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紅的沉默代表著默認他們的做法。而這兩個人在征得她的同意后便準備開始通靈工作……
這兩個人根本沒征求我的意見……我有些不高興,但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什么。
丹木看出我的情緒,轉身笑著對我說:“我們去地下室。”
我只能禮貌地笑笑跟著他們起身,在丹木的帶領下,穿過書架后面的小門向地下室走去。
是不是靈媒都喜歡造地下室?
走在狹小的樓梯上,我想到了靈媒社,同樣的黑暗,同樣的老式宮燈,只不過這里比靈媒社的地下空間要小得多。
待雙腳同時落地,踏實地踩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我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眼熟。
復古的鏡子,帶著流蘇的簪子,退了色的干花……
這分別是在張怡的老房子里看到的場景,不對,不全完相同,這里的細節(jié)甚至比那里做得更好。
他這是……復制了王玲玲生活過的房子。
這個想法閃過的剎那我想到了他們找我來的目的。
上次在丹木朋友死亡的現場,我看到的那些東西讓他認為我可以看到未來,這次他找我難道是想讓我預測王玲玲的未來嗎?
“你通靈都是靠這些東西嗎?”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玉紅已經來到墻邊指著那里堆放的水晶說道。
“那些用處不大,主要是為了迷惑來訪者的。”
他倒是誠實,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兒。
玉紅也被他的實話實說逗笑了:“跟我們就不用這些了。你是吃這口飯的,你先來吧。”
“好,我們開始吧。”
話音剛落,燈便被關了,整個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種黑是徹底的黑,沒有任何燈光的那種。
我有些害怕,卻不敢出聲,好像我一發(fā)出聲音,黑暗中的某些東西會將我吞噬一樣……
隨著‘咔嚓、咔嚓’的兩聲‘巨響’,在丹木的方向亮起一團火苗,接著十幾根蠟燭逐一被點亮。
你別說被他這么一搞立即有了靈異氣氛。
他坐在復古的梳妝鏡前,身影隨著搖曳的燭光明暗變化著,說種不出的神秘。
對著鏡子坐了很久,就在我的眼睛被燭光晃得有些酸澀的時候,他緩緩開口。
“相逢于微末,漂泊暫定卻又突生變故……”
“我看到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跟著她……有爭吵,有水,掉落了一只鞋子……她在跑……冰冷和黑暗……”
丹木閉著眼,呼吸急促。
我對他的話沒什么感覺,畢竟里面也沒什么實質性的內容,倒是被他營造氛圍的手段驚到了。
“不對,樹叢后面還站著第三個人,那個人躲在陰影里很高……這身高有點不正常,照常人來比太高了……”
“熟悉又陌生,好奇怪的感覺……可惜看不到他的臉。”
說完這些奇怪的話,他睜開眼睛,汗水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額角。
眼見著汗水不斷落下,我遞了張紙巾過去。他卻擺擺手示意不要打擾他,坐在那里占卜起來。隨著銅錢落定,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又將它們一枚一枚地收起。
待都收拾妥當,丹木才緩緩開口道:“她在西方,附近有水,與一個木制的東西和一個金屬的東西在一起,我能感知到的只有這些……”
“她是不是已經死了?”三桑問道。
“應該是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丹木聲音低沉地回答。
我看看丹木再看看三桑,說實話我沒想到三桑會相信這些,當過刑警的人怎么會求助于靈媒呢。
“信息太少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出乎預料的是,這話是三桑對著玉紅說的。
“為什么是我?我以為會是她。”
玉紅的目光讓我有些心虛,畢竟我也認為會是我。
“王玲玲早死了。她不行。”三桑很肯定地說。
“說吧,你看出什么了?”
玉紅借著燭火點了一只煙吸上。
“你昨天不是說了嘛,你是死人。”三桑很直白,直白得讓人不能接受。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玉紅,白皙的皮膚,紅潤的嘴唇,有神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人的樣子。
玉紅深吸了一口煙,又輕輕地吐出來。“這么明顯嗎?”
“你做得那些事情沒一件合法的,正常來說不會有人拿出來說。還有在泥石流中被救的事情……不管你加入多少靈異的東西在里面,都解釋不了兇手和你都沒死的事實。”
“那天救你的到底是什么?你跟他的交易又是什么?”
三桑的問題非常犀利,玉紅卻沒打算回復他。
“你找我來就是要質問我嗎?”
眼見著兩人要吵起來,丹木及時出來打圓場。
“不,您誤會了。我們確實是想請您來幫忙的。”
“是……是這樣的,我想請您幫助我招魂。王玲玲很可憐,她死時還懷著孩子……只有找到她的尸體才能為她伸冤……”
“行了,不用說了。”
丹木還想再說什么,玉紅生硬地打斷她。
語氣雖然硬,但表情卻出賣了她。她是動了心的,可能是因為那個孩子,也可能是可憐王玲玲。
果然猶豫了片刻,她開口道:“我可以幫忙。但我警告你不要妄想調查我……那個人不是你查的……他的能力也不是你能理解的……”
“言盡于此,希望你好自為知。”
玉紅的這段話是對三桑說的。
那個人是誰?他的能力是什么?而三桑執(zhí)著于調查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隨著與他們接觸的增多,謎題不止沒有減少,反應越來越多了。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們開始吧。”
不等三桑回答,玉紅便要丹木開始招魂。
丹木也不含糊,馬上取出一個紅布包遞給玉紅,示意她打開并將里面的東西拿在手里。
老牌靈媒果真見多識廣,至少比我這個菜鳥淡定多了。他在聽完這兩人的對話后,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似的。
玉紅接過布包從里面拿出一個破舊的娃娃。這是一個手工縫制的娃娃,而且針線功夫還不怎么樣,里吃外進的走線,大小不一的針角,還有那潦草的五官,再加上有些年頭了,看著一點都不可愛,倒有些詭異嚇人。
“這是王玲玲生母留給她的唯一東西。她和植楮在一起時,每晚都要抱著它才能入睡。不知為何她走的時候沒帶上她,不過不重要了,你只要記住這是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就好了。”
“看著它……一位母親在燭光下,一針一線地認真縫著,這是她給你的禮物……你也曾經被人這樣期待著降生人世間,也曾被人好好地愛過……”
隨著低沉平緩的聲音,丹木將紅布緩緩地蓋在了玉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