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實在是吵得叫人煩躁,謝喃悠悠睜開雙眼,真好,他還活著。
“你哇你終于醒了!不白費我一直在你耳邊瞎念叨!”霍祁從床邊站起來道:“你現(xiàn)在還不能動,江誠那個王八羔子下手真狠,好在你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兄弟!我這就去告訴桉姐她們!”
謝喃發(fā)不出聲音,他想告訴霍祁不要去打擾沈桉休息,但是這個家伙顯然是沒有領(lǐng)會到自己的意思。謝喃還是覺得有些困,但身上傷口的疼痛讓他無法進入睡眠。
“阿喃,你醒了。”一直緊繃情緒的沈桉在走進病房的那一刻淚水終于決堤,謝喃看著她蒼白無力的臉頰,自己的身體都變成這樣了還在關(guān)心他。謝喃想搖搖頭告訴她自己沒事,但是他不能動,沈桉坐下來撫摸著他的臉頰:“阿喃,我們都會沒事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江誠坐在審訊室里暴跳如雷,把前來審問的小警察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這江少爺都進來多少次了怎么就不知悔改呢,這么多次了,是個人也該有些長進了吧。看來外人說的沒錯,江誠是不干人事的。
”你們有沒有搞錯?!是謝家先做這種卑鄙的事情在先,我動手完全是想讓他長長教訓(xùn),這種事情倘若發(fā)生在你身上你能忍?!“男人說話的時候不止一次狂暴地拍著桌子,把手銬弄得嘩嘩響。
”江誠,你冷靜一點。“江家的勢力連小警察都有些恐懼,但是他還是覺得在法律面前沒有狂徒:”你這次是涉嫌故意傷人懂嗎?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講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這么做是沒有責(zé)任心,你要對自己負(fù)責(zé),也要...為江家的未來負(fù)責(zé)。“
那人說得條條在理,但是在江誠聽來都是無稽之談,他現(xiàn)在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叫“怒發(fā)沖冠”。
“我去你媽的好好說話,謝家那幫東西是好好說話就能妥協(xié)的嗎?你也不看看那老頭和他的混賬兒子有多犟,老子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給臉不要那就只能動武,我是沒有先禮還是一開始沒有說清楚我的要求?你在這里充當(dāng)什么好人?等我出去了第一個把你除了!”
那小警察怒目圓睜,他從未想過在外人面前溫潤有禮的江家少爺居然是這么個傻屌,自己好歹是個有編制的豈能受這樣的脅迫?
“來人,既然江少爺嘴這么硬,那就先進去反思吧。”小警察開口,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理會他。
“人呢?都去哪兒了?”他敲敲桌子,誰知門外進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指著鼻子就開始批評:“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你才上任多久就這樣草草處理事情的結(jié)果,年輕人,還要多加歷練!”說罷,他就將江誠帶離了審訊室,小警察分明看到,他臨走前看著自己勾起的那一抹笑。
“江少,實在是對不住啊,這新人不會來事兒,您別介意。”大腹便便的男人陽奉陰違地給江誠點上煙:“之前您叫我去做的事情已然辦妥,我們查到以沈桉為首的一行人正在調(diào)查你和...江越的事情。”
“哦?”江誠吸了一口一煙緩緩開口:“有意思,調(diào)查我們做什么?”
“他們好像是...在查您生父和繼父的事情...“男人不敢往下說,像是怕下一秒自己就要人頭落地了。
”這個游戲,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江誠熄滅煙頭,隨手放進男人的口袋里。
世道不公啊,江家再這樣下去,城北城怕是要大亂。一旁的角落里,小警察壓低帽檐聽完全程。
向陽那天答應(yīng)完沈桉之后便回家取了電腦。她本是不想卷入這些漩渦之中,但既然恩人有求于她,她必將涌泉相報了。努力中又帶著些許好奇,這江家在城北城一手遮天,如果真能如沈桉所言那樣找出他們的弱點,那倒也并非是個壞事。手指靈巧地在鍵盤上敲動,屏幕上的代碼如同星辰大海浮動令人眼花繚亂,這是個不明智的舉動,向陽想,行動一旦被江家發(fā)現(xiàn),那沈桉連同她都會陷入水深火熱。
在一出不起眼的網(wǎng)站中,向陽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原來,早在十幾年前江家就被人舉報過行事方法極為惡心,那人說起來還是個生意場上的好手,在和江家正面交鋒之后親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兒子被殺,后來復(fù)仇無果便想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公開江家的惡行,結(jié)果卻在三天之后被人發(fā)現(xiàn)死于非命,案子也不了了之,這個消息隨后就被江家的人給買斷,當(dāng)年的事情就這樣隱藏了十幾余年,直到現(xiàn)在又展現(xiàn)在她眼前。
而那一年,正好是江顧川接手江家的第四年。
這個線索雖然和江誠的親生父親無關(guān),但也算是找到他們的一個把柄。向陽繼續(xù)漫無目的地找著,突然,她被一片論文中的照片吸引。
照片上的男人玉樹臨風(fēng),意氣風(fēng)發(fā),眉眼之間...與江家二兄弟有些相似。
”商業(yè)精英江霆年輕有為,叱咤...“
“啪“
話還沒讀完,向陽的電腦飛了出去。她心愛的電腦,父母為了慶祝她考上京大買的電腦,就這樣玉殞了。向陽憤怒地看去,江誠正目光森森地站在她面前,兩人一高一低,形成鮮明對比。
”向小姐才智無雙,寬容大度,江某實在是佩服,砸碎一個電腦應(yīng)該也不會和爾等小人計較吧?“他眼神不明,低下頭看著向陽說道。
以前,她僅僅是在電話上見過江誠,今天第一次面對真人,她覺得,這位看似瀟灑實則蛇蝎的男人隱藏得倒還挺深,從沈桉口中聽來的話,她是要多加小心的。
“江公子別來無恙。”向陽站起身來看著男人的眼睛道:“或許對于你來說這個電腦微不足道,但是我們家如同螻蟻,您今天來如果只是為了砸我的電腦,那也是好雅興。”
江誠并沒有惱怒,相反,他看著向陽說話的語氣竟然想起了沈桉,這兩個女人,犟起來倒是有幾分相似。
“向小姐不必和我客套,你在查閱什么,在幫助誰,我統(tǒng)統(tǒng)都知曉,你們以為你們很聰明嗎。”兩個黑衣男子從江誠身后出現(xiàn)迅速抓住向陽。
“如果向小姐一定要和我反著干,那我的雅興也是有限度的。”江誠看著被抓住卻一動不動的向陽說:“你的眉眼之間均有江某一位故人的味道,你們會合作,也不難猜到,不過你知道嗎,他們來稟報味我的時候我還真有些驚訝,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會聯(lián)起手來對付我。”
江誠捏著向陽的下頜骨,力道之大將她痛出了眼淚。
“你們都是不識時務(wù)的女人,這樣不聽話的倔樣子,我最討厭。”放手,發(fā)話:“帶走。”
“江公子!這么巧?”江誠欲要走時,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稍一用力,混蛋人仰馬翻。
這個動作簡直可以納入內(nèi)娛給那些古裝打戲不精的演員教材。
“你好大的膽子!你...“江誠屁滾尿流地爬起來,身上名貴的衣服像是掉進了糞坑一般,他叫囂著,就這樣對上吳猙那雙淺棕色的瞳孔。
一時間江誠有些懵逼,他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但是好熟悉的感覺,還有...害怕的氣息...
”對待女生這么粗魯,難怪沈桉不稀罕你,你這種人,在馬路上被車撞死也算是便宜你。“吳猙笑著上去又是一拳,幾個草包保鏢見狀立馬松開向陽沖過來要保護江誠,可惜了,看著草包身手更草包,吳猙不知道為什么江家會養(yǎng)出這樣的廢物,來條狗都打贏了吧!
哦,他忘了,現(xiàn)在江誠與江家正在撇清關(guān)系中,看來這個人不僅混賬還是個自大狂,他以為自己離開江家以后能混得下去。
現(xiàn)在都落魄成這樣了,下一次見面的時候說不定就在街邊討飯。想著想著,吳猙笑出聲來,江誠以為他在嘲諷自己,殺紅了眼,掏出口袋里的折疊刀就要拼命。瀟瀟風(fēng)急,吹動少年的鬢發(fā),一個掃堂腿過去江誠的折疊刀直接掉進河中。
好了,武器沒了,人也掛彩,江誠算是個惜命的,狠狠瞪了一眼吳猙就走了。
吳猙看著遠(yuǎn)去的背影放下心中想繼續(xù)追殺的念頭,彎腰扶起向陽:”你沒事吧?“,向陽搖搖頭,嘴角邊的兩個酒窩又調(diào)皮地冒出來。
”我沒事,謝謝你啦!“
吳猙原本以為女孩會哭,會嚇得瑟瑟發(fā)抖,他看著向陽的小酒窩,突然也覺得她和沈桉有點像。
具體哪里像,吳猙也說不好,不是外貌,也許是一樣的膽大包天,一樣的倔強吧。兩人隨著夕陽慢慢往回走著,一路無話,吳猙看著天邊漸漸西沉的太陽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向陽看著看著夕陽的吳猙,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想,自己要如何面對自己對于沈桉的情感,她在想,自己的蓋世英雄來的巧,現(xiàn)在,她向陽又欠別人一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