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劉豐年不知咋了,上吐下泄,你去看看!”劉豐年的班主任跑進李姍姍的辦公室急切地說。
李姍姍放下手頭的工作連忙跑到四年級教室:“豐年,豐年,咋了?豐年?”李姍姍摸摸豐年的頭,涼冰冰的一頭冷汗,“快,趕緊去診所。”李姍姍說完背起劉豐年向大隊衛生所跑去。
醫生摸摸豐年脈搏說:“我先給點兒藥,把腹瀉止住,不然要脫水的,這里條件差,不敢耽誤。你往縣醫院掛個電話,來個救護車接到縣醫院去,去公社醫院和去縣醫院距離差不多,不如去縣醫院吧。”
“好好。”李姍姍來到大隊部搖起了電話,“喂,幫我接市內總機。”李姍姍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回音,“嗯,請接縣醫院……縣醫院嗎?哦,我是龍河公社河灣大隊,這里有個學生需要急救,請趕快派救護車過來!嗯,在河灣大隊部,好的,謝謝。”
李姍姍放下電話說:“劉支書,麻煩你告訴唐老師一聲,讓聚財今晚先住她那里,我陪豐年去醫院,我明天的課先讓校長安排一下。”
“好吧,你放心吧,我這就去安排。”劉國友說。
李姍姍護送著劉豐年來到縣醫院,經診斷為急性胃腸炎,因上吐下泄身體虛脫,需要住院治療。李姍姍付了錢,辦了住院手續,守護在劉豐年身邊。
白翠花得知兒子豐年有病住進了縣醫院,心里非常著急,可離縣城有三十幾里路,跑到縣城得三個多鐘頭,不到半路天就黑了,這該咋辦呀?對,女兒在縣城教學。白翠花跑步到大隊部:“劉支書,給,給我女兒掛個電話,她在縣一小。她弟弟,有病住院了,在,在縣醫院……”白翠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好,你也不要著急,現在李老師在陪著豐年呢。李老師可真不錯,自己兒子留在家里,去陪豐年住院。”
“我聽說了,多虧了姍姍,也不能讓姍姍一直陪著,她孩子還在家里呀!告訴劉蓉讓她今晚陪陪豐年,我明天就去醫院。”
“好,好。”劉國友搖通了電話……
劉蓉來到縣醫院找到了豐年病房,見李姍姍正在給豐年喂茶,非常感激地說:“李老師,謝謝你了。”
“客氣啥?你就還叫我姍姍姐好了。”
“好吧,姍姍姐。”
“哎!”李姍姍爽快地答應著,“豐年得的是急性腸胃炎,現在好多了。唉?蓉,你咋知道豐年住院了?”
“我媽打來的電話。”劉蓉掏出錢來說,“珊珊姐,這是你墊的住院費。”
“咋了蓉,看不起我呀?”
“說什么呢?讓你操心還讓你出錢?”劉蓉一定要把錢往李姍姍衣兜里塞。
“好好,我收下。”
劉蓉把帶來的香蕉剝了皮遞給姍姍,姍姍遞給豐年說:“豐年吃,吃點水果好。”
劉蓉又剝了一個遞給姍姍說:“吃吧,我也吃。”劉蓉看看李姍姍接著說,“姍姍姐,聚財在家放心嗎?”
“沒事,我委托有人”
劉蓉和李姍姍聊著笑著,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唉?姍姍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說吧,咱姐妹倆還客套個啥?”
“都說你和馬繼承結婚,是‘勢利眼’,可我不信。既然是‘勢利眼’又為啥在馬繼承最得勢的時候離婚呢?能說說其中的苦衷嗎?是不是馬繼承事先欺負了你?”
“不是,你們一直在誤會我。”李姍姍看看豐年睡著了接著說,“不怕你笑話,聚財是我和你哥的孩子。”
“啊?什么?”劉蓉很吃驚。
“我和你哥有過一次,是在一塊兒玉米地里,就是那一次我懷孕了。”
“那你還為啥嫁給嗎繼承呀?”
“就是為這個我才嫁給馬繼承的,不嫁給馬繼承嫁給你哥呀,你哥還想讀書不?”
“聽不懂。”
“當時我很糾結,我想到了流產,可流產需要男女雙方到場的,未婚懷孕可是大忌,你哥當時正在縣中學讀書,一旦讓學校知道真相,你哥的書就讀不成了。你說我咋辦?總不能讓肚子一天天變大吧?”
“姍姍姐,我明白了。”劉蓉說著抱住李姍姍哭了,“你這都是為我哥好,我們還那樣怨恨你,真是對不起你!”
“我不光是為你哥,也是為了我的名譽才嫁給馬繼承的。”
“你當時咋不告訴我哥真相呀?讓他誤會你這么深?”
“能告訴他嗎?你哥知道后肯定會輟學的。在我和馬繼承結婚的頭天我給你哥寄去一封信,告訴他分手,分手的原因說得很含蓄,沒辦法明說呀。”李姍姍停了停,感傷地說,“我過來給你哥寫過信,信中提到過聚財就是他的孩子,可是你哥一直沒回信,看來他不信呀!”
“沒聽我哥提起過你給他寫信的事呀?這里面肯定有蹊蹺,等我哥回來我問問他,他去省城開會了。姍姍姐,誤會解開了,你們結婚吧?”
“不知道你哥心中的疙瘩啥時候能解開呀?”
“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劉蓉和李姍姍誰也沒有睡意,一直聊到天亮。“劉蓉,豐年病情穩住了,那我回去了”。
“你回吧姍姍姐,聚財還在家等你呀!”
姍姍揮手告辭了……
一個星期天,李姍姍早早起床,洗了臉,梳了頭,面對鏡子,前走走,后退退;轉過身去,扭過頭看看鏡子里自己的背后,覺得滿意后便走進里間叫醒兒子:“聚財,快起來,進城去不?”
“去!”聚財一聽說進城,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真的進城嗎?”
“真的,快穿好衣服,坐你富山爺的車進城去看看豐年。”
雖然李姍姍嫁給馬繼承給王富山帶來了好多不理解,可李珊珊正直的品行是有目共睹的,很快王富山對李姍姍那點不快也就煙消云散了。頭天晚上李姍姍和王富山約好了,趁星期天一同進城看望住院的小豐年。
李姍姍拉著聚財來到王富山家,見王富山已駕好車和王麗娟在門前等候,便相互打了個招呼。李姍姍拉著聚財與王麗娟一起上了牛車,只見王富山雙手一按車幫,身子一縱,屁股坐在了牛車前端,“咔啦”一聲鞭響,“叮當,叮當”的牛鈴聲便響在去縣城的路上……
牛車并不比徒步快多少,當來到縣城時已接近中午。
牛車進城內不方便,就停在郊外一棵大樹下。王富山說:“姍姍,你跟你大嬸去醫院吧,我在這里招呼住牲口。”王富山說。
“那你中午咋吃飯哩?”姍姍問。
“有這個,放心吧,餓不著。”王富山掏出干糧說。
李姍姍和王麗娟拉著聚財來到水果店買了水果,向縣醫院走去。
“豐年好些了嗎?我聽姍姍說豐年住院了,今天就來看看豐年。”王麗娟說。
“好多了,好多了,叫你們費心了。看看,買這么多東西干啥?”白翠花接過水果說,“多虧姍姍及時送豐年到醫院。”
“嬸子,應該的嘛。”姍姍說。
“應該,應該,快,都坐,坐。”白翠花高興地連忙讓座。
白翠花的高興是有原因的,是劉蓉給她交了底。原來李姍姍嫁給馬繼承是為了劉輝的前程,聚財就是自己的親孫子。現在聚財就站在自己面前,白翠花端詳著這孩子,那長相越看越像劉輝小時候。白翠花以前咋沒注意到呢?那是她沒往這方面想。
“孫子呀?我的好孫子呀!奶奶對不起你和你媽媽呀,讓你們受委屈了。”白翠花把聚財拉在身邊,雙手撫摸著他的頭,眼淚流了出來。
王麗娟愣愣地站著,看看白翠花,看看李姍姍,再看看李聚財,一頭霧水。
李聚財不知道這個“奶奶”在說什么,不知道她為啥今天這樣親熱自己,呆呆地站著,臉無表情。
李姍姍此時的心仿佛就是蜂蜜浸透似的清甜滋潤,臉上流露出淡淡微笑。那微笑是從心底釋放出來的,別人所感受不到的一種釋懷,李姍姍的心要解放了。
“聚財來,哥給你蘋果”劉豐年坐在床上向聚財招手。
“豐年,不能這樣稱呼,你是聚財的小叔,以后可要記住呀?”白翠花又轉過頭來看著聚財說,“孩子呀,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豐年是你小叔知道不?”
“知道了。”聚財說。
“那你現在就喊小叔。”白翠花趁熱打鐵。
“小叔。”
劉豐年看著聚財,不好意思地笑笑。
“咋回事呀?翠花,我咋越聽越糊涂呀?”王麗娟說。
白翠花如此這般地把事情的來由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王麗娟。
王麗娟聽后也很高興:“原來是這樣呀?這些年我們可都冤枉了姍姍。我就說嘛,姍姍這么好的姑娘咋可能這樣呢?姍姍,你恨大嬸不?”
“大嬸,哪能呢,這都怨我沒及早把事情說清楚。”
“唉?翠花,現在誤解消除了,劉輝和姍姍也都是自由身,何不讓他倆趕快結婚呢?”王麗娟看著翠花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等劉輝回來我就給他說。”白翠花一邊說一邊看著李姍姍,瞅得李姍姍臉上泛起了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