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覷,沈桉哪是哭喪著一張臉,她分明是在憋笑。剛剛還在生氣,現在怎么又成這幅樣子了?果然,女人的心思最難猜。
但是,只要沈桉不生氣,怎樣都好。謝喃找準時機錦上添花地拉拉女孩的衣袖:“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嗎?”
小狗的眼睛水汪汪的,長睫毛撲閃撲閃,這哪里是在道歉,這分明就是在用美色誘惑她!好你個謝妲己!沈桉憤憤地想,眼神卻止不住地往人家臉上瞧。突然靈光一現,伸出手去撫摸謝喃的臉龐。
“那既然如此,你闖下如此大的禍事,準備如何賠償?要知道,你在我這里的信用已經很低了。”沈桉故意這么說,她就愛看人前聰明絕頂的謝喃在人后對她百依百順。
果然,小狗的神情一下子就暗淡下來:“你想要我怎樣我便怎樣。”
沒錯,沈桉要的就是這句話,她湊近謝喃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什么,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耳朵都紅起來。
“這只是其一,我還沒說完呢!”沈桉對于剛剛說的話有些羞恥,又有些期待:“其二,我們要定一個條約!謝喃,從今往后不許對沈桉做出任何事情的任何隱瞞行為,違者就罰收回沈桉的喜歡!”
謝喃點點頭道:“我認為很合理,但是我想次條約也同樣適用于沈桉。“
臭狐貍精,還學會和她叫板了,沈桉撇撇嘴嘟囔著:“我看你這個病想治好就不能靠吃藥,還是要找病根,你最近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沈桉絞盡腦汁想了想好像也沒有,難不成這個人又瞞著自己什么了。
這一回謝喃倒是真誠:“絕對沒有啊,這個病一直在我身上,只是...這段時間變得格外嚴重,不然我也不至于到找藥吃去控制的程度。”
“那是什么?童年陰影?生活上的刺激?”沈桉端坐凝神,開始發問,可她問出來的問題謝喃一個都答不上來,他既沒有童年陰影也沒有生活上的刺激。
難道是...
謝喃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經常夢見的那場雪崩,莫非和這個有關...?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但是我現在睡覺時時常夢見上一世的雪崩,會和這個有關嗎?”
“雪崩?你知道那場雪崩到底是什么情況嗎?”
的確,上一世他們倆都死的好生奇怪,沈桉不知道掐死自己的神秘人是誰,謝喃也不知道那場雪崩究竟是怎么發生的,那樣平靜的午后,還有專家來勘測過,按理說根本不可能發生如此嚴重的雪崩。
沈桉靈光乍現,拉起謝喃就往謝家的方向趕,弄得男人一頭霧水。
“去你家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或許會和你的病因有關。”
沈桉這么說不是沒有理由的,她清楚地記得謝家有一個巨大的儲藏室,里面不僅有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還存放著一些早年間不為人知的機密檔案,她不確定自己和謝喃是否能成功進入那間儲藏室,畢竟除了謝棟沒人進去過。
死馬當活馬醫吧,總比坐以待斃好。
一路奔波,沈桉還沒真正靠近謝家大門便聞見一股嗆鼻子的煙味,似乎是哪戶人家炒菜炒焦了,又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點著了...
而且...氣味是從謝家的方向傳來的!
謝喃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瘋了一般朝著煙飄來的盡頭狂奔。果不其然,謝家宅子上方升起灰色的煙霧,謝喃害怕了,這種害怕的感覺就和當初他看見沈桉在江誠手里的感覺一模一樣,趁火勢并未擴大,前方視野還算清晰,謝喃撥通了消防電話,隨意用水打濕外套便沖進家門。
“爸!媽!”他大聲呼喊,卻無人應答,寂靜的四周只聽見火舌正劈里啪啦地燒著東西。謝喃將門一間一間踹開,終于在保姆房的地上找到了昏迷的父母。
一向很是體面的謝父謝母此刻卻聽不見兒子對他們的呼喚,二人的臉被煙烤得灰暗無比,謝父勉強尚存一絲意識,睜開眼睛看了看謝喃。
就這么一眼,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人捏著,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他們抬到室外安全的地方。望著消防員拿著高壓水槍奮力救援的樣子,謝喃突然感覺鼻子酸酸的。
可他不能哭。
謝父撐著沒暈過去,這一次,謝喃得到了十八年來他一直想要父親對他說的那句話。
“好小子”
“吸入二氧化碳過度,對身體造成了一定損傷,但是問題不大,老人的身體機能隨著年齡增加漸漸衰退,你們做子女的怎么能這么粗心?”面對大夫的訓斥,謝喃始終保持沉默,沈桉站在一旁,沒有反駁“你們”這個詞,她一直在出神。
她想起了上周在天橋上那位算卦的老人給自己展示的卦象。
“姑娘,你這確實是個兇卦,卦上顯示,你命里有一劫,并且還與五行中的火有關。”
“化解之法么...老身也沒法子...事在人為啊...“
街邊隨隨便便算的卦,竟然會這么準?沈桉將信將疑地走出醫院想回到天橋上再尋找那個老人,可哪里還有什么老人。這里早就人去樓空,就連算卦的板凳都搬得干干凈凈。
那老人到底什么來頭,難道這就是她命里的劫?
但也不對啊,明明說好了是她的劫,可為什么受害者是謝喃的父母?沈桉頭都大了,蹲在臺階上百思不得其解。
一根拐杖敲敲地面:”姑娘,你莫不是在找老身。”老人笑嘻嘻地捋捋胡子,竟是之前那個算命老先生?!沈桉激動地站起來。
”你是李真人吧?我想問問,你之前說我命中有一劫,那劫還與火有關,我敢問你能算出這劫是在何時何地?”
“這...恐怕是為難,如果姑娘只是要問這個,那老身無以對答,因為...說過了嘛,事在人為,人的命數自有天定,老身可不敢窺見天機...“
李真人說的迷迷瞪瞪,沈桉總覺得他莫不是喝醉了酒所以忘記擺攤算卦了,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一切都是巧合,哪有什么劫,眼前的老頭只是個江湖騙子罷了。
哎哎哎,就當自己傻吧。
”那您今日為什么不擺攤了算卦了?”沈桉打趣地試探一句。
“城管要抓我。”李真人嘴里念念有詞,手中的銅錢龜殼叮當作響:“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老身再給您免費算一卦...“
“不用了真人,您還是...好自為之。”
一轉眼,女孩便跑得沒影兒了。待到李真人將眼睛睜開看清卦象,哪里還有什么沈桉,他對著對面的拐角急切地喊了一句:“哎!姑娘!你不聽老身會吃虧的!這卦象顯示您命中的劫不僅會影響您自身,還會影響到您身邊的人啊!”
謝喃從醫院出來是要去找江誠算賬的,他打定了這次又是江誠的陰謀,將父母托付給吳猙后便直沖江誠和顧婉的溫馨小家。
那謝喃這趟去的可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江公子正悠閑地坐在院子里逗弄剛買來的鳥兒,謝喃長腿一越,區區低矮的圍墻根本難不倒他,繞道人身后提起領子就是一拳。
這一拳可是卯足了勁兒的,連帶著這些天的疲憊和憤怒一起發泄在仇人臉上。江誠的一世英名,引以為傲的臉蛋就這樣鼓了大包,鼻血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一拳,江誠甚至都還沒把心思從鳥兒身上收回它就飛走了。
就這樣短短一分鐘,江誠在腦子里想了一萬種殺了謝喃的方式,他想還手,卻被第二拳打倒在地。
“我原以為你只是自私貪婪注重利益的小人,可沒想到你竟然惡毒到對我父母痛下殺手,江誠,你但凡還有一絲良心都會明白失去苦肉至親是什么滋味!”謝喃看著身下人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摸出懷里的折疊刀就想把人了結在此。
“停!誰要殺你爸媽!老子這段時間安分得要死,謝喃,你他媽有病吧!”江誠打了個滾,滾了一身草泥土屑,看起來可笑極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你還要狡辯?!”閉目壓抑怒火,手掌僅僅捏住刀刃,血珠順著刀柄滴落在草坪上,像是開出了幾朵鮮艷的野花。
“你在我家宅子放火意圖燒死所有人,如果不是我和沈桉及時趕到,恐怕我此生再也無法與我的父母相見!”
江誠徹底呆逼了,他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了,難道是顧婉那個小婊子在睡夢中打暈自己導致大腦失憶了?還是有人假借自己的名義要去殺謝喃的父母?又或者是謝喃這家伙也像他繼父那樣得了失心瘋了???
他江誠雖然壞事做盡,但殺人父母這天大的鍋絕對不背,看著那把折疊刀和謝喃的血,江誠就差跪在地上發誓不是自己干的。
“江誠,你不必掩飾,你這種人,活著才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公!”
一道耀眼的銀光,謝喃手中的刀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