。黑暗的地下世界,等待著他們更殘酷的考驗。

復方王不留行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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