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死了,觀察者死了……
他的死亡應(yīng)該讓吳戈輕松才是,但她的所有精神似乎被王浩的死抽干了。
吳戈良久地沉默著。
她的故事還沒有講完,我自然是不甘心地追問。
“王浩的死讓我們懷疑起了冥洞草的身份。可能他也是觀察者。被發(fā)現(xiàn)的觀察者,背叛的觀察者結(jié)局都不會太好。他們的死亡也是被操控的。”
“我本以為他死了,我會輕松甚至是慶幸,可真到了那時候,我不僅沒有輕松,反而感到了窒息和絕望。同樣身為螻蟻的那種絕望……”
“我們無法做到,不管怎樣都無法做到……”吳戈的聲音中帶著哽咽。
“不是還有三桑和宋丹木嗎?他們也不行嗎?”我問道。
“宋丹木依舊研究著玄學(xué),他渴望突破,但他的突破主要是為了梨淺。我不敢想象若梨淺消失了,他會怎么樣……”
“至于三桑……他是不信命的,不過眼下他最重的事情是找到沈楓和扶桑……”
“你瞧不管我們窺探到什么,我們能做得總是有限。即便我們知道世界坍塌了又怎么樣?又能怎么樣呢?”
吳戈的情緒急轉(zhuǎn)之下,明明在她知道王浩秘密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還樂觀地想著明年門衛(wèi)大爺種什么花……
是什么使她如此絕望呢?我擔(dān)憂地看向她:“你還好吧?”
吳戈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死亡……我以為我會坦然面對的……畢竟之前見過了那么多,我甚至還自己想過……”
“但……當(dāng)我真的看到了死亡,我害怕了……我根本沒辦法坦然面對……”
吳戈將自己的膽怯流露出來,我卻只覺心疼。
“所以我辭職了……我總得做點什么去反抗……”
說到辭職的時候,吳戈眼中含著水光。這個決定對于她來說并不容易。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問道。
“你不問我為什么辭職?我看到的死亡又是什么?寫故事不應(yīng)該都是追求完整的嗎?”吳戈問我。
我搖頭:“我不想知道。”
窺探命運真的就好嗎?像吳戈,她的死亡方式應(yīng)該是與她的工作相關(guān),所以她才不得不舍棄熱愛而求生。
“其實你已經(jīng)猜到了。但為了爭一線生機(jī),舍棄熱愛也不算什么。”
“好啦,我的故事講完了。心愿已了,之后若是我還活著,一定再將后續(xù)的事情講給你。希望那個時候,世界再變回從前的樣子,自由的,任意的樣子。”
吳戈努力笑著跟我揮手。
驚蟄已至,桃始華,鸧鹒鳴,鷹化鳩,萬物復(fù)蘇。
店外,一個瘦高,竹桿樣的男子站在陽光下等她。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三桑的目標(biāo)一是保住吳戈,二是找到扶桑。其他的他想不了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多。
吳戈不知道她能不能抗?fàn)庍^命運,她只知道,不管做何選擇,她都要像她的名字一樣,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和銳利,努力抓住屬于她的每分每秒。
活著,大抵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吧。
活著,才是唯一的破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