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我可不敢得罪你了。”談茗弘說道。

聶由己又和她碰杯：“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

她現在就有兩個，沒想好以后殺不殺的人。

談茗弘抿著紅酒：“那聶業的事，我替我堂姐問幾句行不行？”

“你問吧。”聶由己說道。

“去年定這事的時候，聶會長還沒結婚。”談茗弘說道。

聶由己說道：“他是我表哥，前途也明擺著。”聶家一個旁支的話事人。

“以后真遇見了……”談茗弘又道。

“她自己別提這事就行，我媽記性沒那么好，一聽名字就想起來是誰的太太。”聶由己說道。

“你也知道煉氣者一般不會這么早就結婚，他現在又不能出聶東城。”談茗弘說道。

聶業長得不錯，修煉和讀書也還可以，沒什么不良嗜好，也沒有私生子。雖有點小毛病，大面上還是過得去的。

“他是我祖母養大的，我祖母去世的時候，他十一歲，我爸覺得他天天上學，年紀也不小了，就沒再找個人照顧他。他剛和紀家走動的時候，家里也沒說什么。不是我說話難聽，紀家真當他是親人，也不能讓他做那些事。”聶由己說道。

聶蔚然的原話是：“第一次當爹沒經驗，那時候也不喜歡孩子，稀里糊涂的，他就這么大了。”

“我爸又不是就這一個孩子，我曾祖母覺得孫子，重孫子有點遠了，她不好出面。”聶由己說道。

聶軒除了左非游，也就好好照顧過姚成陌。

“家里想著他也不小了，早點成個家。他和他太太才是一家人，我們還是差一層。我爸說他現在明白些了。”聶由己說道。

談茗弘聽了大致就明白了，回去可以和談茗弦交代了。她又道：“上次我們見面讓她知道了，就托我問問。”

雖然她們兩個以前關系不錯，可聶由己這些年頗多變化。談茗弦也不清楚聶由己現在怎么看待談茗弘。

“他們結婚了，你我也多一層親近。”聶由己說道，“喬聶兩家關系最差的時候，足有三百年不曾通婚。后來松了些，也是不多的。”

談茗弘剛想說些別的，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少年模樣的人向她們走過來。談茗弘問聶由己：“你認識他嗎？”

“沈群。”聶由己看了一眼，“我媽生日的時候，見過一面。”

“牧院長的關門弟子。”談茗弘笑道。

她也是知道這個人的，只是沒見過面。

“你說他們開來關去的也不累。”聶由己笑道。

牧院長收冬妘前已經關過一次門了，收冬妘之后又關了一次……

冬亦木叫沈群小師叔。聶由己對帝城學院沒有好感，又覺得自己不算帝城學院的人，叫他沈叔。

沈群不是人類，他是帝城學院里的一棵樹。他還不是主校區的樹，他被種在聶由己所在的那個校區。

聶由己以前經常爬這棵樹。

他在聶由己離開帝城學院的前一周化形。

聶由己為此擔心，好幾天沒睡好，怕他出賣自己。等知道沈群化形后是個嬰兒的模樣，不會說話。她松了口氣，從此不再爬樹。

即使過了這么多年，她還是看見沈群就渾身不自在。

聶由己主動起身，拄著手杖過去和沈群打招呼：“沈叔。”

“好久不見了，小由己。”沈群說道。

談茗弘也走過去，聶由己向沈群介紹談茗弘。

“還有一個月就新年了，今年你們一家四口終于團聚了。小卓去年就在期待一起過年，沒如愿，難過了好幾天。”沈群說道。

“今年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可以如愿。”聶由己說道。

她并不期待，她在內帝城并不自在，也不覺得那是她的家。

在聶東城里，她也沒有歸屬感。

讓她產生過歸屬感的是她在聶東城的公寓和舊容城那套聯排別墅。

上次和姚恂去別墅后，她心里難受了很久。

曾經住在那棟房子里的人都離開了，也都變了。

聶蔚然結婚，梁簇過世，梁和去了雙C組，苑昭去了運河學院，馮雋去了南荒地區。

她修為有了提升，推測出了自己的來歷。

這也不算很差吧。

聶由己這樣想著。

一名男侍過來，說喬容請聶由己過去。

聶由己囑咐談茗弘兩句，又和沈群告別，跟著男侍走了。

男侍帶著她走小路，穿過宴會廳，從后門出來，又走了一段路，進了校場。

這個校場明顯不是今天用來切磋的，沒有喜慶的布置，在陰涼處擺了一桌二椅。

現在是正午，氣溫有十幾度，不冷不熱。

聶由己看著桌椅，以為她要等上一會兒，旁邊那名男侍的聲音卻變了：“由己小姐，打擾了。”

她看向男侍，他已經變回了原樣，有些白發，站得很直，大體是一副五十多歲男人的相貌。

他長得不像姚恂，也不像姚成陌，倒是和喬明竹有點相似。

血緣還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是我眼拙，沒認出容老爺子。”聶由己說道。

聶由己本該叫他姨父，又覺得不合適。

“希望我們見面的人很多。”喬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聶由己和他坐在圈椅上，抿了一口喬容準備的茶水又放下了，低聲道：“抱歉，容老爺子。我喝不了紅茶和黑茶，喝了會胃痛。請您見諒。”

“左仰也是這樣，你大概是像他了。”喬容沒太在意這個。

“曾祖也這樣啊。我很少聽說他的事。”聶由己對左仰的了解就只有名字。

“由己小姐猜猜，我為什么主動找你？”喬容說道。

“叔叔的事吧。”聶由己覺得是姚成陌。

“那小子一百多歲的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喬容說道，“是姚恂的事。”

“您說。”聶由己說道。

“你幫我帶個話給他。他愿意回喬家的話，喬家會保護他，同時也意味著他要守家里的規矩。”喬容說道，“比如，不再見由己小姐。”

聶由己笑了起來。

“由己小姐與冬戀相關，喬家不介入任何冬戀的事。您的母親又是妘少家主，這些都和喬家的立場相悖。”喬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