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們參加謠貍靈媒社的目的吧。現在線索這么少,如果我們還藏著掖著的,就更沒辦法查到真相了。”
三桑的話讓大家沉默許久,直到重新回到客廳,還是沒有人說話。
我一直想知道別人參加靈媒社的原因,也曾經想過會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了解這些,卻從未想到提出這個意見的人是三桑。
大家還沉默著,空氣都有些凝重起來,我有些坐不住了,我太害怕失去這次機會,便想著先開口,反正之前我的詭異經歷都講過了,也不差這一點秘密。
就在我挪了挪身體準備發言的時候,三桑率先開了口。
“這是我收到的會員卡。”
黑金的卡片放在桌上,一個數字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怎么會是2號?
我盯著那個數字,腦袋里亂糟糟的。如果他是2號,那么我之前的推論就是錯的。他們不是按照卡片數字的順序死亡的……
“我的會員卡是6號。”
楓木將自己的卡片也放到桌上。
“我的會員卡是9號。”
宋丹木也很配合大家的動作。
“我的是14號。”
我反應稍慢,待眾人的目光看向我時,才將會員卡拿出來。
“我先說說我知道的信息吧。參加靈媒社的人都要死。”三桑說道。
這話我在哪里聽過,是楓木,第一次去靈媒社的時候,楓木就跟我說了一個奇怪的童謠,那里邊也是這樣說的。
我這樣想著目光不自覺地便看向楓木,他正面色凝重地看著三桑,完全沒有平時玩世不恭的模樣。
“準確的說不是參加的人要死,而是收到名片的人都要死。不管你參不參加都會死……”
說著楓木又掏出一張卡片,同樣黑金的樣式,只是上面寫著10號紫芝。
“這是我妹妹收到的。她從小體弱多病,很少與外人接觸。也許是孤獨的原因,她總跟我說能看到些不好的東西,我覺得是她長期封閉太過敏感的原因,就不想她再去接觸這方面的東西。”
“我是不信這些的,并且天真的以為不想就不會有……”
楓木故事的開啟依然是個悲劇。即便是我這個看慣了悲劇開場的人,也有些難受。
楓木和他的妹妹年少時生活在山村,也是鬼怪故事容易盛行的地方。妹妹身體不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上山爬樹、下河摸魚。
她除了在家看電視外,唯一的消遣便是坐在胡同口的大槐樹下,聽老人們講古。
怪異雜談、孤仙鬼怪……什么樣的故事都有,有些是口口相傳的靈異傳說,有些則是老人們的親身經歷。
那時候她最大的樂趣便是將白天聽到的故事講給我聽,可我對這些最是不耐煩的。忙著趕作業、急著跑出去同伙伴們玩耍,這些事情對我而言總是很重要。妹妹每次開口見得最多的便是我不耐煩的打斷,或是遠去的背影。
慢慢得她變得越來越安靜,安靜到有時候我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講到這里的時候,楓木停了很久,直到將淚水全都咽下肚才重新找回聲音。
再后來,我出去讀書,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即便是寒暑假時回家,我也是不耐煩的。見慣了外面喧嘩的我,早已不適應村中的寂靜。
那是暑伏的最后一天,太陽格外圓,格外的紅,風吹在臉上已沒有那么熱,反而是帶了初秋的涼爽很舒服。推開木門,妹妹就坐在院子里,在她對面的是一位衣著樸素的老人,那老人說,她仔細聽,光照在她們的身上散發著微微的光暈,自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我就這樣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妹妹的聲音傳來。“您的事情我知道了。您去西南方向找,天黑前肯定能找到。”
老人千恩萬謝地起身,看見我,才笑著打招呼離開。
我雖然不信這些,但看妹妹的樣子,便猜到她這是在替別人看事兒。
為此我們大吵了一架,指責的話很難聽。這時我才發現,我對妹妹一無所知,我們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陌生起來。
我沒有聽她的任何解釋,只想著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了,便帶著她來到了我工作的城市永寧,白天上班,晚上相見。
可笑得的是我還覺得自己挺偉大的,卻從沒問過她愿不愿意,也沒好好聽過她想說得話……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就在她漸漸適應了城市生活的時候,我們同時收到了謠貍靈媒社的名片。我認為是有人在惡作劇,想要扔掉卻被她攔了下來。然后就是又發生了些不愉快,不過最終妥協的還是她,名片被我一并收了起來……
直到現在回想過往的種種我才發現,我們之間的所有意見不合,妥協的都是她……
抹去眼角的濕意,楓木繼續講道。
后來妹妹說想回老家看看,我就趁著假期帶她回去了。房子長久沒人打掃已經落滿灰塵,她讓我從村口的井里打些水回來。待我裝滿水桶,推開門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她是用一根絲帶自縊的。我發現的時候,她還坐在那里,是的就坐在地上……只要她稍稍挺起身子,繩子就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
我不知道這樣還會死人……我摸到她的時候,身體還是溫的,像睡著了一樣……我用盡辦法搶救,她還是沒醒過來……
說到這里的時候,楓木別過臉,即便是現在,提起當時的情景他也不能自已。
“她死的時候,手里就攥著這張卡……我明明都收起來的,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找到的。”
“我不明白妹妹為什么要自殺。我反復想著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們的每一句對話,她的每個表情……沒有一絲端倪、沒有一點的暗示……”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聽她說話,哪怕一次都沒有……以至于到現在,我都沒能理解她,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常常想如果我們沒收到那兩張名片,妹妹是不是就不會死。”
“我就是那個時候決定參加靈媒社的,我想知道我妹妹的死與它有沒有關系。”
淚還在掉著,卡片卻被緊緊地攥回手里,那是妹妹臨死時拿著的東西,他要好好保管。
這已成了楓木的執念,甚至他曾暗暗希望妹妹的事情與這張名片有關,這樣他就不會有如此強烈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