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入學考核試卷都是祭酒、司業、監丞等人的一起批的。
彭青云用完早膳就埋頭在案上批試卷。
今年的題若要被他看入眼需要另辟蹊徑。
“唉。”彭青云嘆氣，看來今年的策論沒有一個能入得了他的眼。
林司業笑瞇瞇的，他看到彭青云臉色不好，問道：“彭老怎么一大早愁容滿面的？”
“還不是因為今年的策論。”監丞是女子，她滿臉嚴肅。
“今年的策論是難了些，但不至于一個人都答不好。”
彭青云擔憂地嘆了口氣：“是啊，今年的策論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份令人滿意的卷子。”
他雖然在說話，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眼見卷子從厚厚的一沓變成薄薄幾張，彭青云越來越失望。
突然，一張字跡清晰工整的卷子映入他的眼簾。
他看向名字——蕭扶清。
“唉，這份卷子。”林司業也注意到了。
監丞湊過去。
彭青云換了跟筆，在卷子上圈圈點點，他漸漸喜笑顏開，連一大早緊皺的眉頭也舒展起來。
他看完卷子后把卷子遞給林司業和監丞。
二人看了相識一笑。
“這份卷子的策論寫的很不錯，切入點和其他的卷子都不一樣。”
司業點點頭很滿意。
監丞道：“確實不錯，但卷子除了策論和算學其他的都不算太好。”
是了，從卷子就能看出來，算學幾乎是全對，策論寫的也不錯，其余的沒有那么出彩。
“若是再好好培養培養，將來必定能成大才啊！”司業感慨道。
彭青云眼神一閃，他扣了扣桌子沉思片刻，繼續看接下來的卷子。
*
三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宋昭音反正是無聊極了，她每天除了看蕭扶清看書也沒別的活動了。
蕭扶清不會主動出去，每天都待在冷宮里看書。
期間太子托人問了一番，隨后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
三日一過，蕭扶清一大早就出宮去國子監。
蕭扶清出宮是被皇上允許的，要是他可以考入國子監就不用每天都回冷宮了。
國子監提供膳食和住宿，條件還很優越，比冷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所以京城內的許多老百姓都想考入國子監。
與那天一樣，一大早就有人在國子監的門外等候。
蕭扶清來時，國子監的門已經開了，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
人不多了。
蕭扶清去看自己的排名。
第九名。
宋昭音看到后總算是放下心了。
兩百個人里排第九很不錯了！
蕭扶清看完排名后徑直去了祭酒那里。
他進門時彭青云手中拿著一張卷子坐在椅子上。
“蕭公子你來了。”彭青云年逾五旬，頭發半白面容幾分威嚴幾分慈祥，看起來十分精神。
前世的時候蕭扶清沒怎么見過這位老者，但略有耳聞：“祭酒。”
“坐吧。”彭青云把卷子放到他的跟前，繼續道，“就差你一個了。”
說話間他又從架子上拿出一把鑰匙：“這是你房間的鑰匙，收拾收拾后天就可以入學了。”
“多謝祭酒。”蕭扶清接過鑰匙沒動。
他想祭酒應該是有話要對他說。
“你這篇策論寫的很不錯。”彭青云贊賞道。
蕭扶清不冷不熱回答道：“多謝祭酒夸贊。”
“不過，其他的題你沒有認真對待吧？”彭青云眼睛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從一開始看到卷子后心中就了然。
玉佩里的宋昭音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什么叫沒有認真對待？
聽祭酒的意思是蕭扶清的能力不止于此。
“祭酒言重了。”蕭扶清不想過多解釋。
他靠自己半條命攀上太子艱難地進入了國子監。
一個質子想要在別國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他前世吃過不少虧，現在倒也長了教訓，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所以在入學考核上他只認真做了策論和算學，其余的都沒有好好寫。
彭青云笑笑，他聽說過蕭扶清的處境，沒有為難他：“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記得后天過來。”
“多謝祭酒。”
*
蕭扶清正往宮里走，他身邊沒有下人什么事都親力親為。
“蕭扶清你是在控分嗎？”
祭酒的話別有深意，宋昭音聽了進去。
她雖然出不去卻能看到外面的場景。
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吆喝聲不絕于耳，馬車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蕭扶清聽后不太明白，問道：“什么叫做控分？”
“就是你想讓自己考多少分就能讓自己考多少分啊！”
蕭扶清絕對不可能只考到第九名！
“嗯。”蕭扶清大方承認了。
“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啊？”
分數考得高自然也就能得祭酒的青睞，他日后說不定會好過很多。
“樹大招風。”
此話一出，宋昭音恍然大悟。
是她沒有考慮好，若是蕭扶清考了第一，皇上也會多加關注，說不定還會有人污蔑蕭扶清作弊呢！
到時候一堆麻煩事又過來，光是想想宋昭音就覺得疲憊。
思索間，宋昭音被一陣吆喝聲吸引。
她定睛一看，是旁邊一個攤位在賣糕點。
糕點新鮮出爐，熱氣騰騰，光是看一眼就有食欲。
宋昭音距離上次吃糕點已經過去了好久。
她這幾日跟隨蕭扶清一同吃飯都吃膩了。
宮里的太監送的飯十分清淡，每隔一天才有一頓肉。
蕭扶清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太監送的飯又少，根本不夠吃。
宋昭音不好意思問蕭扶清要吃的，這幾日她不餓，嘴卻饞得很。
“蕭扶清，你想吃糕點嗎？”
“嗯？”蕭扶清看到糕點后心中了然，原來小系統想吃了。
他神色緩和，眼睫輕顫，冷白如玉的臉上沒有了先前的鋒利：“嗯。”
蕭扶清停下腳步站在攤子前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遞到攤主面前，言簡意賅：“桂花味的。”
攤主見狀立馬點頭收下銀子，包好糕點。
蕭扶清沒有急著遞給宋昭音，而是不緊不慢拿出一塊放入自己的嘴里。
入口即化，滿口清香。
蕭扶清很少吃甜的，今日嘗了一下，也還不錯。
遠處一陣驚動，只聽——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