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李珊珊已是三歲孩子的媽媽了。職業也在改變著命運,她被學校聘為民辦教師。今天她要到公社開教育工作會議,路又遠,帶不了孩子,就把兒子馬聚財送回家讓爺爺、奶奶照看。到家一看門在鎖著,便拉著孩子向大隊部走去。
李姍姍來到大隊部,看看幾間房子都上了鎖,心想,這可能是都下去促生產去了。轉眼發現那一間的門是反插的,便近前去敲門,手剛伸出便縮了回來,她聽到屋里有騷動聲。她蹲下身子看著兒子,手指豎在嘴唇中間示意兒子不要說話。李姍姍屏住呼吸,把左耳貼近門縫聽著……
“你滿意嗎?蘭蘭。”馬繼承的聲音,聲音雖不大,但聽得清楚。
“嗯,滿意。以后別這樣了,我害怕。”
“怕啥?沒人會知道的,我那個婆娘以校為家,這地方又沒人來。沒有我你家日子可咋過呀?”
李姍姍再也聽不下去了,把兒子拉在一邊,對著兒子耳朵小聲說:“你去敲門,喊你爸爸,就說媽去公社開會了,他不開門就哭。”
馬聚財去敲門,李姍姍垛在門的一邊。
“爸,開門,開門,我媽去公社了,開會了。”
“那你咋回來的?”
李姍姍趕緊捂住兒子的嘴,小聲在耳邊說:“劉叔叔送的。”馬聚財學說著。
“回去找你爺奶去。”
“爺奶不在家。”李姍姍又小聲教兒子說。
小聚財嗚嗚地哭了……
“好好,別哭,爸來了”馬繼承提著褲子把門開了。李姍姍一步跨進屋里,馬繼承嚇得一愣。
“馬繼承,你倆在干什么?”只聽“啪”的一聲,馬繼承臉上迸出了五個指頭印子,“不要臉的東西!離婚!”
“姑奶奶,我們是在談工作。”馬繼承辯解道。
“談工作門還關著?談工作談到床上去了?!”李姍姍看著床上蜷縮著的蘭蘭說,“你也是有夫之婦,不嫌丟人!真不嫌丟人的話我這就出去喊去!”
蘭蘭趕緊整理一下衣裳,跪在李姍姍面前說:“姍姍呀,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后不敢了。你要說出去我也不活了,老的老,小的小,丈夫又有病,我這也是沒辦法呀。”
誰的狗誰知道它咬人不咬人,李姍姍知道馬繼承的德行。李姍姍并不生蘭蘭的氣,也知道蘭蘭的家境寒酸。一家人不偷不摸,公公死得早,婆婆歲數大了,兒子剛兩歲,丈夫因感冒沒錢治落個哮喘病。馬繼承是趁人之危誘惑了蘭蘭。
“走吧!”李姍姍原諒了蘭蘭。
蘭蘭拿起床上的一張“大團結”,低著頭匆匆離去了。
“姍姍,這話可不要外講,你不看在我面兒上,也要看在兒子的份上,說出去對兒子不好。你把學校都當成家了,你已經忘了家里還有個老公在暖冷床。你也不知道咋了,自達有了聚財你就不咋和我親熱了。你也不算算你一個月回來幾次?就上個月來了工作隊需要學校騰住室你才回來住。你要是怕我學壞你就見天回來看著我。”馬繼承訴苦說。
“你是大隊長,還用得上看著?有權有勢,全大隊社員命都在你手里,你想干啥誰敢說個不字?咱們還是離了好,省得礙你的事。我老了,你去找蘭蘭吧,她年輕,才二十幾歲。”李姍姍說吧拉著兒子扭頭就走。
馬繼承趕上去拉住了馬聚財:“把孩子留下,那么遠孩子跑不動的……”
李姍姍走在去開會的路上,回想著剛才那一幕心里難以平靜……
自達聚財來到這個世上,她對馬繼承的“熱度”慢慢降溫了,“逢場”也作不出“戲來”。加之后來到學校工作,也就把家安在學校了。她由馬繼承想到了劉輝,劉輝在對她的誤解中被那個文藝委員追上了,畢業后都分在一個學校教書,再后來他們就結婚、生子了。唉,這都是命呀!聽說有一種愛叫“柏拉圖”式的,不求一生去擁有,只求情埋心中到永恒。上帝讓我們相遇、相愛,給了我們一個交點,但又馬上收起來放在一組平行線上。
李珊珊一路的回想剎不住了車,想起馬繼成依仗手中的權力沾花惹草的頑疾就陣陣作嘔……
李春喜的媳婦叫白曉花,不到三十歲,苦寒的生活也沒掩蓋住她的美麗。大眼睛,雙眼皮,長睫毛,身材苗條。
馬繼成早就對白曉梅垂涎三尺。
前年的一天晚上,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大地在黑夜的撫摸下入睡了,一家窗戶還透著燈光,白曉花在孤燈下陪伴著寂靜的夜。婆婆、兒子都睡了,白曉花在煤油燈下邊納著鞋底子邊等候著丈夫的歸來。
這時,一個黑影閃現在窗前,然后聽到“砰,砰”的敲門聲。門開了,燈光竄了出來,在黑夜的對比下顯得格外明亮,仿佛是把黑夜開鑿了個隧道,只見一個黑影閃進這個隧道不見了。
原來,白曉花聽見敲門聲以為是丈夫回來了,開開門卻進來個馬繼成。白曉花還沒反應過來,已被馬繼成擋在屋里關上了門,馬繼成二話不說抱起白曉花就往床上按。白翠花急了,順手把納鞋底針刺進了馬繼成的肚子,馬繼成疼的“媽媽”大叫。叫聲在寂靜的夜格外刺耳,婆婆從夢中驚醒了,趕緊披著衣裳從東間趕了過來,一見這狀況心里就知道是咋回事。婆婆順手操起一根棍子就朝馬繼成身上打。正好李春喜進城回來,看到媳婦哭著,媽媽的棍子正打在馬繼成身上,李春喜不問自明,又對馬繼成拳打腳踢,打得他跪地求饒。
“算了,饒了這個畜生!”母親害怕要出人命。
馬繼成抱頭鼠竄,一只鞋也沒來得及穿上,李春喜“嗖”的一聲把那只鞋甩了出去……
這幾年白曉花家真是禍不單行,家里的頂梁柱李春喜癱了,婆子又多病,家里養豬豬死,養羊羊亡。賊心不改的馬繼成看到了時機。
這天,馬繼成看見白曉花?著籃子走來,便忙上前找話:“春喜老弟近來身體可好?”
白曉花低頭不語。
“你拿去買點東西給老弟補補身子”,馬繼成邊說邊把一張“大團結”揌到白曉花的籃子里,立馬跑開了。
“嗨!”白曉花一臉無奈地望著馬繼成的背影愣了半天,她知道這張百元大鈔里面藏著鬼胎。
在那一個雞蛋可以灌瓶醋的年代,這百元大鈔可不是個小數目。為了生活,為了給丈夫治病,白曉花默默收起了這張大鈔,從此也就把淚水默默地藏在心里……
寂靜、陰森、漆黑的夜晚,讓人毛骨悚然。黑暗吞噬了大地的一切,白天的所有景色都融化在黑夜里,使大地變成了黑色的海洋。此時,一個幽魂游走在這黑色的海洋里。一陣狗叫,叫破了這平靜的、黑色的黑海,激起了黑色的浪花,這浪花擊打著白曉花的心,她知道自己的厄運就要降臨了,心里砰砰直跳。
“吱——呀”,一聲又輕又細聲音,雖然很小很小,可白曉花聽得如同雷響,嚇得她渾身哆嗦。
門是虛掩著的,也是事先約定的。兒子睡著了,丈夫今天也知趣地讓親親接走了。婆婆在東間眼在睡著心里卻在醒著,要想活命就得忍著呀。
西間那“吱呀”聲、呻吟聲,敲擊著婆婆的心,她的心在流淚……
太陽又升起在東方,被融化在黑夜里的景色又恢復了原來的容貌。天還是那樣的天,地還是那樣的地,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
白曉花穿衣下床,洗了一把臉,照著鏡子梳了梳頭。又回房間叫醒了兒子,幫兒子穿衣服、洗臉。婆婆也起床了,一家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啥也沒說……
李姍姍一路走一路回想著馬繼成的一幕幕骯臟事,心里的憤怒使她作出了最終的抉擇,她要和馬繼成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