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9點，何為智果然沒有回家，把程程哄睡，安頓好婆婆，我決定去何為智公司看一看。
站在大廈的門前，抬頭看著這座熟悉的大廈，我跟何為智在這里認識，在這里相戀結婚，已經離開職場三年，但這里并沒有什么變化。
大廳深處是閘機口，我進不去，于是找到大廳的前臺。
“您好，我想去27層找一下何為智。”
“今晚大廈電路維護，8點以后除了大堂外全部停電，現在大廈已經清空，這會應該沒有人在。”
果然，何為智又拿工作當擋箭牌，難道他們中午沒見面改為晚上見了嗎？
“女士，需要明早為您轉達嗎？”前臺詢問我。
“不用了，我自己聯系就可以。”
我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離開大廈的，買了一瓶酒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邊走邊喝，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已經是凌晨。
剛把鑰匙插在門上，門從里面打開了，開門的居然是何為智。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感覺心頭所有的陰霾都散去，他不在公司原來竟是回了家。
“你去哪里了？給你打了十幾通電話也不接，我都要報警了。”
我掏出手機，發現上面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前幾個是婆婆打給我的，后面全是何為智的未接來電。
“你都沒聽到手機響嗎？”何為智帶著埋怨地問我。
“手機靜音了，沒有聲音。”
“快去跟媽說一聲，她擔心壞了，她給我打電話讓我馬上回來。”
原來是婆婆打電話叫何為智回來，呵呵，可笑的是我見到他在家的一瞬間竟還以為他是自己主動回來的。
我來到婆婆的房間，她閉著眼睛躺著，聽到開門聲扭過頭看向我，“曼寧，這么晚你去哪了？”
“媽，我胸悶，出去透口氣。”
“透口氣去陽臺就可以，一個女人晚出去這么長時間難免會讓人議論。”
“媽，這話什么意思？誰要議論我。”我盯著婆婆冷冷地問。
何為智出軌在先，我每天伺候婆婆，卻要被她這樣誤解，怒火一下涌上心頭。
“媽，曼寧安全回來就好，你快睡吧。”何為智走進來拉住我的手就向外走。
來到臥室，我甩開何為智的手，看到他我心里就發悶。
“老婆，你去哪了？要不是媽給我打電話，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么晚會出去。”何為智追著我繼續問道。
“你認為我會去哪里？”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想把何為智出軌的事說出來。
“老婆，我相信你，但是媽老了，她接受不了你這樣。”
“我怎么樣？我白天照顧她和程程根本沒有任何自己的時間，晚上出去一會有什么問題嗎？”
也許是看我情緒激動，何為智走上前雙手握住我的肩膀，“老婆，我知道你辛苦，我也是擔心你，這么晚你一個人萬一......”
萬一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何為智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我看見屏幕上顯示一串手機號碼。
何為智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我冷冷地盯著何為智，幽幽地問：“怎么不接？”
“陌生號碼，應該是推銷電話，不用理會。”何為智神色并無異常地回答。
現在已經凌晨，怎么可能是推銷電話。但我沒有說出來，如果何為智知道我已經他出軌，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還會藏得更深，我表現得太聰明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壓了壓心頭的怒火，我舉起手機告訴何為智：“我去找邱燁喝酒聊天，不信你打電話問她。”
出乎意料何為智沒有拒絕，竟真的打給了邱燁，電話好久才被接聽。
“顧曼寧，發神經呀，這會打電話。”
“邱燁，你已經睡了？”沒等我開口，何為智搶先開口。
“老何嗎？”邱燁的聲音一下清楚了很多。
“是我，打擾你休息了。”何為智根本不給我插話的機會。
“我也剛睡，曼寧還好吧，找我有事？”
“我挺好，就是剛才酒喝的多，頭疼。”我見縫插針說了一句。
“你酒量不好就別逞強，讓你少喝點你不聽，非要打腫臉充胖子，找我有事嗎？我要困死了。”可以聽到邱燁打哈欠的聲音。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怎么樣，快休息吧。”何為智一只手撫摸著我后背掛斷了電話。
我跟邱燁多年的默契，加上她已經知道我要調查何為智出軌的事，應付何為智還是很輕松。
這一夜我片刻都沒有睡著，等聽到何為智沉沉的呼吸聲，我起身拿起何為智的手機來到客廳，打開手機尋找剛才何為智沒有接聽的電話。
打開通話記錄頁面，最后一通電話是下午5點左右，剛才那個未接來電的記錄不知什么時候被刪除了，游戲軟件里面的聊天記錄里最后一條信息還是那句‘明天中午12點老地方見’。
第二天早上，何為智說他上午有很重要的會議，早早就出門了，剛好我不想面對他，尤其看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我便覺得惡心。
從程程學校回來，我開始喂婆婆吃飯，婆婆最近的情緒狀態很差，每次吃飯都需要四十多分鐘，以前我都會耐心的喂，但是今天我心不在焉，想到昨天晚上這對母子對我的懷疑就心煩氣亂，我很想去找邱燁傾訴，但婆婆使我脫不開身，想得出神的時候，勺子里的粥撒到婆婆的胳膊上。
“噗......”婆婆嘴里的粥全噴了出來，隨即猛烈地咳嗽起來。
還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被噴到一身，我抽出一張紙巾，趕緊擦掉婆婆胳膊上的粥，慌張道：“媽，是不是燙到了，我是不小心。”
婆婆聽完，擺擺手：“沒事沒事，看你心不在焉，照顧我很累吧，是我拖累你，要不還是送我去養老院吧。”
“去養老院”，我望著婆婆的臉，愣住了，心里說不出的委屈在發酵。
整整三年里，我每天都兢兢業業打點著家里的一切，早起做飯，送程程上學后顧不上自己，回到家先給婆婆喂飯穿衣，還得注意婆婆的大小便，等弄完這一切，半個上午過去了，我才來得及去吃口已經涼掉的飯菜。
雖然我天天在家，但卻忙得腳不沾地，下午程程放學回來還會給奶奶說學校里的趣事，盡管婆婆無法動彈，可依然享受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一天忙下來，時間已經到了夜里十點，只有這時我才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別人都羨慕我在家做富太太，只有我自己清楚，這種生活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生活里的所有色彩。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何為智是我的丈夫，一直寵愛我，想到婆婆年輕時為何為智吃過的苦，即便照顧婆婆再苦再累，為了何為智，我都默默承擔下。
可現在何為智已經出軌，我只一晚不在家便引起這對母子的猜疑，我卻要每天替他照顧癱瘓的母親，憑什么？
婆婆以前經常在我面前說對不起我，不想拖累我要去養老院這類話，但好像在何為智面前卻從沒提過去養老院的話，看來有些話只是在我面前說說而已。
以前為了何為智我心甘情愿照顧婆婆，每次婆婆說要去養老院我都寬慰她，但此時此刻，我不愿意再刻意躲閃婆婆的口是心非。
“也好，那里照顧的更專業。”
“額.......是專業點，哎，我想喝口水。”婆婆很意外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寬慰她，支支吾吾的開始轉移話題。
“我這幾天跟為智商量一下，他人脈廣，讓他幫您找一間條件好的養老院。”我把水遞到婆婆面前，繼續養老院的話題。
婆婆低頭喝水沒有繼續說話，看著婆婆的樣子，我笑了笑，忽然有些無力。
接下來吃飯，婆婆異常的配合，看著婆婆低眉順眼的樣子，我忽有一點于心不忍，但一想到那張照片以及昨晚的事，心里那一點不忍頓時消散殆盡。
何為智回家已經是傍晚，我沒有做晚飯，點了些外賣。
何為智看到桌子上的外賣愣了一下，伸手把外賣盒打開。
“老婆，這是哪家餃子？”
“外賣袋子上寫著呢。”何為智明知故問，他本意并非想知道這是哪家的餃子，其實是引導我主動說出為什么沒有做飯，這是他一貫的做法，我一時情緒有些失控，不想按照他的想法回答。
見我沒有繼續說話，何為智坐在我身旁，一條胳膊摟住我的肩膀。
“老婆，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我心里一陣反感，下意識地推開他。
我冷聲道：“最近腰疼，不能干活，這段時間吃外賣湊合吧。”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暫時不需要，不過這段時間我沒辦法伺候媽了，要不先送去養老院。”
何為智眼里閃過一抹驚慌，“也可以，但是我擔心媽會不高興。”
“那也沒辦法，外面請的保姆你媽都不喜歡，而且他們照顧老人也不夠專業。今天媽親口說她可以去養老院，以前也不止一次地說過想去養老院，她沒有跟你提起過嘛，難道只是在我面前說說？”
我狠狠瞪著何為智。
何為智被我的表情嚇到，急忙解釋：“說過是說過，但......”
“你有時間照顧她嗎？”
何為智喪氣地低下頭，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
已經過去三天，送婆婆去養老院的事遲遲沒有動靜，何為智一直含糊我說沒有合適的養老院。
不把婆婆送走，我根本脫不開身，關鍵時候還是邱燁提醒我“你只說身體不舒服，他們會認為你是在賭氣，需要一點點憑證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