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關進了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里,房間的門被守衛(wèi)把守著,我們五人站在昏暗的房間里,看著房門沉默。自從進入虛界后,所看到聽到的一切都在顛覆我的認知,剛才幻王說的那句“使命?你們還真是神族的好奴才”,在冷靜下來后去細想,總覺得幻王話里有話。現(xiàn)在的三大族雖然明面上不說,但其實都默認神族是老大,妖族有什么事,妖王都會去找神族首領討要意見,人族更是給神族塑像,定期朝拜。神族能力強,聰明,并且品德高尚,確實非常適合做三族之首。可是自從到了虛界后,魔族鬼族對神族的反應似乎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我感覺奇怪就悄悄問過應癸,應癸說在他們的認知里神族就只會投機取巧,都是靠妖族和人族才有能力掌控天庭,但又裝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聽應癸說這些的時候,我更奇怪,為什么我們都不知道虛界的存在,虛界卻對我們如此了解。但當我提出這個疑問時,應癸只嘆了口氣說“我們虛界一直有派使者去你們明界的,唉……算了,那都是你們明界的事,我們虛界也管不著。”
突然感覺好心累,我只是想有個編制,想過得輕松一些,但為何現(xiàn)在不僅沒有編制,還有可能要被囚禁一生,不如先看看這房間怎么樣好了,反正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如此想著,我開始四處看這房間情況,本來以為他們會把我們關進監(jiān)獄里,但沒想到這房間除了沒窗外,其他配件都挺豪華的,有兩張大床,兩張?zhí)梢危郎戏胖慌铔]見過的東西,長得圓圓的,深紅色,我拿了一個聞了下,聞起來有股清香,有點像雨下過后,陽光照在泥土上,泥土中的水分蒸發(fā)后的香味。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吃……正當我想嘗試一下時,尺玉走到我身邊問道“你心真大,這也敢吃?不怕中毒嗎?”
我摸了摸肚子,說道“已經(jīng)快一天沒吃過一點東西了,你不餓嗎?”
尺玉聽我這么一說,瞬間泄了氣“是有點餓。”
“我也好餓,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許愿撅著嘴,耷拉著腦袋。
狐永來到我身邊,把我手上那個圓圓的東西拿走,吃了一口吞下后,說道“這個東西可以吃,味道還可以,吃起來有股花香味,我有點形容不來。”說著,狐永從盆里拿起一個遞給我,我接過,吃了一口,立馬吐了出來,“這東西吃起怎么一股苦味。”
我不解的看向狐永,他是怎么把這么難吃的東西吃下去的,還是他根本就是想整蠱我,所以故意吃給我看的?然而狐永好像是真的覺得這東西能吃,吃完一個后又拿了一個來吃。
許愿看狐永吃得起勁也拿了一個來吃,她和我一樣,吃了一口后立馬就吐了,說一股苦味。
狐永的味覺肯定有問題!
“九尾狐是月靈族,本來就是虛界生物,自然更能接受虛界的食物。”一直沉默的千面突然開口說話。
“狐永,這東西對你來說是故鄉(xiāng)的食物啊。”許愿打趣道。
狐永停下咀嚼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們,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說道“九尾狐族融入妖族和明界已有萬年之久,我也沒想過到我這一代還能吃得下虛界的食物。”
“是血脈覺醒了嗎?不過,我很好奇為什么九尾狐族要離開虛界,是因為虛界居住環(huán)境太差,還是和魔族鬼族有什么糾葛?”許愿看著狐永,一臉真誠。
狐永被許愿的問題問得有些尷尬,他干咳了兩聲后,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族中從未有長輩提起過。”
“你之前不是說你有看過一些你們族里的禁書嗎?”
“那只是我少時頑皮,偶然看的,被發(fā)現(xiàn)后,挨了不少罰。”
“喂,現(xiàn)在是閑聊的時候嗎?我們現(xiàn)在是被囚禁了啊,你們都不擔心他們之后怎么處理我們嗎?”尺玉發(fā)出不滿。
許愿去嘗試開了下門,門被緊鎖了,但開門引起的動靜,讓外面的守衛(wèi)有些警惕,他們在門外問道“是有什么事嗎?”
聽到守衛(wèi)的提問,許愿連忙大聲回道“那個能不能給我們些明界的食物啊?這虛界的食物真的吃不下,太難吃了。”
門外對許愿的請求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過了一會兒,從外面遞進來一個提梁盒,里面裝滿了熟悉的食物。大家吃飽后,開始討論接下去要怎么和幻王進行談判。
我首先發(fā)表我的意見“我感覺幻王應該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她把我們關在這里,但也沒有虐待我們。她可能只是擔心我們真去對暗魂做什么吧……只要我們保證絕不去傷害暗魂,應該就會放我們走。”
許愿駁回了我的想法“幻王又不傻,把我們放走,我們鐵定會把暗魂和祟氣的關系報告給天庭,我們確實不會去傷害暗魂,但你能保證天庭不會去傷害暗魂嗎?”
我對許愿的擔憂提出了解決方法“我們可以向天庭建議去把麒麟獸心找回來啊,這樣兩界都能相安無事了。”
尺玉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說道“麒麟獸心失蹤上萬年了,一點相關線索都沒有,你向天庭提出建議,那你有把建議落地的能力嗎?”
“我……我……千面,你說你怎么想的?”我看到一直坐在角落發(fā)呆的千面,就趕緊把話鋒轉向她。
千面垂著頭,低聲說道“我們?yōu)楹畏且ハ顨饽兀俊?/p>
千面的這句話讓大伙感覺十分驚訝,許愿快步走到千面面前,有些不滿“什么叫非要去消除祟氣?祟氣擾得明界不得安寧,我們當仙官難道要置之不理嗎?”
“你如何認為‘是祟氣擾得明界不得安寧’?”
“你不也去仙桃谷抵抗祟氣了嗎?你別說你沒見過祟氣橫行時,大家有多慘。”許愿氣得太陽穴上爆出了青筋。
“千面,你不會把幻王剛說的那些話當真了吧?”我試探道。
千面冷冷的看著我們,“你們害怕我當真?”
空氣因為千面的這句話瞬間凝固,我倒吸一口冷氣,看向許愿,許愿也同步看向,我們和千面相處時都感覺出來山靈族被滅族一事是她的心結,她常常一人坐著,向著濱水靈境的方向發(fā)呆。她試圖去記起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但怎么做都是無用功,關于山靈族的記載越來越少,甚至在人族的認知里,山靈族從未存在過。我們無論以何種立場去勸說千面別相信曾經(jīng)和山靈族有過交往的幻王,似乎都站不住腳。
尺玉見談話進入瓶頸,便問千面“你想單獨去找幻王問清楚當年山靈族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嗎?如果你想的話,我支持你,畢竟那些都是你的族人。”
我聽了尺玉的話,把尺玉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你不覺得幻王剛才說的那些話就是在離間我們嗎?”
“你不覺得天庭是有意在抹除山靈族嗎?他們在上一次祟氣之禍中抵御住了祟氣,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譽,他們在這世上存在過的痕跡反而在一點點消失。濱水靈境成了一片荒蕪,連他們的紀念塑像也無人照看,這對山靈族來說,公平嗎?”
“尺玉,別激動,慢慢商量。”狐永拍了拍尺玉的肩膀。
千面站起身,輕聲說道“你們別吵了……其實我一直在追查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山靈族不會受祟氣太大的影響,按理來說,一個祟氣之禍不至于讓我們滅族,一定是發(fā)生了別的事,但我根本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事……與流、許愿,對不起,這回我無法再繼續(xù)給天庭和神族賣命了。”
千面說完這席話,便走到房門前對著外面喊話“麻煩向幻王通報千面求見,想知道山靈族為何會被滅族。”
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應癸站在外面,說道“幻王說只能你一人去,其他人都不許去。”
千面點點頭,接著頭也不回的跟著應癸走了。
“千面她這是要背叛我們嗎?”許愿有些生氣。
面對千面的離開,說沒關系肯定是假的,我心里有些沮喪。我沒有資格指責千面的選擇就是錯的,如果妖族被滅族,我也肯定會想查明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罪魁禍首到底是誰。但被千面就這樣丟下,我也很害怕幻王說的話,會讓我和千面站在對立面。
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兩全之策嗎?