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所以你是要我同情你嗎?”一時沒忍住,我的話里自然帶著十二分的不屑和嘲諷。
“你是想告訴我你是小三對吧?然后呢,然后你找我干什么?是想我再來同情你?”
“你莫不是被他打傻了吧?”
我沒有在乎自己的語氣,事實上,若法律允許,我甚至想用小刀在她的臉上刮一刮,看看這家伙的臉皮是什么做得竟能這樣的厚顏無恥。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是受害者……”
“我今天來不是想讓你同情我,也不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諒,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被綁架的事情都是阿沅策劃的。”
“是他要害你!”
害怕、痛苦、自責還有下定決心之后的悔恨。我不知道一個人的表情可以這樣豐富,可以這樣逼真。那梨花帶雨悔不當初的模樣,換了不知情的人恐怕都要信了。
“什么?不可能。”
我適時地表演著吃驚,動作上卻還是慢了一秒,只好用捂嘴的方式彌補演技的不足。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嘴上不斷地否定著,心里卻極希望她繼續說下去,為我提供更多的線索。
“我手里有證據,轉賬的證據。”
她定定地看著我,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雖然我很想知道她手里的證據是什么,但還是忍耐著表演著不可置信。
“瞧瞧你這個樣子,為了個男人值得嗎?”
“他想殺了你,好幾年前就想這么干了。下藥、交通意外、火災、漏電……他都計劃過,若不是我好言相勸,你早就是一堆白骨,一抔黃土了……”
“醒醒吧,姐姐。”
白蓮花的話很致命,雖然我想到他的惡,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一邊跟我秀著恩愛,一邊無時無刻不想著我死……
“這個混蛋他怎么敢!跟我結婚的時候他一無所有,車子、房子什么都是我給的,他憑什么敢這樣……”
我面色猙獰,此刻,不需要表演,我只要把內心的憤恨發泄出來,便足以取得她的信任了。
“所以啊,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白蓮花借著給我倒水的機會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纖細漂亮卻冰冷潮濕,初接觸之下頗有些蛇的感覺。我強忍著不適才沒有躲開她的碰觸。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我按捺住想知道證據的心情繼續與她周旋。
“因為我于心不忍,覺得你太可憐了。同是女人,我也是受害者。”
她有意無意地向我展示著身上的傷口。
同是女人,若沒有女兒的事情,我可能會同情她,但現在,我絲毫沒有。她根本不是我的同類。
“你說他害我,證據呢?”
見我仍舊是不相信她的話,她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著頭。
“你怎么這么糊涂。瞧瞧你……都成什么樣子了?”
蛇樣的手攀上我的肩繼而是我的頭發。那頭幾乎全白的頭發迷惑了她。
“除非你能拿出證據來,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
我嘴上雖強硬著,眼淚卻不停地掉落。
這副眼淚與鼻涕橫流的狼狽相讓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和阿沅有一個共同的發小叫李閑。如果他的賬號沒有問題,不妨查查那個李閑的。”
李閑?我從未聽他提起過這個人。確切地說,結婚這么多年我從未聽說他關于過去的任何事情。自認識我開始,他就像是一張白紙,全是之后的痕跡,仿佛之前不存在一樣。
這么不正常的事情,我竟然從未懷疑過。
我的愣神讓白蓮花很滿意,這樣說明我還沒有完全傻,還有能讓她利用的空間。
“都是女人。我很同情你現在的遭遇,男人靠不住咱們得靠自己,趕緊報警吧。”
蛇樣的手想再次攀上我的肩膀,卻被我躲開了。
“為什么要幫助我?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其實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我就是想要問一問,就是想知道為什么?
“我也是受害者。這些年我被他控制著,被他騙得很苦。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他再傷害你了。”
這虛偽的套話讓我瞬間沒了探究的心情。假面帶久了,都摘不下來了。她也許忘記了,帶給我傷害的人中,也少不了她的參與。
李閑的事情我自然會去查。白蓮花的證據算是做實了我的猜測。
“阿沅嗎?”
“不,不是綁匪的事情。是她,她來找我了。”
坐回車里的時候,我就換了副面孔給渣男打去了電話。
“她找你干什么?”
他突然有些緊張。這么怕她找我嗎?偷就是偷,即使已經合法化了,那點齷齪的心思仍然讓他們腰桿硬不起來。
白蓮花今天找上我,不就是想讓我對上渣男嗎?我們互相針對,她好找機會抽身。這想法倒是與我不謀而合了。
“她說讓人綁架我的人是你。還說女兒也是被你帶走的。”
“這些都是真的嗎?真的是你……嗎?你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我聲淚俱下地問著他,只有我自己知道這里面其實沒有多少表演的成分,都是真情實感。
“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解釋,不要相信她的話。她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被她騙了,如果不是她……”
這次他是真的慌了……在女兒走丟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失態過。在聽到白蓮花指認他后,他的聲音都變了,語氣也開始急躁起來,連珠炮似的像我解釋著。
我記得他以前PUA我的時候,總說不喜歡我的聲音,說我說話太快,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
“我可以不追究你綁架我的事情,但你一定要把女兒還給我。否則,我要報警抓你!”
我的話讓他更慌了。但他似乎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只是不停地、低三下四地向我解釋著。
瞧,他也就那樣,這個男人也就這副德性。我在心里痛快地罵著,眼淚卻不爭氣地不斷落下,這些淚水都是替自己感到不值的。
“石文沅,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會聽的。我只要見到女兒。如果沒有見到她,你就等著坐牢吧。”
“哦,對了,我說要報警就肯定有證據。你那個白蓮花已經把證據給我了。”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
接著,監聽器那頭就傳來了罵娘的聲音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憤怒吧,越憤怒越好。
剩下的就看對狗男女的表演了。
而我只需靜靜等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