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一步跨進了李輝的辦公室。
“李姍姍,請你自重!”劉輝推開了李姍姍,擦了一下被吻得發熱的臉,“今天上午我在班里當眾向你道歉,那是老師與學員層面的,劉輝與李姍姍層面的已經不存在了。”劉輝的話攪拌著內心復雜的心情,錯與對、愛與恨交織在一起。
“我在課堂上走神不是我的錯,那是你勾走了我的魂。”
“現在還說這干啥?你的魂被我勾走了,還是讓馬繼承叼去了?”
“那也是權宜之計,還不是為了你。”李姍姍委屈得滿眼淚水。
“權宜之計?為了我?”
“劉輝,你咋把家安在辦公室里了?喲,這不是李姍姍呀?咋在這里呀?還哭了呢?”李姍姍正要告訴劉輝謎底時,劉輝愛人宋睿領著孩子飄然而至,“好哇,劉輝,我不在家你可自由了,以前的戀人來找你哭鼻子,感情還深著哩!”
“噢,李姍姍來參加教師培訓,上課走神,我正在批評她呢。”劉輝向宋睿解釋后,回頭瞪了李姍姍一眼,“去吧,以后要注意!”
李珊珊含著淚甩頭跑了出去。
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李姍姍的黑鍋還得繼續背著……
馬繼承的“高招”驚動了公社書記胡秋,胡秋特意把馬繼承請到公社匯報工作。
胡秋給馬繼承倒一杯茶,非常欣賞地說:“繼承啊,你能克服種種阻力,‘刮地皮’、起青泥、積倒墻土、‘壓綠肥’,不容易呀,干的不錯!有魄力,有想法!”
馬繼承受寵若驚,忙站起身來,彎著腰,雙手接過茶放在桌上,然后坐下說:“胡書記,在您的正確領導下,有您的大力支持,我馬繼承豁出命來也要把大積肥運動搞上去。前段劉國友給我施絆子,說我是瞎胡鬧。現在劉國友倒下了,我也放開手腳了。”馬繼承咽了一口茶,“特別是‘壓綠肥’阻力更大,一些老農墨守成規,認為快到嘴邊的豌豆被掩青了,說我是‘白家嘴’,我經過說服教育,這事兒都擺平了。”
“好!好!沒有辦不到,只有想不到。”胡秋又為馬繼承滿上了茶,“另外,你把聲勢再造大一些,營造出一種熱火朝天的氛圍,這樣就更能激發出社員們的干勁。過幾天公社組織各大隊長去你那里參觀學習,你要做好準備。”
“非常感謝胡書記的關照!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一定營造好氛圍,展現出咱公社的風采!”
大隊部會議室里點亮了燈光,燈光下坐著馬繼承、民兵營長、婦女大隊長和各生產隊長。馬繼承傳達了公社書記胡秋的指示,接著說:“同志們,現在我們的成績是肯定的,不過還要把濃厚的氛圍造出來,大家都想想辦法。”
“氛圍?啥叫氛圍?”劉黑子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凈說洋相話。
“就是,就是說,不光是死氣沉沉地搞生產,還要把熱鬧勁兒搞出來,點子越多越好,越花哨越好,彩旗了、標語了……”
“‘二吼’呀?扯著嗓子‘二吼’幾里地都能聽見,那多帶勁呀?”劉黑子說。
“那好吧,到時候我們各生產隊長評比一下,氛圍搞得好的獎勵!”馬繼承說。
馬繼承沒回家,李姍姍回娘家去了。馬繼承雖然與李姍姍的婚姻名存實亡,但她肚子里還有著自己的孩子,為了孩子他不想讓李姍姍生氣,有些事他能瞞就瞞,能哄就哄。這幾天李姍姍回娘家去了,馬繼承也不擔心李姍姍問東問西了。
散會后,馬繼承的眼色叫住了婦女大隊長嬌嬌……
馬繼承和嬌嬌坐在床上,發酵著溫馨,他們不想“暴風驟雨”般的一揮而就。
馬繼承問:“我看麻子看你的眼色不對,他對你有想法。”
“有啥子想法?我能看中他?笑話!”
“我看也是,他物色個‘二茬’還差不多,你可是黃花閨女呀?”
“在別人眼里是,在你眼里早就不是了。”嬌嬌酸溜溜地說,“唉?我問你,你們男人老說女人是悶騷,悶騷是什么意思?”
“悶騷就是貌似正派,心里饞。”
“那你看我算嗎?”
馬繼承佯裝著從上到下打量嬌嬌,然后搖搖頭:“你不屬于。”
嬌嬌點點頭:“我覺得也是,我應該屬于明騷。”
“既是又不是!”馬繼承心里偷笑著。
“那是什么?”李姍姍不解地問。
“你屬于全騷!”
“你,壞……”嬌嬌一下子撲在馬繼承身上……
公社組織的參觀學習隊伍來了,個個騎著自行車,領頭的那個是公社書記胡秋。黑狗子忙提醒大家:“快,快‘二吼’!”黑狗子邊說邊直起身子,公雞打鳴似的伸長脖子,“二——吼、吼、吼……”緊跟著“二吼聲此起彼伏,仿佛就是戰場上的沖鋒陷陣……
那大片大片的豌豆花開得正艷,紅的如天邊絢麗的晚霞,熱烈而奔放;紫的似神秘的夢幻之花,優雅而迷人;粉的像少女嬌羞的面龐,甜美而溫柔;白的若純凈的雪花,潔白而無瑕。在微風的輕拂下,它們仿佛一群活潑的小精靈,竊竊細語著。它們微微搖曳著身姿,似乎在分享著彼此的秘密,又像是在窺視著周圍這新奇、熱鬧、從未見過的場景。它們好奇地張望著,那一雙雙靈動的“眼睛”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與探索。
可是,它們哪里知道,自己的厄運就要降臨,生命就要結束。它們依舊沉浸在這美好的時光里,全然不知即將面臨的命運。
這時,只見公社農機站派來的一臺拖拉機,威風凜凜地駛來。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著自己的力量。巨大的車輪緩緩滾動著,拽著一排大犁,那大犁閃爍著金屬的寒光,顯得冷酷而無情。拖拉機一路前行,所到之處,塵土飛揚。那原本寧靜的田野被這突如其來的龐然大物打破了平靜。隨著拖拉機的靠近,豌豆花們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它們微微顫抖著,仿佛在恐懼著即將到來的命運。然而,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拖拉機無情地駛過,將那碧綠而開滿鮮艷豌豆花的豆秧一排排翻埋在土里。
“作孽呀!眼看著就要到嘴里的糧食就這樣糟蹋了,作孽呀!”
“唉!‘刮地皮’、起青泥,還說得過去,這又來個‘掩青’,把社員們的口糧都掩埋了!”
王富強,老木匠……他們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