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問過扶桑研討會研究的內容,但她故作神秘并未告訴我,只說讓我周四來參加一次便都清楚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差點忘記了,扶桑告訴我這周四的主講人是植楮……她希望我能來參加……
植楮,張怡,怎么會這么巧?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扶桑,想從她的神色出發現點什么,但她也是此中的高手,在與我講這些的時候,始終笑語晏晏,沒有任何端倪。
看來,想要加深對這個神秘會社的了解,只有參加它的活動了。
驚蟄,晴。
寒霜夜露初消散,輕雷微雨桃始華。
一場春雨趨散了黃沙,也給永寧帶來了初春的氣息,到處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秀美景色。
“吳戈,有你的快遞。”
門衛大爺的聲音在崗亭的后身響起,與松下的山桃花碰撞,驚起飛鳥一片。
“好的,謝謝您。”我痛快地答應著,并好奇地看向大爺。
許是這次答應得太過爽快,大爺也停下手中的活計詫異地看向我。
“這次終于記住自己買的東西啦?”他打趣地跟我說道。
“您這是要種地嗎?”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指著他手中的鐵鍬問道。
“松松土,這么好的地方種點花、種點菜都行啊。”
只要善于發現,生活果真能在任何不起眼的地方生出些樂趣來。
告別門衛大爺,我一邊向所內走,一邊拆著快遞。這是我為晚上的活動特意準備的面具。
我不想分享別人留下的皮屑與口水,自然要準備些新的裝備。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我內心有不少的忐忑和緊張,但想到自己不是這期的主講人,又覺得安心不少。能言巧辯我做不到,沉默寡言做起來應該不難。
上次去占卜店的時候,我就發現安和路西側賢良胡同口北邊有一個小的公園。說是公園有些過譽,因為它非常小,僅有兩排長椅,一座假石和三排樹木。
但這里卻是很好的藏身之地。尤其像我這種來得早,又不愿意提前面對陌生人之間社交的人,坐在這里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黑暗中,我打開手機快速編輯好一條求救信息,以防遇到危險時,能及時求救。
做好一切準備,我靜靜地在黑暗中整理思路。
“你聽我說……”
“我跟你沒有什么可說的……”
……
不遠處,一男一女的吵架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自從那對神秘男女之后,我似乎對這種吵架變得很敏感。而這時,那兩個人也意識到他們的聲音有些高,便下意識地壓低聲音……
聽不到他們對話的內容,我便順著聲音飄來的方向尋找,剛確定他們是在公園西側的樹叢后面,男人就行先離開,接著那個女人也走開了。有可能是人們吵完架了,也可能是他們發現了我……
聽著女人的高跟鞋噠噠地敲擊著路面越走越遠,我也準備起身赴我的研討之約。
夜晚給占卜店蒙上神秘的面紗,我走進店內,扶桑穿一身寬大的黑色法袍站在水晶球后面頗有神婆的氣韻。
見我進來,她笑盈盈地伸手接過會員卡,核對之后,轉身將身后的‘墻’推開。
此時我才意識到這是一扇推拉門,因為做得過于逼真,我上次竟然都沒有發現。
我跟著她進門,里面是一個3平米左右的小空間,右手邊的墻上掛著各種面具,可以自取。左手邊則是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
樓梯很窄,僅能容一人通過,而且因為燈光昏暗,我僅能看到樓梯口的前幾節臺階。
可能是看出我的顧慮,扶桑率先走下樓梯,她停在第一節臺階的地方,抬手將墻邊的開關打開。
我這才發現樓梯邊的墻上是有燈的。那是一盞老式的宮燈,光線有些發黃,也不甚明亮,但對于已經適應黑暗的我來說這點光亮已經足夠。
樓梯是木制的,很老舊,踩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而且臺階極窄,我穿37碼的鞋子都不能容納下整只腳。
這一路我側著身子走得膽顫心驚,再加上臉上戴著面具,視線受阻,更加使我不好起來。
好在樓梯不算太長,就在我產生退縮心理的時候,看到了底端的木地板。
雙腳落在地板上的那一刻,我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一間40多平米的地下室,可能是考慮頂燈的昏暗,房間的四角分別放置著一盞落地燈,若是全部打開,應該會相當明亮。
房屋中間位置放著一張大的長條桌,周圍整齊地擺放著藤條坐椅。
長條桌上還鋪著一條紅絨桌布,這樣子不像是會議室,倒更像餐廳。
我正想著,便看到房間的墻壁竟都是由書架‘裝飾’而成,書架上滿滿的書籍,儼然是用書搭成的房子。
書架旁邊還有小梯子,小凳子,顯然是為方便人們閱讀而設計的。
除了這突兀的鋪著紅布的大長桌,一切到都顯得特別和諧。
“您先在這里等一下,其他人應該馬上就到了。”
“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先看看書。”
扶桑隨手一指,我才注意到,我不是第一個到這里的人。書架的夾角處,有一個人正端坐在小凳子看書,看樣子像是在這里坐了很久的樣子。
我謝過扶桑,便來到離看書人最遠的一處書架,仔細觀看上面的書籍。
“你是新來的?”
男人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
想不到我無意打擾他,他卻率先向我打起了招呼。
“嗯。我是新來的。”
這是一句廢話,沒給對方提供任何信息。
男人察覺到我的謹慎,不以為意地繼續說道:“我在這里的代號是楓木,怎么稱呼你”。
隨著他從陰影中走出,我看清他的身形和衣著。他身高在1.75米至180米之間,體態中等,上著深棕色皮夾客,下著深藍色工裝褲,腳上穿著馬丁靴,短發,頭上帶著毛線的瓜皮帽,臉上帶著一個老虎圖案的面罩。
這人就是剛剛在公園內與人吵架的人。托這身打眼裝扮的福,我只一眼便認出了他。
“我在這里的代號是鬼草。”
我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柔弱,與我特意選得兔子圖案的面具相得益彰。
“你不用害怕,大家聚在這里就是聊聊自身遇到的詭異事件。別害怕,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我是警察。”
呵,這騙小姑娘的手法有些拙劣。
雖然他帶著面具,我依然能從他自負且略帶輕浮的語氣中想象出此刻面具后的嘴臉。
而且據我認識的警察來說,他們都不愿意將自己的身份隨意泄露出來。
正直的人會擔心身份帶來的麻煩,心懷邪惡的人才會聯想身份帶來的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