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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重生青寧

第17章地脈之眼

管道深處,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吞噬著每一絲光線。只有西風戰術目鏡射出的幽藍光柱,在布滿銹蝕管壁和凝結水珠的通道內切割出狹小的光明領域。沉重的金屬足音在空曠的管道內回蕩,如同敲擊著巨獸的肋骨,每一步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靈籠緊跟在西風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能量刺激劑的效力在快速消退,精神的疲憊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她的顱骨內側,視野邊緣的黑斑不斷擴散、收縮。她緊握著能量步槍,槍柄上冰冷的金屬紋路是她對抗眩暈的唯一錨點。

西風背上的以北,在顛簸中發出無意識的細微呻吟。他心口那團微弱的印記光芒,在戰術目鏡的藍光映照下,幾乎完全隱沒,只有靈籠極度專注的精神感知才能捕捉到那絲比蛛絲還纖細的、維系著存在的氣息。那幾條幽暗的紋路,在西風冰冷的裝甲襯托下,如同凍結在皮膚下的黑色血管,死寂而危險。

【警告:環境輻射濃度上升37%。生物污染信號指數級增強。推測:接近鐵砧城核心污染源。】西風的意識冰冷地刺入靈籠腦海,同時在她視界邊緣投射出猩紅的警告標識和不斷攀升的污染指數曲線。【前方五百米,大型結構體。能量讀數異常。符合‘地脈之眼/熔爐’特征概率:82.6%。】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絕望的寒風中搖曳。靈籠強行提振精神,集中感知向前方探去。越過西風鋼鐵的肩甲,在目鏡光柱的盡頭,管道的豁然開朗處,一個令人心悸的巨大空間輪廓隱約可見。那不再是狹窄的管道,而是一個龐大到令人眩暈的地下空洞,其中心區域,散發著一種混亂、灼熱、仿佛星球心臟搏動般的能量脈動!

“就是那里!”靈籠的聲音帶著干澀的激動。

突然!

嗚——嗡——!

一陣低沉、悠長、仿佛億萬生銹齒輪同時強行轉動的金屬摩擦聲,毫無征兆地從空洞深處傳來!這聲音并非物理震動,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層面,帶著強烈的污染侵蝕性!靈籠只覺得腦袋像被重錘擊中,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劇痛讓她悶哼一聲,幾乎跪倒在地!以西風為中心,無形的力場瞬間撐開,隔絕了大部分精神沖擊波,但靈籠的狀態實在太差了。

【精神污染沖擊!強度:高!檢測到高維能量干涉!目標鎖定:空洞中心!】西風的戰術目鏡瞬間轉為刺目的猩紅,肩部裝甲板滑開,微型導彈發射陣列瞬間彈出,進入待激發狀態!他龐大的身軀微微前傾,如同一張繃緊的硬弓,將背上的以北護在核心。

空洞中心,那混亂的能量脈動驟然加劇!無數扭曲的金屬管道、斷裂的巨大機械臂、以及堆積如山的工業廢料,在無形的力量操控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開始蠕動、聚合!金屬被強行拉伸、熔接,廢料被壓縮、塑形,一個龐大、畸形、由銹蝕金屬和蠕動污染菌毯構成的巨人輪廓,正以驚人的速度從地脈熔爐沸騰的能量漩渦中“生長”出來!

巨人的“頭顱”部位,無數管道扭曲盤繞,形成一個類似王冠的結構,其中心,一點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核心驟然亮起!那不是眼睛,更像是通往虛無的孔洞!

“星…隕…”靈籠掙扎著抬起頭,看著那恐怖的造物,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那核心散發出的冰冷、扭曲、充滿憎恨與吞噬欲望的氣息,正是星隕被污染后殘留意識與噬星者源頭意志的恐怖混合體!它已經與鐵砧城的地脈熔爐污染核心融為一體,成為了守護“鑰匙”的終極怪物!

“吼——!!!”

金屬巨人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實質化的精神沖擊波混合著腥臭的污染氣流,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空洞內堆積的金屬殘骸被輕易掀起、撕碎!西風撐開的力場護盾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尖鳴,劇烈閃爍!

【威脅等級:最高!協議α:粒子炮陣列充能!目標:污染核心!】西風沒有絲毫猶豫,左臂巨大的粒子炮口瞬間亮起刺目的白光!恐怖的能量在炮口匯聚,發出高頻的嗡鳴!

轟——!!!

一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純白粒子洪流,撕裂了污濁的空氣,精準地轟向金屬巨人頭顱中心的黑暗核心!

幾乎在同一剎那,金屬巨人一只由巨大蒸汽錘改造而成的巨拳,帶著毀滅性的動能和粘稠的污染能量,如同崩塌的山岳,狠狠砸向立足未穩的西風!目標,正是他背上的以北!

“不!”靈籠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抬起能量步槍,將最后僅存的能量瘋狂傾瀉向那只巨拳!微弱的能量束打在巨拳上,如同水滴撞上礁石,瞬間湮滅!

粒子光束與巨拳同時命中目標!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在空洞中心炸開!刺眼的白光與污染能量爆發的紫黑色光芒激烈碰撞、湮滅!狂暴的沖擊波將靈籠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管道口的金屬壁上,她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能量步槍脫手飛出,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戰斗力,只能絕望地看著爆炸的中心。

煙塵、能量亂流和破碎的金屬碎片如同風暴般肆虐!

西風高大的身軀被巨拳蘊含的恐怖力量砸得向后滑行了十幾米,足部裝甲在金屬地面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火花四濺!他背部的裝甲板嚴重凹陷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連接著以北的維生導管瞬間斷裂了幾根!但他左臂的粒子炮依舊穩定地指向爆炸中心,炮口因為過載而冒著絲絲白煙。

煙塵稍稍散開,金屬巨人的頭顱部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邊緣流淌著熔融金屬的焦黑孔洞!但那深邃的黑暗核心,只是黯淡了幾分,并未被摧毀!它發出憤怒的嘶鳴,被擊穿的部位,無數蠕動的污染菌毯和金屬碎屑正瘋狂地試圖修補!

而西風的狀態更糟!戰術目鏡的光芒急劇閃爍,機體多處關節冒出電火花,左臂粒子炮的充能環黯淡無光。【機體損傷率:42%…粒子炮充能單元過載冷卻中…能量儲備:臨界…警告:載體(以北)生命體征急速下降!印記能量波動:瀕臨湮滅!】

靈籠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西風拼盡全力的一擊未能致命,自身卻遭受重創,能量告罄!而以北…她掙扎著看向西風背后。

以北的身體軟軟地垂著,心口那團印記的光芒…熄滅了!

徹底的、死寂的黑暗!青寧的氣息…消失了!

“青寧!!!”靈籠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絕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灌滿了她的心臟!最后的希望…破滅了!

星隕操控的金屬巨人似乎也感知到了這一點,那黑暗核心中爆發出一種扭曲的、充滿惡意的“喜悅”波動。它不再急于攻擊,龐大的身軀緩緩前傾,如同戲耍獵物的巨獸,那只受損的巨拳再次抬起,帶著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動,目標直指失去反抗能力的西風和他背上氣息斷絕的以北!它要徹底碾碎這最后的阻礙,獨占地脈之眼的鑰匙!

就在這萬籟俱寂、絕望吞噬一切的瞬間!

嗡——!!!

一種奇異的、并非來自物理世界的嗡鳴,突然在空洞中響起!這嗡鳴低沉而宏大,仿佛來自星球深處,又像是無數星辰在宇宙弦上共鳴!它瞬間壓過了金屬的摩擦和能量的嘶鳴!

靈籠猛地一震!她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不,是整個空洞的結構,都在微微震顫!地脈熔爐中心那沸騰混亂的能量漩渦,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動,驟然改變了流向!不再是混亂無序的污染洪流,而是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熾熱、散發著古老而純粹星輝的金紅色能量漩渦!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星隕的金屬巨人也出現了瞬間的遲滯,那即將砸落的巨拳懸停在了半空。

緊接著,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璀璨光芒,驟然從西風背后、從以北心口那本該熄滅的位置——爆發出來!

那不是之前印記微弱的柔光,而是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的熾烈光輝!純凈、浩瀚、蘊含著無盡生機與毀滅力量的星辰之光!光芒瞬間驅散了空洞內彌漫的污染陰霾,甚至讓西風冰冷的裝甲都鍍上了一層神圣的金邊!

光芒的核心,一個由純粹星光勾勒出的、模糊而威嚴的女性虛影,緩緩浮現!她閉著雙眼,長發如同流淌的星河,身形正是青寧!但這虛影比靈籠記憶中的青寧更加高大、更加古老,仿佛承載著星海億萬年的意志!

“青…青寧?!”靈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一直昏迷不醒、氣息斷絕的以北,身體猛地一顫!他那雙緊閉的眼睛驟然睜開!瞳孔不再是人類的模樣,而是化作了兩團旋轉的、深邃的星云!無數細碎的星光紋路瞬間爬滿了他的皮膚,一股磅礴、神秘、仿佛能窺見命運長河的精神力,如同蘇醒的太古巨獸,從他體內轟然爆發!這股精神力并非攻擊,而是如同無形的橋梁,精準地、溫柔地連接上了那懸浮的星輝虛影!

“星脈…共鳴…”以北的聲音響起,不再是往日的溫和,而是帶著一種空靈的回響,仿佛無數個聲音在同時低語。

青寧的星輝虛影在北精神力的引導下,緩緩抬起了由光芒構成的手臂,指向地脈熔爐中心那旋轉的金紅色能量漩渦!

“地脈之眼…開!”以北和青寧的意念,在這一刻完美融合,化作一道撼動靈魂的敕令!

轟隆隆——!!!

整個地下空洞劇烈震動!地脈熔爐中心的金紅色能量漩渦旋轉速度瞬間達到極致!熾熱的光芒沖天而起,將空洞頂部厚重的巖層直接汽化出一個巨大的通道,露出了上方廢土鉛灰色的天空!漩渦中心,不再是沸騰的能量亂流,而是形成了一個穩定的、深邃的、仿佛由熔融星辰構成的巨大豎瞳!豎瞳的中心,一點純粹到極致的、仿佛能點燃宇宙的星火,正在緩緩凝聚、成型!

星隕的黑暗核心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滿驚懼與狂怒的尖嘯!它操控的金屬巨人徹底瘋狂,懸停的巨拳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不顧一切地砸向豎瞳和懸浮的青寧虛影!它要打斷這共鳴,奪取那正在成型的星火鑰匙!

“休想!”

一聲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是西風!

就在巨拳即將落下的千鈞一發之際,西風龐大的鋼鐵之軀爆發出最后的力量,引擎發出瀕臨解體的轟鳴!他不再試圖攻擊巨人本體,而是如同最堅固的盾牌,義無反顧地橫亙在巨拳與豎瞳之間!同時,他僅存的能量全部注入右臂,厚重的裝甲板層層展開,形成一面巨大的、布滿能量回路的實體盾牌!

咚!!!!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如同行星對撞!金屬巨拳狠狠砸在西風的盾牌上!恐怖的沖擊力瞬間讓西風腳下的地面塌陷!盾牌發出刺眼的過載光芒,表面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西風的機體劇烈顫抖,裝甲板崩裂,內部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他寸步未退!幽藍的戰術目鏡死死鎖定著近在咫尺的黑暗核心,光芒銳利如刀!

【協議α:最終指令執行…能量核心…超載!目標:鎖定!】西風冰冷的意識在靈籠和以北/青寧的腦海中同時響起,帶著一種終結的決絕!

“西風!不要!”靈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發出凄厲的呼喊!

但已經來不及了!

西風機體核心處,那代表著能量源的位置,驟然亮起一團不祥的、刺目的猩紅光芒!光芒急劇膨脹,散發出毀滅性的能量波動!他將自己變成了最后一枚炸彈!

星隕的黑暗核心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發出了驚恐的尖嘯,操控巨人想要抽身后退!

“結束了,星隕。”以北(或者說此刻融合了青寧意志的存在)的聲音平靜而威嚴。懸浮的青寧虛影手指輕輕一點。

地脈之眼中心,那點凝聚成型的純粹星火鑰匙,驟然射出一道纖細卻蘊含著無上偉力的金紅色光束!光束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貫穿了金屬巨人的軀體,精準無比地命中了西風機體核心那團即將爆發的猩紅能量源!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只有一聲如同琉璃破碎的清脆聲響。

西風核心處那狂暴的猩紅能量,在星火鑰匙光束的照射下,如同沸湯潑雪,瞬間被凈化、消融、轉化為一股精純到極致、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秩序能量!這股能量并未消散,而是被星火鑰匙的光束引導著,如同倒流的瀑布,洶涌澎湃地注入了地脈之眼中心!

嗡——!!!

整個豎瞳的光芒暴漲!金紅色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廢土,甚至穿透了厚重的輻射云層!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星球意志蘇醒般的偉岸力量,從豎瞳中彌漫開來!

星隕的黑暗核心發出了最后一聲充滿不甘與絕望的尖嘯,在那凈化一切的星火與地脈偉力面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連同它操控的龐大金屬巨人一起,寸寸瓦解、崩解、最終化為虛無的塵埃,被徹底湮滅!

空洞內,只剩下地脈之眼那永恒熔爐般的豎瞳在緩緩旋轉,散發著溫暖而磅礴的能量。金紅色的光芒柔和地灑落在狼藉的戰場上。

懸浮的青寧星輝虛影緩緩消散,化作點點星光,重新匯聚、流淌,最終在北的心口重新凝聚成一團拳頭大小、穩定而溫潤的星輝印記。印記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微弱,而是如同呼吸般規律地明滅著,充滿了生機。

以北眼中旋轉的星云緩緩平息,變回深邃的眼眸,只是瞳孔深處,仿佛沉淀了星辰大海。他身體表面的星光紋路也隱沒下去,但那股磅礴的精神力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變得更加內斂、深不可測。他穩穩地站在原地,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已然穩固。

靈籠掙扎著爬起,不顧全身的劇痛,踉蹌著沖到以北身邊,目光急切地在他和那重新亮起的印記上來回掃視。

“青寧…以北…你們…”她的聲音哽咽,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難以置信。

“她回來了,”以北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溫和,但多了一份沉淀后的力量,他輕輕撫摸著心口的印記,眼中是無盡的溫柔與后怕,“我們…都回來了。”印記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像是在回應。

“西風!”靈籠猛地想起,轉頭看向戰場中央。

那里,只剩下半跪在地的巨大鋼鐵殘骸。西風的機體遍布裂痕,裝甲大面積剝落,露出內部焦黑斷裂的線路和扭曲的金屬骨架。他左臂的粒子炮徹底損毀,右臂的巨大盾牌只剩下半截扭曲的殘片。戰術目鏡的光芒…熄滅了。機體上再無任何能量反應,如同一座冰冷的、失去靈魂的金屬墓碑。

靈籠的心猛地揪緊,巨大的悲傷瞬間淹沒了重逢的喜悅。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手指顫抖地撫摸著西風冰冷、布滿傷痕的裝甲。“西風…西風!”沒有回應。只有空洞內呼嘯的風聲,吹過殘骸的縫隙,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就在這時,以北走到了西風殘骸面前。他伸出手,掌心輕輕按在西風胸口核心位置——那里是剛才能量超載又被星火凈化的地方。他心口的青寧印記微微亮起,一股溫潤的星輝順著他的手臂流淌而出,緩緩注入西風殘破的軀體。

“他最后的指令,是守護。”以北的聲音低沉,“他的能量核心…被星火重塑了,雖然微弱…但核心邏輯模塊…可能還有一線生機。需要時間…和大量的能量修復。”

隨著星輝的注入,西風殘骸內部,某處極其隱蔽的、被厚重裝甲保護的微型核心處理器上,一個幾乎微不可查的綠色指示燈,極其微弱地、掙扎著…閃爍了一下。如同風中殘燭,卻又頑強地證明著存在。

靈籠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那是混合著悲傷與希望的淚水。她看向那緩緩旋轉的地脈之眼豎瞳,看向豎瞳中心那枚靜靜懸浮的、散發著永恒光輝的星火鑰匙。

“鑰匙…拿到了。”靈籠的聲音帶著疲憊,卻無比堅定,“通往噬星者源頭的門戶…可以開啟了。”

以北也抬頭望向那熔爐般的豎瞳,目光穿透了地殼,仿佛看到了奧爾特云邊緣那片死寂的坐標。

地脈之眼的光芒映照著廢墟中相互扶持的身影,以及那具沉默而殘破的鋼鐵之軀。

“是的,”他握緊了拳頭,心口的青寧印記隨之明亮了一分,“最終的戰場,在星空的彼岸”

復方王不留行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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