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有人輕聲而又急切得說。
轎子里走出一保養得宜,氣質高貴的中年婦人。身旁兩側各站一婢女,身后還跟了個老媽子。
“你說這趙夫人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手里還揣著串佛珠。她來自胭脂鋪做什么?”
“你猜這些鋪子是誰的?”
“趙家產業?怪不得!現在京都不論男的女的都想跟趙家攀上點關系。”
“你那5兩銀子不花。太師府的婢女也會告訴你今日趙夫人的行程。”
陳夢嬌聽白月榮一番回答,心中不免肉疼那五兩銀子。當官的一家人上下都是人精!趙夫人一來,京都男女老少都知道這家新開的胭脂鋪了。
趙夫人到門口,大家自覺靠向兩旁,讓出一條道來。
“謝謝各位姑娘了。”趙夫人微微一笑。
鋪子里的氣氛立馬怪異起來。有兩對姐妹花擠到趙夫人面前,這兒那兒的拍著馬屁。其他想拍馬屁卻又不好意思上前,心里又鄙夷這些個拍馬屁的。
陳夢嬌也想上去被白月容一把拽住。
“別去!”
“此刻這么好的機會!”
“也不是你我的。”這種場面白月容經歷得太多,她曾經也是被簇擁著的人。被簇擁著的人從來不屑沒有價值的溜須拍馬。
“趙夫人也在啊。”一個爽朗的婦人聲音從外頭傳來。
鋪子里,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沒人注意外頭。這一說話,大家都往外頭看。
他們怎么來了?
除了成勇侯夫人,成霆毅和他夫人蕭艷也來了。
趙家小姐死時,成勇侯府是做足了戲。成霆毅為趙小姐守靈三日,下葬那天哭得像死了娘一樣。現在的夫人——蕭艷也是趙小姐死后一年娶的。說是為趙小姐守潔一年。
“呀,成夫人也來了。”趙夫人忙打招呼。
“我聽艷兒說這邊開了一家胭脂鋪。就陪著他們小夫妻倆來逛逛。”成夫人微笑著轉身看了看成霆毅和蕭艷。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陳夢嬌輕聲吐槽。
世上確實沒有這么巧的事。趙家家大業大,前些年眼看就要得手,趙小姐偏偏是個短命鬼。現在趙府就一癡兒,這么大的家業不可能傳到癡兒手里。侯爺那邊也需要政治盟友。成夫人是不會放過在趙家人面前走動的機會。
這次還帶了成霆毅夫婦,無非就是告訴世人他們兩家交好,明里暗里把趙太師往成勇侯邊上靠。也提醒趙夫人成霆毅對趙小姐有情有義。
惡心!
當初父親就輕信了成勇侯,才被這老匹夫反咬一口!
“這成公子長得好生俊俏……他夫人跟個蛤蟆似的。”
“你怎知他就不是只蛤蟆?”白月容抬眼看了看陳夢嬌。
“噗……”陳夢嬌捂嘴偷笑,“妹妹你嘴可真毒。”
大家見兩家夫人相談甚歡也便不好打擾。都各自去挑胭脂水粉了。
這兩人說來說去無非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趙婦人其實并不喜成勇侯府的人。自家閨女前一天還好好的,賜婚圣旨一下,便不行了。這成霆毅就是個克妻的貨色!再者,這婚事她與老爺并不同意,奈何是太后賜婚。
成勇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樣的人,老爺與他在朝為官多年再清楚不過。
這樣的人能教出什么好兒子?!
“哎呀。”
“姑娘對不住,我夫人不小心踩著你了。”成霆毅謙遜有禮得跟被蕭艷踩到的姑娘賠禮。還讓婢女去付了那女子手中的胭脂錢。
“這位妹妹對不起啊。怪姐姐我看胭脂入了迷。你手中的這盒胭脂很襯你。就當姐姐送你的賠禮。”蕭艷笑盈盈得說。
“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人堆里竊竊私語。
“5兩金吶!成公子真是大方。”
“是呢!好羨慕他夫人,找到個出身高貴又溫文爾雅的相公。”
“聽說成勇侯還樂善好施。前段時間南方水災!侯府高價買了糧食親自送往災區!”
“這事我也聽說了。災民當時還送了萬民傘給侯府。”
成家人聽了內心不禁沾沾自喜。
那是我蘇柳兩家的錢!
民間威望高是嗎?那我要你們成勇侯府身敗名裂!
“妹妹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許是這里太悶了。你拔發簪做什么?”
“逗逗那俊俏的成公子。”陳夢嬌一邊看著成霆毅一邊在心中打著算盤。
“勸你別。走了!”白月容拉著她往鋪子外走。
“妹妹啊!你沒見跟我提親都是些小官小吏。我不謀劃點什么,你以后的姐夫保不住就是個芝麻官。”陳夢嬌嘟囔著。
嫁個好人家,不僅是白良夫婦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
“你傻啊!他現在充的可是正人君子,癡情郎君的角色。你倒貼過去就算成功了,那也只是個人人瞧不起的外室。”
白月容拉她在茶樓窗口坐下,不緊不慢得說。
“你如此篤定?!”
“我不篤定拉你來這茶樓窗口做什么?你往外看看吧。”
“看什么?”陳夢嬌往窗外一看,正好可以看到胭脂鋪外頭。
“看一出道貌岸然的好戲。”
“我什么都沒看到。就看到成公子在與幾個女的聊天。”
“那你再看看他有沒有拿正眼瞧她們。”
“沒有。他一直看著別處。”
“哪怕是出于禮貌,聊天也需要注視著對方,除非他心里有鬼。再說就如你所說,他娘子跟個蛤蟆似的。他一個有錢有勢的侯府未來繼承人,又怎么甘心整日面對一只母蛤蟆?”
白月容的一番話惹得陳夢嬌一陣輕笑“呵呵……”
“你呀~虧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換了別人還以為你是冒充的白月容呢。”
二日有大理寺的人來到采訪白府。
“大理寺?”
“是啊,小姐。聽說昨日有姑娘被那胭脂鋪里的胭脂毒死了。表小姐和夫人一早便出去上香了。于大人已在大廳等著小姐你。”
“見過大人。”
“你是白月容小姐?”
“正是。”
大理寺少卿于江平確實如傳言那般玉樹臨風又不失剛毅果斷。他穿著黑色暗紋的官服,好生威風。崔喜兒在角落里看得挪不開眼。
“看鋪子里的售賣記錄,白小姐也購得了一盒胭脂,不知白小姐有沒有用過?”他聲音清亮。
“還沒。大人是懷疑我的胭脂也有問題?”
“可否給本官查驗一番?”
“我的胭脂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