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幽幽,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妹。她既無父母,亦無親人,孤零零地在這座城市里討生活。
一日晚間,黎幽幽加班到很晚才結束工作,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走在歸家途中。當她路過一個森林公園時,鬼使神差般地想要進去透透氣。黎幽幽在一張躺椅上躺下,雙眸望著滿天星塵,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
這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傳進了她的耳朵。黎幽幽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爭吵的源頭,只見幾個身著黑衣的彪形大漢正圍著一男一女激烈地爭執著什么。那男子氣宇軒昂,女子亦是高貴典雅,只是此刻兩人的臉上皆滿是憤怒與焦慮。
還沒等黎幽幽聽清他們在說些什么,突然其中一個大漢猛地轉頭,目光如電般看向了黎幽幽藏身的方向,大喝道:“誰在那里!”
黎幽幽心頭一緊,轉身便跑。然而,那些大漢迅速追了上來。她在黑暗的林間拼命奔逃,樹枝刮破了她的衣衫,劃傷了她的肌膚,可她不敢有半分停歇。
不知跑了多久,黎幽幽驚覺自己竟被逼至一處懸崖邊。身后是窮追不舍的大漢,面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她的心跳急劇加速,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
“你跑不掉的小姑娘,你以為你撞破這些還有活路嗎?”為首的大漢惡狠狠說道。
黎幽幽咬著嘴唇,眼神中滿是絕望:“放過我,我只是個平凡之人,我可以忘卻這些,而且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大漢們步步緊逼,“小姑娘,不是我們不放過你,豪門之事寧可錯殺,不可漏網,下輩子記得莫要有不該有的好奇心。”
黎幽幽的后背已然緊貼著懸崖的邊緣,腳下的碎石不斷滾落。額頭上布滿汗珠,黎幽幽深吸一口氣,心一橫,決定跳崖。在她縱身躍下的那一瞬,腦海中如閃電般劃過自己孤獨的往昔。黎幽幽心想:如此也罷,反正也是孤獨地活著。黑暗瞬間將她吞沒,意識漸漸模糊,黎幽幽知曉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
黎幽幽忽然睜開眼睛,她望向屋頂,陽光透過屋頂的縫隙灑了進來。她撐著身子坐起,屋內幾件簡陋至極的家具,自己躺的床上鋪著茅草,身上蓋的被子薄得可憐,上面的臟污都已發亮。
她緩緩起身,看向自己的手,怎變得這般小了,頓時心慌意亂,快步走到門口,剛一打開門,就瞧見一男一女在院子里坐著。看樣子應是夫妻,那夫妻身著灰色的長褂,上面補丁疊著補丁,兩人皆是長發,用桃木雕刻的簪子盤起,正低聲交談著什么。這是劇組嗎?黎幽幽看了半天,也未見攝像機的蹤影。
看到黎幽幽出來,他們臉上瞬間綻放出溫暖的笑容。女人快步走來,拉住黎幽幽的手,眼中滿是關切:“幽幽,你醒了,怎會在山里暈倒,可還有不適?”
黎幽幽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的女人。
男人也起身走來,說道:“丫頭,是遇到何事了嗎?跟我和你娘講講。”
黎幽幽心中更是疑惑,怯生生地問道:“你們是誰?這里是何處?怎會知曉我叫幽幽?”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說道:“我們是你的爹娘,如何能不知你叫幽幽?你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黎幽幽驚訝地瞪大雙眼,一時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她環顧四周,一切都顯得那般陌生而古樸。
“你們是我的爹娘,我不記得了,我最后的記憶是掉下懸崖了。”黎幽幽結結巴巴地說道。
男人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說:“看來是受傷失憶了,孩子娘,這幾日就讓她好生歇息,莫要讓她干活了。還有名軒今日回來,你做些好吃的。”說完轉身出門而去。
女人連連點頭,拉著黎幽幽往屋里走:“幽幽,你先進屋。我去做飯。”
名軒回來后,一家人圍坐在桌前用餐。席間,父親和哥哥頻頻交換眼神,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飯后,父親把哥哥叫進了里屋,黎幽幽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便悄悄靠近屋子偷聽。
只聽父親壓低聲音說道:“名軒,家里如今這般貧困,那丫頭如今失憶,咱們也沒錢醫治,留著也是累贅,不如將她賣入青樓,還能換些錢財。”
哥哥聞言有些猶豫地說道:“爹,這可不妥,怎么說也是我妹妹!”
父親抬手往名軒頭上打了一掌:“不把她賣了,你娶媳婦的錢從何處來!”
黎幽幽聽到這,心猛地一沉,驚恐萬分。
此時,母親恰巧路過,聽到了父子倆的對話,她沖進屋內,大聲斥責道:“你怎能如此狠心,幽幽可是我們的女兒啊!”
父親不為所動:“一個丫頭罷了,賣了就賣了,說不定在別處還能吃上飽飯。”
名軒也在勸說:“娘,如今到處戰亂,能活著已屬不易,不是看她模樣還算過得去,才只是賣到青樓,您瞧隔壁村的把兩個女兒都賣入都督府,您不知賣進去就是給那些達官貴人當口糧的。”
母親氣得破口大罵,拼命阻攔,混亂中,父親和哥哥失去了理智,竟失手將母親打死。
這一切,被躲在門外的黎幽幽瞧了個正著。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水卻不停地流淌。她不敢相信還未享受到母愛母親就沒了,也不敢相信親生的父兄如此心狠手辣。
黎幽幽轉身跑了出去,她不敢走官道,唯恐被抓,她往林子深處跑去,直至天黑才停下,四周不時傳來野獸的吼叫聲,嚇得她連忙爬到樹上,力竭地癱在樹枝上。她望向天空,天上的星光透過樹葉落下,月亮如同鐮刀一般掛在天空,更添幾分凄涼。黎幽幽的眼淚不知不覺順著臉頰流下。此刻她有些怨恨自己的好奇心,不然也不會莫名其妙地穿來這個時空,如今這個時空四處戰亂,人吃人,要如何活下去?黎幽幽為自己感到悲哀,她在樹上蜷縮著,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她臉上時,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樹枝上的露水打濕了她的衣裳,她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黎幽幽小心翼翼地從樹上爬下,準備繼續尋找出路。
“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黎幽幽驚恐地轉身,不遠處漂浮著一個男子。他一襲白衣,身姿飄逸出塵,面容俊美卻帶著幾分妖異,一頭黑發隨風飄舞,那雙眼睛猶如星辰般璀璨,卻又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
黎幽幽看到來人驚艷了一瞬,隨即便被恐懼所取代,聲音有些顫抖地答道:“我只是迷路之人。”
那男子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威脅:“迷路?深山老林,不是你一個小丫頭敢擅闖的。”
黎幽幽緊緊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應對。
男子上下打量著她,臉色慢慢浮現出危險的笑容說道:“如今的細作居然能派出一個人類的小丫頭,我也是長了見識了。”
黎幽幽瞪大了眼睛,驚訝于他的話:“不……不……我不是……”
男子雙手抱胸,緩緩向黎幽幽走近:“是與不是,屆時便知,帶走。”話音剛落,林子深處飛出戴著青色面具的人,對男子行了一禮,然后單手結印向黎幽幽打去。
黎幽幽下意識地后退幾步:“妖……妖怪?”然而就在瞬間,她已被束縛住。
男子看了一眼黎幽幽,挑眉:“細作還會怕妖怪?”說著他一道靈力順著黎幽幽的手向她身體里探入,片刻之后:“竟然無一絲靈力,你究竟是何人?”
黎幽幽稍稍定了定神,說道:“我只是一個無處可去之人。”
男子沉默片刻說道:“先帶回軍營,查清楚后再做處置!”
青色面具之人躬身行了一禮,抓起黎幽幽飛向軍營。
營帳里,黎幽幽被隨手丟在地上,男子在上方坐著,一雙眼睛銳利地盯著黎幽幽:“說吧,你叫什么名字?”
黎幽幽心中暗嘆,這倒霉的體質,即便面對如此絕色,她此刻也只剩害怕。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回答道:“我叫黎幽幽,是山下的村民。”
那男子微微瞇起雙眸,目光如炬地盯著她,繼續追問:“為何會來到這深山之中?”
黎幽幽低頭咬著嘴唇,輕聲說道:“我無處可去……”
男子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道:“月離國白沐風,你最好打聽清楚,我究竟是怎樣的人,最好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說完便朝門外招手示意,一名士兵走了進來。他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后揮手讓士兵離開。
黎幽幽聞言抬頭看向白沐風,眨了眨眼,他是怎樣的人,黎幽幽并不清楚,她來這世界前后才一天,連這是什么世界都不知曉,不過聽到月離國,黎幽幽才知曉這個好似是一個架空的平行世界。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無比,仿佛過了許久,那名士兵回來在白沐風耳邊說了幾句話便退了出去。
白沐風看向黎幽幽,眼睛里不由泛起了幾分同情,遇到那樣的父兄,確實是她的不幸,“黎幽幽,如今已查明,你確是山下村民,今后你作何打算?”
黎幽幽:“我能有何打算,最大的心愿便是活下去。”說著看了看白沐風,聲音放得很低:“能否讓我留下?”
白沐風看了看黎幽幽嘆了口氣:“這是軍營,留下對你的聲譽有損!”
黎幽幽聞言苦笑了一下心道:莫說在我們那個時代聲譽并非看得那般重,就是土生土長的本時空的姑娘到了這般田地還在乎聲譽?思及此處黎幽幽開口說道:“到了我這境地,你覺得聲譽于我而言算得了什么?回家我比這更不堪,這里的名聲會比青樓差?”
白沐風聞言深深看了一眼黎幽幽,心不由地一陣刺痛:“黎幽幽,未到如此絕望的地步,有時會柳暗花明的,你先留下!”
白沐風同意黎幽幽留下后,便讓人給她安排了一個住處。讓她跟著醫師學習,畢竟讀過幾年書,黎幽幽學得特別快,很快就能獨當一面。
一日,白沐風將黎幽幽叫到帳中,目光灼灼地盯著黎幽幽說道:“黎幽幽,你甚是聰慧,我也探得你有不錯的靈根,不該被埋沒在此,現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黎幽幽心中一緊,不知這所謂的機會究竟是什么。她看向白沐風問道:“什么機會?”
“其一,你可以繼續選擇留下,跟著醫師學習,可得一生存之道,然后隨波逐流,做一世凡人。其二,我會安排你去修仙門派,或許能踏上修仙之路,求得長生與強大。但修仙之路艱辛異常,并非坦途。你且思量,究竟如何抉擇。”白沐風雙手抱胸,靜靜地等待著黎幽幽的回答。
黎幽幽陷入了沉思,留下來,或許能得一時安穩,但未來充滿變數。而修仙,雖艱難,卻能讓自己擁有掌控命運的力量。
許久之后,黎幽幽抬起頭,看著白沐風說道:“我想修仙,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為何不是跟你修仙,初見你也會法術?”
白沐風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好,我會幫你安排,跟我你修不成仙,我是妖。”說完他顯出妖瞳看向黎幽幽。
黎幽幽被他忽然顯出的妖瞳嚇得跌倒在地,“你……你……真是妖怪?”
白沐風自嘲地一笑:“現在知道怕了?”
黎幽幽連忙搖頭:“不不,不是,我只是很震驚,看你的身姿,絕對聯想不到妖怪,我一直以為你是仙。”
白沐風看著黎幽幽慌亂又急于解釋的模樣,神色略微緩和了些。
“既然你已決定修仙,那便準備好,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前往修仙門派。”白沐風說道。
黎幽幽點點頭,準備出去,忽然她轉過身看著白沐風說:“即使你是妖怪,也是一個頂頂好的妖怪。”
白沐風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然后緩緩地說道:“哦?那你說說看,我哪里好了?難道你沒有打聽過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黎幽幽看著白沐風,眼神堅定而溫柔,她輕聲說道:“在我們那里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一千個人嘴里,有一千個你。所以不要向別人去打聽關于你的事情,因為每個人都會根據自己的主觀意識和立場來評價你,他們所看到的只是他們想看到的,而不是真實的你。因此,我選擇不相信那些傳言,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眼里,你并非是一個妖,而是一個心地柔軟的神,更是一個天姿國色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